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純屬虛構與原創 小說中詩詞為作者原創(標註出處的除外)
上文說道,如風轉過身來,看到一個身著青色長袍的中年男人。他們直視著對方的眼睛,一個坐著,一個站著,男人俯視,如風仰視,彼此凝視半晌,如風在這個男人身上也看到了某種莫名其妙的熟悉,具體是什麼,說不清楚。長相,如風長得不是很像母親,所以如風不是那種明豔的大美女,她的眉眼長得像穆陽雲蔚的母親,即哈伊族最後的女王,如風的面板很好,雪白細膩,這倒是與穆陽雲蔚一模一樣,如風的鼻子很像元帝,嘴唇像母親,臉型一半則是容長臉面,既像父親又像母親,她的身形與穆陽雲蔚一樣,比例勻稱,身形欣長,削肩細腰。如果不與母親穆陽雲蔚那種百年不遇的美人相比,如風是個大美女,如風周身的氣場與氣質更像元帝,這就是他們相互對視的原因。王者的霸氣,殺伐果斷的凌厲,敏銳多疑的氣質,只是如風的狠戾差了一些,如風身上更多是一種憂鬱!如風知道面前這個人是元帝,她慢慢地站起來,下跪拜見元帝。元帝伸出雙手將如風扶起來,這是這對父女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如風慢慢地站起身來,退後一步,靜靜地站著。現在是盛夏,如風竟然還穿著夾棉的衣服,剛剛元帝攙扶如風的時候,觸控到了她的指尖,蒼白冰涼的一雙手。
元帝對如風說道,“坐吧,陪朕說會兒話。”如風站了一會兒,有些累,便重新又坐到輪椅上。宮女碰上茶來,元帝吃了幾口茶,然後對如風說,“如風,朕這次召你入宮是要帶你去見一個人。”如風只是冷冷地答應道,“好!”如風並不問所見何人,也不問元帝要帶自已去哪裡,那份淡漠與超然倒是超出元帝的意外。這個女兒,二十六年,第二次見面,第一次是在如風被帶來給穆陽雲蔚提供血液,那個時候如風處於昏迷之中,那一次元帝以為如風會死去,可是如風竟然活了下來。二十六年過去了,看到如風,元帝想起了那個在京城郊外宅院裡面的女人穆陽雲蔚。二十幾年了,他們三個人終於可以團聚了,這是他與穆陽雲蔚的女兒。元帝在利用如風救治穆陽雲蔚的時候,是打定主意犧牲如風的,他要保住的是穆陽雲蔚,主要是穆陽雲蔚身上有寶藏的秘密,有很大的利用價值,還有元帝確實喜歡穆陽雲蔚,聞名天下的大美女。美女,通常是有權有勢人物的標配,如果一個人有了權力,有了勢力,有了金錢,接下來就一定要找個美女放在身邊,作為與權利勢力金錢的般配的存在,美人除了享用之外,主要是給別人看,用來顯擺的。美女通常是地位與身份的彰顯,地位越高,擁有越美的女人。呵呵,女人啊,無論美與不美,永遠是別人的附屬品。
元帝本來是打算犧牲如風保住穆陽雲蔚的,這個取捨當然是根據利用價值做出來的。當年如果不是蕭平遠與金世源拼死救治了如風,如風確實早已經不在人世了。如風活下來是個僥倖,也是不幸,如果知道還要繼續遭受這麼多的苦難,如風當初可能不會選擇活下來。那麼,元帝為什麼再次想起了這個編外的女兒呢,元帝不缺兒女,如果不是如風有利用價值,元帝也不會想起這個女兒。這麼多年,元帝一方面鞏固自已的政權,一方面不斷地尋找那巨大的寶藏。元帝一直以為穆陽雲蔚才是那寶藏秘密的關鍵,穆陽雲蔚的肩膀上有一朵梅花,據說那個梅花會是開啟寶藏大門的關鍵。可是,前不久,元帝才知道,原來如風的肩膀上也有一朵梅花,只有當兩朵梅花都在場,寶藏的大門才會開啟。於是,元帝想起了這個女兒,作為皇帝,要想找到一個人十分容易,這就是權力的好處,如風被找到了,被召見了。聰明的如風,早已經猜到元帝找她的用意。這種人又怎麼會有什麼父女親情,無非是為了寶藏,他們才有了見面的機會。如果如風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恐怕元帝不會想到她。如風才不會相信什麼父女親情,不會相信什麼天倫團圓。如果這對父母有點人性,他們當初就不會抽乾她的血液,早在他們抽乾她的血液的時候,如風就已經把生恩徹底還給他們了。從那天開始,他們就是陌路人,彼此毫無瓜葛。如果不是怕連累師父,如風是不會來見元帝的,也不會隨著他去見什麼人。歷經人間苦難,如風已經活得現實通透!
