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那幾天,蘇翩的手機被節目組強制收走了五天,扔在賓館頂層的一間什麼都不缺的大套房。
好吃好喝對待著,但卻連裴星倚都找不到他人。
那五天裡蘇翩完全不敢想象,甚至傅司哲的故事不斷的在他腦海裡迴盪,就像個噩耗一般,連夢裡都是。
他怕他的女孩也失去了笑顏,甚至還找不到他,他常年焦慮失眠需要藥片來穩固睡眠。
與白依影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裡,他已經不需要了,可是現在,他怕的週而復始了。
直到那天孟樊親自敲門來找蘇翩,蘇翩知道他無非就是跟其他人一樣說那些沒用的屁話。
“你最好為你的前途考慮。”
孟樊走進來坐在沙發上,擺動了下桌面的茶具,他已經沒有耐心繼續軟磨硬泡下去。
“我的前途?”
蘇翩笑了,笑的很輕蔑,甚至都不想多看孟樊一眼,昔日那雙溫和的桃花眼,看人的眼神都變得凌厲的發狠。
孟樊第一次碰見這種沒有眼力見的小狼崽,但又很難有幾個蘇翩這樣的苗子。
要不是蘇翩實在具有價值利益,他真恨不得立馬找人封殺他,他倒是覺得有趣,若無其事的笑了笑。
“我不是什麼窮兇惡極的人,你不用這樣看著我,這是你的前途,你還是最好想清楚,什麼更重要一些。”
孟樊照舊沒有什麼波瀾,隨手點開茶壺,燒了壺溫水。
“我的前途?”
這四個字再度響起,蘇翩腦子裡一陣嗡鳴,三觀的不對等言語令他倍感不適。
甚至反胃,幾乎怒吼出聲,孟樊只是平靜的看著。
他不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卻才發現自私的人遠比想象的多,他已經不想再顧忌任何,他實在受不了,實在覺得。
“我的前途是要去傷害一個很喜歡我的人,讓她感受那種一桶冷水澆到腳底板的感覺,對我心灰意冷,然後再受到很多莫名其妙肆意的傷害是嗎?”
蘇翩眼睛都發紅,他甚至不敢往後想,他深知流言是把雙刃劍,他不能容忍這把刀子朝著她捅過去。
“然後我呢?若無其事的繼續站在聚光燈下?還是活在人設裡?心安理得的享受著讚譽?”
蘇翩攥緊的拳頭小臂都暴起青筋,他真的憤怒到極點,孟樊卻還是那種眼神,彷彿在說。
“你未免太小題大做。”
這屋子裡出現一幅怪異的景象,兩人的磁場就好比被撕裂的一幅畫。
火星和水星。
一個炙熱明烈,一個壓抑沉寂。
“我承認你有實力,可你參加了這個節目起,你就是個愛豆,你想對得起你女朋友。”
孟樊笑出聲音來,覺得蘇翩單純極了。
“那支援你的人為你花錢的人呢?誰對的起他們的人民幣,想賺這份錢這就是必要的取捨。”
孟樊真的很少見這樣毛毛躁躁就出來混的毛頭小子了,他倒顯得很有耐心,音樂方面的閱歷再深。
在這個環境圈子,說白了是個新人,得慢慢調教。
“我他媽配不配得上那種光啊,那種明閃閃的聚光燈,照著我這副嘴臉我都會覺得我很噁心。”
無錯書吧蘇翩終於爆發,攥緊的拳手控制不住的砸在牆上,幾近嘶吼的狀態,儘管他吼的聲音再大。
他理解孟樊所說的取捨,可是把一個小女孩不管不顧的推向網路暴力,推向流言蜚語。
還被說的雲淡風輕,這就是舍嗎?
他覺得噁心。
喊破天際對方都不會明白,他所從事的,曾經熱愛的事情,周邊淤泥的環境和形勢卻讓他覺得可悲。
“我倒是有幾分欣賞你,換做其他人早就這麼做了,不過小孩兒,這麼有本事真別來選秀啊。”
孟樊抬眸看著蘇翩那副模樣,悠然的在這屋泡了壺茶喝著,再次輕笑了一下。
孟樊其實並非冷血,只是這是規則,如果想要維序,在這個圈子裡自古別無他法,他這個歲數的人,已經司空見慣,甚至看得麻木。
“我退賽。”
這是蘇翩這長達半小時以內最平靜的一次,毫不猶豫果斷的說出這三個字,又像是得到了一種釋然。
在不舒適的環境裡給他再好的讚譽,再好的星光,都令他壓抑,難以承受。
這一次,孟樊有些驚訝的抬眸看了蘇翩一眼,還沒有完全長成男人模樣的小少年。
他以為他也就是繼續瘋鬧兩天,然後會想清楚,此時蘇翩眼裡卻透著堅定且倔強的神色。
也不知道,這樣的人,多久會被打磨掉眼裡的東西,他拭目以待,再度輕笑出聲,也沒再挽留。
裴星倚已經焦急了好幾天,就在剛剛看到蘇翩的手機被送了回來,他才放下心,蘇翩也就恰好後腳進門。
“他們居然敢關你?”
