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突然笑了起來，只是笑聲是那麼的淒涼。
而他的頭髮也是在瞬間開始變白，直到滿頭青絲變銀髮。
“青山...”
趙九歌摸了下李青山的腦袋，話到嘴邊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想過人性本惡，卻沒想到這村子的惡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先前揹負的血債，現在自已才是那個不公者。
這種絕望，他很難想象一個孩子該如何承受。
“作為恩公的血脈，咱只問你一句，想要報仇嗎？”
鬼屍李賀看著李青山，眼中滿是陰冷：“只要你說一句，咱就幫你。”
“這百年的血債本來該是他們欠我的，為什麼卻要李家來還債。”
李青山牙齒都咬出血了：“血債血償，我要他們還債。”
鬼屍李賀拍了拍手：“好好好，那咱就助你一臂之力。”
“我要自已報仇，你也欠了我父母爺奶的血債，你也要償命！”
李青山卻是看著李賀，鬼屍，他也要殺。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不錯，咱不但欠了李家的恩情，還欠了李家的人命債，罷了罷了。”
鬼屍咧嘴狂笑，然後一爪刺進胸膛掏出一顆黑色的鬼丹：“這是咱的鬼丹，吃下它你就有了咱的術法。”
李青山接過鬼丹，眼中多了一絲遲疑。
小和尚已經感受到李青山有發狂之兆，趕緊擋在他的面前：“施主，冤冤相報何時了，這鬼丹一吃，你就沒有後路了！”
雖然他也很同情李青山的遭遇，也痛恨眼前這些百姓。
卻不想李青山就此入魔。
“青山，遵從本心，想怎樣就怎樣！”
李青山卻是冷冷的看著面前這些村民，如果是他，他肯定會報仇。
無論如何都要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李青山咬了咬牙，直接將鬼丹吞了下去。
“哈哈哈，好好好！”
隨著李青山吞噬鬼丹，鬼屍李賀的身體開始虛化透明。
“李賀，咱從現在開始不欠你，不欠你李家的了，哈哈哈哈。”
“有恩必償，有仇必報。”
“咱這輩子，夠了。”
“只是咱還沒看到那山外的風景...可...惜...了。”
鬼屍仰天大笑，最後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啊！”
李青山一聲慘叫，雙目滴血，渾身黑氣纏繞，比剛才的鬼屍還要陰森：“血債血償，你們還我阿爹，阿孃，還我李家列祖列宗的命來。”
鬼氣噴發，百鬼夜行，無數黑煙化成一具具黑色幽魂，朝著面前的百姓飛去。
百姓但凡被幽魂命中的百姓瞬間就是雙眼泛紅，朝著身邊的村民撲了過去。
用指甲撓，用牙齒咬，用頭撞，總之就是無所不用其極。
“我讓你之前在我家門口潑水，今天非得殺了你！”
“你過生日的時候我讓我去吃席，老子現在就吃了你！”
“讓你說我兒子笨，撕了你的腦殼，看看你有幾斤幾兩！”
...
看著村民的樣子，小和尚瞬間就傻了。
這鬼氣好生惡毒，竟然會無限放大人心中的惡，讓他們失去理智。
小和尚身上亮起一道金光，衝著李青山說話：“小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莫要自誤啊！”
被小和尚金光照耀的村民也是停止了廝殺，一臉驚恐的看著遠處的李青山。
“小和尚，你要幫他們嗎？你要阻我報仇嗎？”
李青山死死的盯著小和尚，眼中的鮮血一滴滴的往下流淌：“難道這不是他們欠我的，欠我們李家的嗎？”
“施主，小僧只是不想您一錯再錯，現在住手，還來得及！”
小和尚一邊口誦佛號，一邊誦唸佛門心經。
“小和尚，我只想報仇，不要逼我！”
李青山一聲大喝，漫天黑霧飛舞，繼續侵蝕獵村村民：“此恨不滅，此罪難消。”
“大師，救救我們，他是妖孽，除掉他。”
“只要能除掉那小子，我們定當厚報！”
“要多少錢財，咱就給多少！”
...
一眾百姓全都跪在了小和尚面前，一邊咒罵李青山，一邊讓小和尚除掉對方。
小和尚見狀再次唸誦佛經，身上金光綻放抵擋那些鬼氣：“施主，李青山身體與常人無恙，小僧來拖住，你去偷襲定能阻止這場慘劇。”
“我拒絕！”
趙九歌搖了搖頭。
“施主，現在全村百姓的性命全都在您手中了！”
小和尚都要急死了。
幾百人的性命全都在你手上了，冷血也該有個限度吧。
趙九歌看著李青山，緩緩衝小和尚道：“小和尚，你認為這些人該救嗎？”
“我...貧僧...”
“連你也感覺他們該死，該還債，那為何還要出手？是所謂的憐憫嗎？他們配嗎？”
掃了眼身後的村民，趙九歌使勁攥緊了拳頭。
這些人都是惡鬼，是禽獸，當殺。
“施主，就算他們不配，那青山小施主也不該如此。”
小和尚想了一會兒終於給自已找到了臺階：“這會讓他染上業債，最後入魔，救這些百姓就是救青山施主啊！”
這些百姓縱然可恨，但是李青山不該如此。
他救人是為了拯救李青山。
對，沒錯，自已做的很正確。
“那你可曾問過青山他在不在乎這業債？他有沒有在乎過入魔？亦或者說你有什麼資格讓他放下？”
趙九歌一句話直接讓小和尚佛心不穩。
對啊，自已有什麼資格幫李青山做決定。
這屠刀，自已憑什麼讓對方放下？
“可是？”
“小和尚，你知道因果嗎?”
小和尚雙目通紅，看著趙九歌。
“之前他們殘殺李賀家人，李賀求助鬼屍報復這就是因果。
鬼屍吃掉了李青山的家人，現在自裁也是因果。
他們逼迫李青山家人獻祭，他藉助鬼屍之力報復，也是因果。
沒想到你一個出家人，竟然還不如一具鬼屍看的透徹。”
咔嚓，小和尚身後的金光出現一道裂紋。
因果，他阻止不了，這是天理，也是道理。
“小和尚，佛說世間萬事皆有定數，也許你來獵村，就是佛祖讓你見證這一切。
這些村民已經不是人了，是罪孽，該殺！”
小和尚盤膝而坐，緊閉雙目，雙手合十，身上金光突然收斂回了體內：“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金光不再，無數黑霧將整個村子淹沒。
百姓猶如惡鬼，自相殘殺。
“不要啊，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大師，救命啊！”
“誰來救救我，救救我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