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
裴星倚忍不住撇嘴,這兩人怎麼講的話都這麼相似,他清楚的記得他也問過蘇翩這個問題,蘇翩說。
“因為她拉著我走向了光明。”
轉盤又輪番轉了幾次,後期多次轉到她這裡她都已經難以發現了,白依影喝多的時候,就像一個聽話的小白兔。
餘悻染看得出,她明明還是喜歡蘇翩,她不理解為什麼兩個人要互相如此折磨,年少時扭扭捏捏也就算了。
餘悻染替白依影做了一直想卻不敢的事情,撥通了那串白依影背的死死的號碼,甚至現在都還存在手機卡里。
電話剛剛響起就一瞬間就立即被接通,餘悻染點了擴音按鍵,幾乎在場所有剩下清醒的人都屏氣凝神。
雖說平時講話和手機裡的聲音會有出入,但他的聲音迴盪在手機裡,她曾接過無數個來自他的長途電話,電話裡的一次次聲音早就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裡。
“怎麼突然電話。”
白依影一瞬間潸然淚下,這通電話就好像接上了四年前許多個打不通的電話,她總期待著再撥打一遍是不是不會聽到鈴聲的盡頭了。
又或者鈴聲的盡頭是他的聲音,他哪怕問一句怎麼了,都算我們之前未完待續,可是一次又一次陷入深深地絕望。
她本以為他早就丟掉了這張手機卡,要不然怎麼不聲不響,可是他換了號碼,這卻依然還是他的副卡,兩人都沒有更換手機號。
電話那邊遲遲都沒有傳來任何聲響,蘇翩緊張的感覺甚至要回到他第一次拉起她的手,剛剛也是用著手心夾雜著細汗還要故作鎮定的口吻回話。
然後他默不作聲聽她哭著,在電話的另一邊,其他人都很安靜,好久都沒有這樣大哭過了,似乎是壓抑了太久,她已經不顧周遭人的神色,顫抖著拿起手機,舉在耳邊。
“我好想好想你接電話啊。”
她哽咽著,蘇翩坐在車裡夜晚飄飄灑灑著雪,現在的株洲臨近過年也變得燈火通明不再安靜了,他只覺得心口一陣陣發悶。
“是當年那個讓你什麼都可以不顧的小女友嗎。”
紀棠封停車坐在駕駛位上回頭看了一眼蘇翩。
蘇翩什麼都沒說,眼神又好像把什麼都說了一般。
紀棠封家在國外,這次因為過完年後立即行程很趕懶得回去就乾脆蹭在蘇翩這裡過年,用他的話講,你無依無靠我來了也不是徒增煩惱。
頭疼欲裂,她不知道自已喝了多少,後面因為情緒失控沒被轉到也一直在喝,張鑰含這次趕忙搶下白依影的酒瓶子,嘆了口氣。
“她這是酒量絲毫不長進啊。”
“還記得當年直接喝暈過去,聽蘇翩的以後還是真別讓她喝了。”
董梵一個不經意,又再次不小心提及了他的名字,白依影一直在對著那通電話喃喃自語,蘇翩後來都聽不清她在講些什麼了。
“讓她繼續喝。”
餘悻染抓過酒杯繼續給白依影倒上,她本來以為這四年,她真的就無表象看到的一樣成熟又獨立,沒想到蘇翩的一句話,又能讓她再次脆弱不堪。
張鑰含拉住餘悻染的胳膊,她其實只是氣不過,旁觀人比誰都清醒,兩個人都是這樣,固執又冷漠。
白依影眼前的視線越來越不清晰,她覺得困了,又在恍惚間再度錯覺的看到他的臉。
是夢吧,是的話,一定是夢見回到從前了。
她用盡所有力氣衝到進門口還在徘徊的身影旁邊,然後胳膊自然而然的掛上他的脖子,發出燦爛的微笑,她的眼裡閃著一片又一片淚花,還有早就哭花的眼妝。
她好像是瘦了許多的,穿著一件單薄的毛衣,身形好小一隻,蘇翩覺得內心絞痛難耐,剋制著想要回抱她,隱忍著。
本來在門口徘徊著,想著要不然就只是看她一眼,不知道以何種身份是老同學還是前男友走進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隻是喝多了胡來開個小玩笑。
“怎麼才來。”
眼前小小的身影低著頭帶著撒嬌的語氣小心翼翼的質問著,抬起頭卻紅了眼眶,因為她以為是在做夢了,夢裡的他們還在從前,她好久沒夢到她了,沒夢到還愛著她的他。
“我送你回家。”
他隱忍著所有情緒,拉著她的小手走進雪夜之中,兩個人的身影從背後看仍然極其不協調,蘇翩的骨架又很大,她骨架很小,一個小小一個很高大,一大一小。
用裴星倚的話來說,就好像蘇翩拉著個小狗,在夜色中裴星倚也又笑了。
