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裡,有類似我病歷之類的東西嗎?”我問道。
“當然有啊?”黃真翻看了一下,擺在床頭櫃上的病歷表,說道,“你是被妻子送來病院的,當時,你服用滅鼠靈自殺。還好,院方及時為你洗胃,才避免了最糟糕的狀況。”
“我有妻子嗎?”
“當然啊。
你的妻子應該叫郎琪吧?
她把你送到病院之後,被確診受到了還陽病的感染。
不過,她的病房就不在主樓了。”
“如果我告訴你,我根本沒有老婆,你會怎麼想?”
“我會認為,你為了博得我的好感,不惜編造謊言來欺騙我。
最終,你只是想要利用自已帥氣的臉龐,引誘我幫你解開束縛衣罷了。”
聽罷,我愣了一下。
要是話題繼續按照這個方向繼續,那麼,我就永遠別想離開這間病房了。
“對了,我很好奇。”我轉移了話題,說道,“你作為那幅畫的作者,想要表達的內容,會不會比我看到的還要多呢?”
“那當然啦!”黃真興奮了起來,說道。
看樣子,我應該是選對了方向了。
“能詳細講講嗎?”我再次問道。
“該怎麼說呢,我的畫其實和一個偏僻的村子有關。”黃真說道。
“嗯?”
“它叫食日冢村,據說是被神龍大人庇護,才修建起來的村子。
在那個村子裡,有一個永恆傳說。
說的是,村長會在特殊的時候,舉辦一種叫食日冢宴的全村聚會。
經過那場聚會之後,大部分村民就會擁有永生的力量了。
不過,總是有村民會質疑村長的決定。
我畫的這一幅畫,就是在某次食日冢宴上,八名村民和村長在同一個酒桌進食的場景了。
八名村民中,七名村民居心叵測,想要在宴會後殺死村長,甚至殘害村民。
其中,只有一名村民,瞭解了另外七名村民的毒計,想要伺機拯救村長。”
“比我想象中,要具體許多呢?
我以為是某種腦中的夢境,或者想象呢。”
“也的確是我腦中的夢境,和想象。
只是,我其實還有一重身份。
我就是食日冢村的後代。
準確的說,我爸爸當年拒絕了參加食日冢宴,被逐出了村子。
所以,每當爸爸喝醉酒,傷心流淚的時候,他就會很悔恨。
其實,他就是第八名村民。
他知道了另外七名村民的毒計,但是,他卻沒有回去拯救村長。
事後,村長死在了宴會上。
不僅如此,七名村民還放火燒燬了整個村子。
爸爸為了和媽媽過上平靜的生活,來到了城市中。
但聽聞噩耗之後,他們都後悔不已,終生都在一種悲痛的氛圍之中。
還好,都已經是過去了。”
“你的意思的,你父母已經?”
“是的,他們都已經過世了。
不過,從我的角度來看,他們其實早已經死亡了。
他們是隨著村裡那場大火,心也就一同死去了。
只有他們去世的時候,我看得出來,他們的嘴角留著幸福的笑容。”
“也算是了卻了遺憾呢。”
“我父母就是最早被病院收治的,還陽病病患。
不僅如此,大部分的病患,都曾經是食日冢村的村民。
或者,是那些村民的後代。
當然,梁醫生和胡行者拯救了我。
只是,我父母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機會了。”
“胡行者也會參與救治嗎?”
“當然!
你不如認為,胡行者才是最主要的救治者。
正好,胡行者馬上就要去治療了。
需要我帶你去看看嗎?”
“當然,我能去嗎?”
“能。
觀看治療的過程,也是治療的一部分。
稍等,我準備一下輪椅。
我只能推著輪椅,帶你去看看。”
聽罷,我在黃真的幫助下,坐上了一部輪椅。
她推著我的輪椅,離開了406號病房,來到了415號病房的門口。
透過門縫,我看到了胡行者的背影。
他站在窗邊,徒手撕開了女性病患的外衣,露出了只穿著內衣的身體。
“這是我們不付費能夠看的嗎?”我轉頭看了黃真一眼,問道。
“當然啦,這可是神聖的一環。
千萬不要用世俗的濾鏡來看待這一切。
要不是胡行者知道我們要看的話,連內衣也不會剩下的。
好了,胡行者也要脫衣服了。”
黃真興奮地說道。
緊接著,我看到胡行者脫下僧袍,露出了背部的肌肉,以及一連串古怪的紋身。
是某種法陣嗎?
胡行者取下了腰間的酒葫蘆,喝了一口噩之罰酒。
隨後,他後背的法陣發出了藍光,開始了運轉。
胡行者伸出手,將手掌按壓在對方的腹部。
之後,女病患開始痛苦地掙扎,嚎叫。
一段時間以後,女病患不再動彈。
而女病患體內的黑色氣體,則轉移在了胡行者的後背上。
很明顯,胡行者後背的法陣,在吸收了黑氣之後,就變得更加複雜。
胡行者再次喝了一口噩之罰酒。
隨後,他幻化成樹樁,生根在了地板上。
他開始嘶吼、掙扎,似乎是把女病患的病症,轉移到了自已體內一般。
“看到了吧?”黃真得意地對我說道,
“這種捨生取義的精神,多麼值得我們去崇拜啊。
當初,我體內的病症,就是被胡行者吸納的。
只有這樣還陽病的痛苦,才會遠離我們這些患者。
胡行者依靠著噩之罰酒,才能稀釋病痛。
不過,聽說噩之罰酒的反噬作用極大。
很可能,胡行者做不了幾次噩氣轉移儀式,就會爆體而亡了。
真不知道,沒有胡行者,又該靠誰來治病呢。”
“還陽病病症,有這麼恐怖嗎?”
“當然,你這種自殺的行為已經算輕的。
很快,各種幻覺會將你吞噬。
你會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最終,你會落入意識的深處,無法感知自我。
餘生,以及死後,都會陷入地獄般的噩夢之中,迴圈不止。”
“胡行者是懂治療的,難怪你會這麼崇拜他了。”
說到這裡,黃真的情緒變得歡悅了起來。
她哼著歌,推著我的輪椅,一邊碎碎念,一邊帶我回到了406號病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