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若是再往此地調兵，萬一南王等人趁機入京，只怕……”雲定有些猶豫。

雲家雖說早已對朝廷心寒，但與秦家一樣，仍在恪守臣子本分。

尤其是最近武帝又在善待雲家，這讓雲家感恩戴德，並不希望武帝有難。

“但若是我軍全軍覆沒，相當於被各個擊破，賊軍便會轉道攻打京城，屆時……”北宮若愚欲言又止。

雲定神色一變，不得不派遣一支精兵突圍，前往京城求助。

伏擊雲定的部隊，正是由大聖賢的次子南宮無痕發起，聖女南宮琉璃為軍師，在門閥與閹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情況下，成功圍困雲定三萬人馬。

而在京城，因為有三大門閥和閹黨把持通訊，外地所有的情報都被他們把控，只有天策軍的專屬情報體系可以直通秦牧等人。

因此，雲定，王京，豫章雲修……這些人送去京城的情報幾乎都被門閥和閹黨扣留，並不上報武帝。

三大門閥終於再一次展示了長袖善舞的政治手腕，先與閹黨握手言和，重新腐蝕武帝的勢力，並勾連外地軍閥，包括南王等宗室，以圖重掌大權。

武帝整日臥床休息，身邊可靠的重臣僅剩秦牧父子和玄奇，以及雲定的長子云堅，日漸危險。

而天策府的主力都在徐州和燕雲之地。

江南的危機正在醞釀……

秦勳的部隊抵達滏口陘，與靖雲生會面之後，就在滏口陘休整一日，便一路趕往常山郡。

最無缺的部隊緊隨其後，也來到滏口陘外，觀察關卡。

斥候很快來報。

“丞相，我軍探得訊息，秦勳部隊已經在昨日抵達滏口陘，近日滏口陘便有部隊往北方行進！”

最無缺注視著遠方的滏口陘，嘆了口氣。

“此人總能在最關鍵的時期出現在最關鍵的位置，現在一定是馳援常山去了。”

左右梁拓等人陷入沉默。

這可不是好事。

琅琊周圍幾乎無險可守，還經歷過地震，單于御駕親征，數十萬大軍仍是拿不下琅琊半寸城區，而武安君與慕容氏雙雄分別路過泰山一帶，面對秦勳的軍營，也不得不放棄突襲。

可見其人守城之專業。

常山，只怕也不好拿下了……

最無缺也深知佯攻此地無異，當即下令。

“宇文徹領五千騎兵，依計而行。”

“其餘各部，加快行軍！”

宇文徹的五千騎兵暫時留在了滏口陘，用於迷惑滏口陘的部隊，同時封鎖滏口陘外的地界，避免被斥候探查情報。

最無缺的主力毫不猶豫北上，以期能夠搶在秦勳之前，找到速取常山的契機。

但秦勳的天策軍是梁蕭最早組建的一批，放在天策軍內部也是最頂尖的，耐力和意志力過人，即使沿途有道路崎嶇的地段，也能保持每日至少六十里的行軍速度，明顯領先。

最無缺的部隊則挨著太行山，還要防備天策軍奇襲糧道，因此每日最快行軍速度不超過四十里。

他已經詳細瞭解過樑蕭殲滅匈奴單于那一仗。

匈奴單于兵臨琅琊，其實將糧草保護得很好，但誰也想不到梁蕭居然能利用水軍從入海口殺進來，迅速殲滅匈奴水軍不說，還在黃河解凍之後逆流而上，迅速搶佔糧倉！

從徐州出發，沿海直上，還能保持兵貴神速，無疑是驚世駭俗的。

根據匈奴人的情報，西秦君臣也都斷定，徐州應該也掌握了更好的造船技術，讓船隻在逆風時也能夠快速行駛。

現在，西秦無論如何都必須保護好糧草，哪怕糧草的運輸路線已經改到太行山以西和幷州以西，他也要考慮白袍兵從長城以北進入草原，再從草原殺進幷州以西的情況……

而此時的草原已被右賢王逐步掌控，赫連克也服從右賢王的領導。

被梁蕭搶佔燕雲之地，還被梁蕭俘虜，赫連克是不甘心的。

即使他不敢再直面天策軍，有西秦相助，未必不能與梁蕭一較高下。

靖雲生也立即往鄴城派去飛馬，向梁蕭通報滏口陘外的情況。

“最無缺的部隊當真北上了。”梁蕭眉頭一擰。

幸虧他沒有掉以輕心，提前在常山各地佈置重兵，堅壁清野，嚴防死守。

否則，西秦部隊若是從幷州出發，先一步抵達常山，他也未必來得及支援。

算上秦勳那一萬人，以及秦平的三千白袍兵，天策軍佈置在常山的徐州部隊就達到了兩萬八千人，配合一部分已經運到常山的器械，應無大礙。

“有秦將軍馳援，主公無需擔憂。”群臣紛紛稱讚。

梁蕭點頭，也忍不住感慨。

“那西秦皇帝拓跋穹倒也是個英雄人物，他若是在首度迎戰白袍兵時不計損失，把騎兵全部押上，完全可以將我與白袍兵趕走，再合圍鄴城，鄴城是有可能會被突破的。”

“可惜，天無二日，我與他註定是一山不容二虎。從我掌控燕雲之地的那一刻起，他便沒有可能入主燕雲之地。因為，就算西秦的軍隊進入燕雲之地，若不能繼續推行我的政策，必將陷入起義戰爭的汪洋大海。”

群臣一愣，也心有餘悸。

有時候，穩重也意味著戰機的稍縱即逝。

見識過西秦攻城部隊的剽悍之後，當時的鄴城的確是有可能失陷的，只是拓跋穹與最無缺不敢冒這麼大的風險。

匈奴單于舉傾國之兵攻打琅琊，一敗塗地，便是前車之鑑。

“釋先生，我有預感，江南只怕不會太平。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鄴城防務可就要委託給你和靖先生了。”梁蕭看向釋流雲。

釋流雲鄭重領命。

最無缺與秦勳兩支部隊行軍數日之後，雲定派遣的精兵突破起義軍的重重封鎖，終於有三十人抵達京城，分成三隊，分別趕往皇宮、驃騎將軍府、天策府報信。

雲定經過北宮若愚的提醒，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對，這一次他是特地叮囑，一定要通報秦牧和天策府。

“雲將軍被圍困了？”

秦牧聞訊大驚，立即趕去皇宮。

如北宮若愚所料，那一支精兵小隊趕到皇宮之後，還未報信，便被扣留……

這十名精兵心急如焚之時，秦牧已經帶著另外十名親兵趕到皇宮，揭開其中貓膩。

“驃騎將軍求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