已經是中午時分,皇上該用膳了,元帝要如風同他一起吃飯。於是如風與元帝一起吃飯,她也沒有拒絕的權力,出生的時候沒有拒絕的權力,現在同樣沒有拒絕的權力。既然無法拒絕,索性接受好了。元帝把佈菜的太監都打發走了,屋子裡面只剩下元帝與如風。這一桌菜,倒不太像皇家菜系,更像是一桌家常菜。如風發現,大多數菜都是自已曾經喜歡吃的。如風曾經喜歡那樣饕餮地吃東西,那個貪吃的如風已經死了,如今的如風,所有的器官都嚴重受損,每次只能吃一點兒東西,剛剛能夠維持生命而已。元帝竟然給如夾菜,元帝這個男人,可能一生之中只給穆陽雲蔚夾過菜,如風是第二個。北安王爺,那個冷血王爺,也給如風夾過菜,這兩個男人都對如風下過殺手,卻也偏愛過。這都不是如風想要的,如風想要的就是與這兩個男人撇清關係,從此再無往來。可是,他們不肯放過她,不過是她身上還有他們想要利用的東西。利益,這個東西太可怕了,凡是建立在利益基礎上的東西,都是非常可怕的,功利性,目的性,凡是捲入其中的東西,都是那樣的面目可憎。如風,真的不想捲入這些是是非非裡面,越是不想,這一生越是不斷地陷入這樣的旋渦中。如風是個孤兒,她沒有親人,一生面對的都是仇人,所以她早已經練就了一種本事,那就是,如果能遠離就遠離,如果實在不能遠離,那就把仇人當空氣。很多時候,人是非常自戀的動物,無論是誰,都渴望得到別人的關注。你的無視通常會令很多人惱火,不理睬也是一種無形的武器,讓人惱火的武器,讓對方無法直接出招的武器,這些惱羞成怒的人便會想出其他辦法,例如背後捅刀子,落井下石,隔岸觀火,圍觀看熱鬧。
如風也把元帝當成了空氣,如風自已也是空氣,如風吃了幾口就不再吃了,元帝一個人吃飯,這頓飯,兩個人比一個人還要寂寞。等到元帝用膳完畢,不過是漱口,喝茶,洗手這些例行的程式。午飯過後,元帝通常要休息半個時辰,正好如風也累了,於是如風趁機睡了一覺。如風這一覺睡了大約一個時辰,元帝早已經醒了,他吩咐人不要叫醒如風。當如風穿戴整出來的時候,元帝已經在書房批閱奏摺了。外面的兩輛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元帝和如風分別上了馬車,如風也不問去向,隨便去哪裡都好,有什麼好問的。蘭芝與如風坐在馬車裡面,如風疲倦地倚靠在那裡,閉著眼睛休養。偶爾,如風會掀開轎簾,看看外面,這是通往京城郊外的道路。馬車走了大約一個時辰,前面的馬車停了下來,太監過來請如風下車更衣。蘭芝攙扶著如風下車,在車上坐得久了,如風很是疲憊,正好下車走動疏鬆筋骨。郊外的空氣很好,路邊的野花開得茂盛,彩蝶雙宿雙飛,自由自在地徜徉在山水間。有人送過來茶杯,如風喝了兩口茶水,然後欣賞了一會兒山水風光。直到再次啟程,如風才又坐上馬車。上車之後,如風再次感到睏倦,於是她蜷縮著躺下睡了一覺。傍晚時分,馬車停下了,他們來到京城郊外的一座宅邸。蘭芝叫醒如風,如風迷迷糊糊地醒來,下了馬車。暮色蒼蒼,晚霞紅豔豔地落在西方,晚霞染紅了整個天邊。這是一座精緻的院落,如風與蘭芝走進院落。晚飯是如風與蘭芝一起吃的,吃過晚飯,如風沐浴,然後便早早睡下了,現在的如風,根本經受不起這樣的路途奔波,她異常疲倦,只能早早休息。現在的如風,累了馬上就得休息,睏倦了,馬上就要睡覺,否則,如風的身體會出現嚴重的狀況。如風的身體已經是一個廢人了,以前是仇恨支撐著她活下去,現在是兒子支撐她活下去。如風,這一生,沒有為自已而活過;如風,這一生,太多的磨難,沒有快樂過!
