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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集:除夕夜【番外篇】

勇影拖著疲憊且傷痕累累的身軀,緩緩走進了華夏東北的這家醫院。

醫院的走廊裡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燈光有些昏暗,偶爾有幾個護士匆匆走過,腳步聲在寂靜的空間裡迴盪。

醫生看著手中的病歷和費用清單,面無表情地說道:“一共 3248元,有醫保嗎?”

勇影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窘迫,他微微低下頭,有些不自然地回答:“呃... 沒有...”

他從口袋裡掏出錢,數了又數,付完錢後,看著手中僅剩的幾十塊錢,無奈地嘆了口氣:“唉…沒想到我竟然落魄到如今的地步…哎…”

勇影慢慢地走著,路過一個病房時,他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他看到幾個醫生正在給一位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整理被子。

老人的臉色蒼白如紙,頭髮凌亂地散在枕頭上,眼睛深陷,嘴唇毫無血色。

其中一個醫生皺著眉頭,輕聲說道:“看她這個情況,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個夜晚了…她兒子接電話了嗎?”

另一位醫生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她兒子還在工作,今晚怕是回不來。”

那醫生聽後,臉上露出憤怒的神情,氣不打一處來:“什麼工作能有自已父母重要!”

這時,老人似乎聽到了他們的談話,突然大哭起來:“我兒子呢…我要…見我兒子…”

老人的情緒異常激動,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突然,她直接咳出了血,隨後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醫生們頓時慌亂起來,他們手忙腳亂地給老人帶上呼吸機,開始做心肺復甦。

心電圖的線條在螢幕上時上時下,發出“滴滴”的急促聲響,情況十分緊急。

醫生大聲喊道:“馬上聯絡她兒子,告訴他病人情況很糟,讓他快點來醫院!”

護士們連忙快步走出病房,去打電話通知老人的兒子。

另一個醫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說道:“病人一定是聽到我們剛才的話才激動的,得讓她安靜下來才行。”

他的目光四處搜尋著,突然,眼神落在了站在門口許久的勇影身上。

“你,過來。”醫生的聲音有些急切。

勇影一愣,他下意識地四周看了看,然後用手指了指自已:“我?”

醫生連忙點頭:“沒錯,就是你,過來。”

勇影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走進了病房。

他來到床邊,看著昏迷的老人,問道:“需要我做什麼?”

醫生急切地說道:“病人現在的情況很糟糕,你假扮她兒子呼喚她,說不定能讓她好轉。”

勇影看著醫生充滿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昏迷的老人,深吸一口氣,然後俯下身,輕聲呼喚道:“媽,媽,您醒醒,我在這兒呢...”

奇蹟發生了,在勇影呼喚了幾聲後,老人的病情竟真的有所好轉,呼吸逐漸平穩,心電圖的線條也趨於穩定。

醫生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對勇影說道:“小夥子,幹得不錯,多謝!”

勇影看著老人,又看向醫生,問道:“她現在還能吃東西嗎?”

醫生微微點頭:“能,但不能吃太多,尤其是刺激性的。”

勇影毫不猶豫地說:“那她都喜歡吃什麼?我去買。”

醫生一愣,有些驚訝地看著勇影:“你確定?”

勇影堅定地點點頭,醫生便告訴了他病人愛吃的幾個菜,勇影認真地記下後,轉身走出了醫院。

可剛出醫院大門,刺骨的寒風撲面而來,他不由得裹緊了衣服,心中也泛起了一絲後悔:“這大過年的哪會有飯店開門啊!”

但想到病床上的老人,他還是咬了咬牙,硬著頭皮上街去找飯店。

十里長街空無一人,只有他一個人的腳印在雪地上孤獨地延伸著。街道兩旁,大商場、小商店、飯店等都緊緊地關著門,窗戶上貼著喜慶的春聯和福字,與這冷清的街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如此清靜的大街上,孤寂、淒涼和失落始終伴隨著勇影,他的心情愈發沉重。

走著走著,他路過一個衚衕口,幾個流浪漢正圍坐在一起,用一個小鐵盆涮著“火鍋”。

他們的衣服破舊不堪,頭髮髒亂,但個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歡聲笑語在寒冷的空氣中迴盪。

他們注意到了勇影,其中一個流浪漢熱情地招呼道:“兄弟!過來喝酒呀,咱們一塊兒過年吧!”