裴星倚本還以為蘇翩只是又跑去約會了,卻怎麼也沒料到是被節目組關了,背後一陣發涼。
“我退賽了。”
蘇翩語氣很平淡就開始收拾東西,裴星倚大為震驚,不過幾秒後也就緩和了,也是,換做他他也無法接受。
“多正常,說出去非法拘禁都沒人信,最好檢查下你的手機吧。”
傅司哲應整改要求染回了一頭黑髮,蘇翩第一眼差點沒辨認出來,傅司哲指了指蘇翩被放回的手機。
“媽的我電話卡沒了。”
蘇翩檢查了一圈都沒發現哪兒有什麼不對,直到看到無數個白依影的未接來電,剛打算回撥,才發現。
“幸好嫂子沒只打微信……”
蘇翩沉默了一會兒,一直搗鼓著手機不知道在幹嘛,裴星倚以為他就算退賽,要走也得明天了。
“有現金嗎?借我點”
蘇翩似乎是忙活完了,開口。
“現在誰帶現金啊,你不會是要……”
裴星倚一臉疑惑,別說現金,手機錢包都是常年一毛不拔。
他了解他兄弟這火急火燎的性子,似是猜到了,可他真沒有,看了傅司哲一眼。
“我來的時候我媽給我塞紅包,就是老人迷信圖個吉利那種,我有現金,可我買了零食花的就剩20了。”
傅司哲想起來,從零食塑膠兜子裡面掏出20塊錢現金,但依然一臉疑惑。
“20也行,我急用,來不及買手機卡,留點現金萬一沒網路的時候以備不時之需。”
“靠,你現在要跑?現金我幫你借。”
傅司哲才懂,不過想想他是為了女朋友,還是心生幾分敬佩。
“我沒有,可我團裡十幾號人,總會有的。”
傅司哲很篤定,蘇翩也不知道傅司哲為什麼那麼篤定,但,就算死馬也得當活馬醫了。
就這樣大半夜傅司哲領著蘇翩裴星倚一行人挨個敲門去討錢去了。
前三個屋都毫無收穫,蘇翩都在想要不然就拿著這20塊錢儘快跑吧。
直到敲到了忙內左霖曄這屋,還沒進門就能聽到吵吵哄哄的裡屋。
“順子。”
左霖曄來開的門,裡面還在繼續,一聽就知道在鬥地主,左霖曄看著隊長還帶了兩位朋友。
正打算盛情邀約一起相約鬥地主,誰料傅司哲直接越過左霖曄衝進來。
“周竣祺,李權宥,宋致洛……”
傅司哲一通吧啦吧啦的清點著人名,把在座的都點懵了,還以為是不是節目組有什麼任務。
確認完全是自已的隊友之後迅速一手嘩啦走桌面上所有可見現金,大家都沒來得及反應錢的事,就桌上空空了。
“都她媽怎麼回事,後天正式團體初舞臺,不練習在這裡鬥地主是吧,明天打算睡一天後天直接上場?”
傅司哲今年27歲,訓起這些二期甚至三四期團弟弟們,可以說是十分有威嚴。
弟弟們被訓老老實實的收攤兒了,蘇翩和裴星倚不得不讚嘆,傅司哲或許還有演戲的天賦。
“咳,也要勞逸結合呦。”
捧著一大摞錢,傅司哲領著蘇翩裴星倚二人走到門口時想著卷錢還這麼兇不合適,又探頭回來。
查了查總共斬獲“2000多塊錢大洋。”傅司哲簡直得意洋洋。
蘇翩可憐到連著傅司哲的熱點打車去機場。
裴星倚和傅司哲陪著蘇翩一邊等車的時候,傅司哲重重的拍了下蘇翩的肩膀,是那種釋懷的神色。
把一摞子錢還有紀棠封奉獻的20塊隨身攜帶的存錢罐裡的硬幣……
都塞到蘇翩包裡,染回黑髮的傅司哲,看起來倒是沒有之前那種痞氣,他寬慰的笑了笑,然後脫口而出。
“替我做個人。”
蘇翩被關著的五天裡,甚至能懂傅司哲當時的感覺,他或許也有很多無奈。
“我倆一定好好的,你要堅強啊,哥。”
蘇翩笑著,眼裡閃著波光,傅司哲被蘇翩逗笑了。
他是挺堅強的,他也不知道她剛走的時候他還要強撐著上舞臺假裝歡聲笑語的日子是怎麼度過的。
白依影不曾知道那些事情,她只知道,蘇翩回來了,現在就在她的身邊。
在雪夜裡一大一小的身影,蘇翩揹著白依影的電腦包,拉著她的手走在初雪的夜裡。
“那天林舒瑤給我吐槽。”
她拉著他的大手,晃了晃。聲音尤為清澈。
“嗯?”
蘇翩低頭看著白依影小小的身影。
“他說喬盛閡是天秤男,不愛回訊息。”
蘇翩播放了一首歌,分給了白依影一隻耳機。
“那你怎麼說。”
耳機裡的音樂前奏開始響起,蘇翩笑了故意問她。
“嗯,天秤男真的不愛回資訊。”
白依影話還沒說完,蘇翩就親了她一口,不管是多久,蘇翩一旦靠近白依影,她就臉紅。
耳機裡的歌詞正好響起,好像就縈繞在周遭,蘇翩牽著她的手,好想好想就這樣過一輩子。
“第一場雪下起的午後 想和你分享感動”
“卻只沉默對著話筒 轉眼一年又悄然走過”
“對你的留戀 佔滿心中是寂寞喃喃對自已說”
“好幾天沒回去,我家都要落灰了,我能不能先留在這。”
蘇翩人都進來了,順其自然的換了拖鞋才問白依影。
“不能。”
她直接答。
“你說什麼?”
蘇翩走近了幾步,白依影戰術後退。
“我幫你打掃。”
她已經靠在牆邊了,然後用那雙圓圓的雙眼注視著蘇翩,笑的很甜。
蘇翩湊近把白依影壓在牆角,白依影真是覺得蘇翩越來越得寸進尺,她彎了下腰就從蘇翩臂彎下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