是夜,正房之內,元帝與一位絕世美人一起吃晚飯。元帝溫柔款款地看著美人,“雲蔚,多吃點,最近怎麼又瘦了。”那美人也是僅僅吃了一點便不再吃了,她看著元帝吃飯。元帝一邊吃飯,一邊溫柔地問如風,“最近都做什麼了?有沒有身體不舒服?”此時的元帝,極了一個柔情似水的丈夫,呵護著嬌妻。吃罷晚飯,喝過茶,元帝坐到美人身旁,然後叫人捧上來許多奇珍異寶,這些都是元帝拿來逗美人開心的。穆陽雲蔚看到其中有一顆珍珠又大又明亮,不禁心生喜歡,用手拿起那顆大珍珠,元帝見她喜歡,便說,“這是西海國剛剛進貢,明天我讓人給你鑲嵌到簪子上面。”元帝拉著穆陽雲蔚的手,說道,“雲蔚,最近有沒有想我?”穆陽雲蔚看著元帝,瞬間晃神,問道,“你是誰?”穆陽雲蔚自從當年大火之後便失憶了,最多隻能記住三天之內的人與事情。而且經常間歇性失憶,剛剛穆陽雲蔚突然間忘記了元帝是誰。“失憶了也好,至少她能接受我,如果她真的想起了從前,恐怕心裡恨極了我。”元帝心裡想道。於是元帝說,“我是最愛你的男人,不怕,寶貝,有我在,不要怕。”元帝,這個君臨天下的帝王,冷酷無情的統治者,也有這樣溫情的一面,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又會相信呢。元帝如同一個孩子一樣哄著穆陽雲蔚,“雲蔚,明天早上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你一定會喜歡這位姑娘的。”穆陽雲蔚似懂非懂地偎依在他懷裡,他們就這樣相偎相依地睡下了。
如風睡了三四個小時,午夜時分突然就醒了。一天換一個地方,真是“楊柳岸曉風殘月,酒醒不知身在何處?”無家可歸的孤兒,顛沛流離成了常態,誰也不知道明天又會在哪裡?午夜猛醒的孤獨,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如風慢慢地舔舐傷口,不遠處的屋子裡面住著她的親生父母,可是她卻絲毫感受不到父母親情,不過是一場利用算計而已,她早已經被他們放棄了,她也早已經被他們算計利用過了,他們為了自已不惜置她於死地。這一點天倫親情,要來何用?這一次,不過是再一次的利用,利用她得到寶藏。權勢金錢名利,不過是最好的毒藥,誰吃了都會癲狂!情誼這種東西,不過是用來利用的,沒有了利益,誰會和你有情有誼呢?如風經歷了太多,心早已經冷卻,她早已經不再相信什麼感情,如果不是為了那個孩子,她真的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留戀。還是快到天亮的時候,如風睡了一小會兒。早晨起來,如風吃過早飯後不久,就有人來請如風去正房。當如風來到正房的時候,元帝與一位美婦人坐在椅子上。如風跪拜參見了元帝,元帝叫人攙扶起如風,如風站了起來。這個時候,元帝對那美婦人說道,“雲蔚,看看這個女孩,她就是你的如風。”穆陽雲蔚似乎懵懂無知,困惑地看了看元帝,“這個女孩叫如風?”元帝答道,“雲蔚,是的,她叫如風。你喜歡她嗎?”穆陽雲蔚打量著如風,表情單純美好,這樣一位養尊處優的女人,血管裡流動著如風的血液,面對自已的親生女兒,卻不認識。如風看著這個自已的親生母親,這個為了自已差點讓如風丟掉了性命的女人,如風絲毫沒有見到親生母親的激動,她對這種認親大戲也沒有興趣,她出現在這裡,不過是不得已,如果不是怕牽連師父,如風是不會來這裡的。穆陽雲蔚看著如風,說道,“這位姑娘看著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可是我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的?”穆陽雲蔚只要費力想問題便會頭疼,此時她又開始頭疼。元帝見狀,趕緊勸她不要想了。元帝對她說,“既然喜歡,就認作女兒吧。”穆陽雲蔚高興地答應了。如風冷冷地看著元帝演戲,元帝對如風說道,“如風,過來參見母親。”如風只好過去給穆陽雲蔚行了跪拜禮。穆陽雲蔚高興地拉起如風,從頭髮上拿下那根鑲嵌著大珍珠的金簪子,她親自給如風戴上簪子。如風非常牴觸這個女人的觸碰,她只好勉強地忍著,忍著把這場戲演完。元帝看著她們兩個人,心中不由地感嘆道,“二十幾年過去了,他們一家三口終於團聚了。”認親大戲以這樣的方式演繹出來,然後還有一頓中午的團圓飯。這頓飯,如風吃得如坐針氈,那兩位是自已的血肉至親,可是他們也是曾經把她置於死地的人,他們從不曾顧念過骨肉親情,現在又何必演戲。經歷過生死和屠戮的骨肉親情又有什麼意義?穆陽雲蔚一個勁地讓如風多吃,如風勉強吃了幾口。認親大戲結束後,該是她們徹底被利用的時刻,這才是元帝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