勇影微微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感激的笑容:“謝謝,不了,我還有事。”

“大過年滴有甚麼事啊?你看這麼多吃的呢,都是區子政府給滴!咱就喜歡在這大街兒上造!這才來脾氣呢!”

說著,他們舉起了啤酒瓶

“兄弟!過年好!過來喝一瓶吧!”

勇影再次婉拒:“你們盡興吧,我真有事。你們知道附近有還開門的飯館嗎?我想給朋友弄幾個菜。”

一個流浪漢熱心地答道:“往前走到頭兒有家小飯館兒開門,咱們的佐料都是她給的呢!”

勇影的眼睛亮了起來,連忙說道:“謝謝。”

他轉身向前走去,身後傳來流浪漢們的喊聲:“兄弟!祝你新年快樂!”

勇影聽後,身體猛地一僵,腳步停了下來。

他的眼眶漸漸溼潤,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這 500 多年來,他第一次聽到陌生人祝他新年快樂。

在他的心中,一直認為沒人會在意他,而這簡單的一句祝福,卻如同一束溫暖的陽光,照進了他冰冷的內心深處。

雪愈下愈大,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他卻渾然不覺。

果然,在街的盡頭,他看到了那家小飯館。昏黃的燈光從窗戶裡透出來,在這寒冷的雪夜中顯得格外溫暖。勇影的心中湧起一股感動,他又禁不住熱淚盈眶了。

年輕的老闆娘看到勇影進來,連忙站起身來,微笑著問道:“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勇影有些侷促地說道:“我想買幾個菜帶走可以嗎?給醫院的病人。”

飯館老闆娘熱情地回答:“當然可以,你先選吧,我給廚師打電話,你要什麼菜都可以做。”

不一會兒,廚師很快就回來了,他迅速換了身衣服,走進了廚房。

勇影有些擔心地問道:“今天的菜和平時是一個價嗎?”

老闆娘笑著說:“大過年的,不能乘人之危,平時賣什麼價,還是什麼價,甚至要做得更好,更精細!”

很快,菜做好了,熱氣騰騰地擺在勇影面前,菜品的品相十分不錯,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勇影小心翼翼地打包好,打算打車回醫院。

他站在路邊,不一會兒,一輛計程車緩緩駛來。

司機搖下車窗,滿臉笑容地說道:“過年好!去哪兒?”

勇影回答:“第一醫院。”

司機一邊幫勇影把菜放在後備箱,一邊問道:“家裡有人住院?”

勇影輕聲說:“朋友。”

司機啟動車子,感慨地說:“你朋友真幸運能有你這樣患難與共的朋友,現在是真把朋友當朋友的太少了!”

勇影微微點頭:“的確。”

司機開啟了話匣子,繼續說道:“這年哪,有人歡喜有人愁哇!剛才我拉了一位老大娘。我問大娘咋才回家過年哪?老太太一聽就抹眼睛。我就跟她說,大媽,大過年的,咱得高高興興的對吧?臨走時,那個老太太非要給我一百塊錢,我說,我怎麼能要您錢呢?您留著吧。老太太說,就當是我給你的壓歲錢了。我一聽,心裡不是滋味,最後,我還是悄悄把錢塞到老太太包裡了,看她進了進站口才走。人人都有犯難的事呀。小夥子,你看我,媳好還在家等我呢,可我為了家人還在路上奔波哩!”

勇影靜靜地聽著司機的講述,心中泛起一絲漣漪。

回到醫院,醫生看到勇影帶著飯菜回來,十分高興,他接過勇影手中的菜,感激地說:“真是太感謝您了!”

說著,醫生給了勇影飯錢,還多給了一千塊。

勇影一驚,連忙推辭:“您這是?!”

醫生真誠地說:“兄臺,感謝您的善良,這是您應得的!”

這時,老人也微微睜開眼睛,虛弱地說道:“辛苦了…小夥子…難為你了…”

勇影走到床邊,輕輕地說:“別這麼說,我願意,高興著哪。”

老人看著勇影的眼睛,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你也有自已的心結,但請一定要戰勝它。”

勇影走出病房,走在醫院的走廊裡,他的腳步緩慢而沉重。他的腦海中不斷迴響著老人的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沒有人是毫無感情的,也沒有人生來就是惡的。”

“世界上固然有壞人,但也是有好人的。”

“我知道,你也有自已的心結,但請一定要戰勝它。”

勇影喃喃自語道:“難道,是我錯了嗎?”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和掙扎,彷彿在重新審視自已這 500 多年來的堅持和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