走出了門蘇翩才發現她沒拿外套,就穿著這件單薄的小毛衣,蘇翩想回去給她拿外衣,白依影卻怕怕的死死扯住蘇翩的衣角,眼眶泛紅。
任白依影就那麼無賴的拖著拉著,蘇翩只好跟所有人道了別,拉好白依影,脫掉了自已駝色的大衣,披在了她身上,屬於他的氣味一瞬間包裹而來。
白依影就是莫名想哭,蘇翩拉著她的手,雪落在白依影的眼睫毛上,隨著她再次眨眼掉落,在車裡等著的紀棠封眼見來人,開啟窗戶一臉吃瓜的注視著。
白依影一直緊緊拉著他寬大的衛衣,本想坐在副駕駛的蘇翩沒有辦法,只好把紀棠封趕出去開車,一同坐進後座。
白依影剛上車就倒在了蘇翩懷裡倒頭就睡,發動機啟動,紀棠封在鏡子裡看到二人的倒影小聲bb。
“我說方霆栩問你你回不怎麼樣呢,原來你小子早把人家迷的七葷八素。”
“你最近是不是跟裴星倚那狗待多了。”
蘇翩一記眼神殺回去,要不是裴星倚那狗有自知之明沒跟來,一張嘴估計比紀棠封還要煩死人。
“好想你。”
白依影一聲打破二人僵持不下的局面,紀棠封見人還醒著,也就閉上了嘴。
白依影緊緊的摟住蘇翩的肩膀,在他的領口微微顫抖,淚滴跟著順了下來,聲感傳來,蘇翩覺得快要窒息,手足無措。
她喃喃自語,緊緊扣著蘇翩肩膀的手鬆開,緊接著整個人都反過來坐在了他的膝蓋上,蘇翩愣了,還沒反應過來,肩膀又被她再次扣住。
這樣近的距離,蘇翩呼吸和心跳都瞬間加速,紀棠封一個剎車,他下意識護住白依影的後背,直直把整個人攬進了懷中。
“真想嗎。”
他忽然好奇,湊在她的耳邊問。
“真想你了。”
白依影不哭了,毛茸茸的頭髮蹭在蘇翩脖頸處,然後輕聲說。
“你倆別在車上給我七七八八”
紀棠封在前面鏡子裡瞥到一眼,差點想死,蘇翩根本就毫無理會之意,白依影更是什麼都聽不見,只有眼前人。
“你知道我是誰嗎。”
蘇翩很慌,甚至怕她認錯了人。
蘇翩凝視著白依影,她眼底緩緩又聚成水霧。
“知道。”
她回答的十分肯定,還點了點頭,蘇翩不想再繼續追問。
右肩的針織開衫不經意間從肩膀滑落,一絲冷氣滲入,蘇翩立即扯開寬大的風衣,與她裹在一起,白依影緊緊摟著蘇翩,四年又彷彿一瞬。
蘇翩既貪婪她依偎在自已身側,又不適,皺了皺眉梢。
“送你回家。”
他語氣很溫柔,總是這樣如一季溫暖和煦的風,白依影又拉緊了幾分,她不捨。
“不好。”
她說,蘇翩揉了揉她的碎髮,神色也變得十分溫柔,她是除了小思以外在他心裡唯一的親人,她一定是醉了,醉到分不清楚身旁的是誰,他想著。
蘇翩企圖翻開白依影的手機通訊錄給凃辰惜打電話,他不想破壞美好的他們。
也不想再破害她一次,白依影還是不喜歡設定密碼,蘇翩指尖輕輕滑動就開啟了鎖屏。
白依影忽然扣住蘇翩的手腕,細膩白皙的手指握住他線條明顯的小臂,蘇翩輕輕拉開她的手,白依影就握住他的手心,一顆心劇烈跳動。
“你喝多了。”
蘇翩不捨得撒開被她緊握著的手,直到紀棠封在十字路口打轉了許久之後頗為無奈的開口打破了這段迂迴戲碼。
“咱們在外環轉了二十分鐘了……”
“去這裡。”
蘇翩抽出來一隻手,在導航上轉發位置給紀棠封。
“什麼叫她比我主動。”
白依影就是想問,辭善哪裡好,為什麼……她藉著酒勁膽大包天,輕輕勾著蘇翩的衣領,她眼底還泛著水霧,卻倔強的沒有溢位。
長長的睫毛被淚花打溼,蘇翩心頭一震,在他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她要做什麼的時候,吻上了他的唇。
無錯書吧蘇翩瞳孔近乎要震裂,心跳紛亂不止,隔別四年,竟緊張的出汗。
紀棠封在倒車鏡裡看到,真是後悔為什麼不自已找個地方過年算了。
他無動於衷,任由她親吻著,淚水順勢滑落,蘇翩覺得即突然又瘋狂,白依影又停下,注視著蘇翩的臉,他不言。
白依影就親了一口他梨渦的位置,然後繼續責問他。
白依影一喝多就會這樣,變得大膽,什麼都不藏匿心中,平日裡明明就是一隻看見人就想跑走的小貓。
蘇翩只覺心臟隱隱刺痛,許多事情都早已讓他麻木,可是隻要觸及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