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到?”
白笙湳重複了一遍,死死盯著白依影,電話裡還趕忙緊隨其後傳來一句。
“對,我馬上就到。”
蘇翩語氣十分堅定,白笙湳自是擔心白依影,畢竟她一個人住在株洲。
“你電話號碼多少。”
“別。”
白依影想阻攔白笙湳繼續說,白笙湳捂住白依影的嘴,白依影說出的話開始變得模糊。
蘇翩徹底慌了飛快的給裴星倚和董梵發訊息尋求辦法,蘇翩人也並不在株洲。
“我把手機號給你,你tm別亂來。”
蘇翩聽到白依影那含糊不清的聲音,就像是微弱的求救訊號,語氣十分強硬,怒火直衝心頭。
“你小男朋友怎麼這麼沒禮貌,趕緊分手。”
白笙湳可以說是十分生氣,他好歹也是白依影的直系長輩,這小子這麼講話,感覺完完全全就不把他這個長輩放在眼裡。
白笙湳按了靜音鍵,開始教育白依影。
“我當年跟紀棠鳶早戀私奔了被抓,腿差點被老丈人打折,我都是一副態度良好,這男的不行,你給 我分手!!!要不然我告爸媽。”
白依影被捂著嘴也不出聲了,覺得白笙湳無聊。
“我要加你微信。”
白笙湳一手拿著平板一手捂著白依影的嘴實在不方便,就把她給鬆開了。
快速的拿起手機拍了蘇翩的聯絡方式,然後把平板丟回了白依影。
白笙湳打算等下回家和老婆一起教育一下這個妹妹的小男友,這會兒先開涮白依影。
蘇翩那邊突然被掛了電話就更焦急了。
“怎麼辦報警吧。”
“該打110還是打國外的,我去上網查查號碼啊。”
董梵問。
“白痴啊。”
無錯書吧裴星倚罵董梵。
“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
蘇翩:“你們倆豬。”
瑜洲這幾天暴雨,還很冷,蘇翩走到玄關外套都無暇穿,只拿了一部手機和身份證就往外衝,紀棠封作為蘇翩此時的舍友。
昨日和上午連錄節目累了一天剛睡下,就聽見砰一聲關門聲……
等睜開眼睛看清楚,蘇翩人影已經沒了。
窗外還下著綿綿細雨,雨水滲透進單薄的T恤,他卻心跳的比雨滴還要嘩嘩啦啦的。
蘇翩隨街攔了一輛計程車,對著司機焦急地說,去機場,就飛快滑著手機介面找飛往巴黎最快的航班。
白依影想趕走白笙湳儘快回蘇翩的訊息,白笙湳卻還在絡繹不絕的盤問。
“算了,我說什麼你肯定也不會分手,但是這小子我必須把關,怎麼這麼素質堪憂!”
白笙湳鄭重其事的拍拍白依影的肩膀,白依影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啞口無言。
其實白笙湳可算是開心了,這事,現在他成了長輩,以這樣的視角來看,小孩子情竇初開他抓包,簡直是在最近繁忙的工作裡找到點樂子。
“小男朋友,可得藏好咯。”
白笙湳雖覺得調侃白依影意猶未盡,不過想到了更有意思的,就得意洋洋地走了。
走的時候還不忘得意忘形的補充一句。
白依影想起了紀棠鳶說他倆上初中的時候一起練空手道打了十幾架。
但是總看著白笙湳現在這副舔狗樣子,白依影一開始還不信他們怎麼會打起來,現在可算是知道為什麼了,原來是因為“賤。”
白笙湳關了門,白依影才發現剛剛被白笙湳給開了免打擾,蘇翩打了無數個未接來電映入眼簾,又立即響起一通電話。
“喂。”
白依影覺得這事非常尷尬,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蘇翩,聲音小小的。
“你別怕,你在巴黎哪裡,我買了機票正在往機場趕,我立刻來你身邊。”
白依影愣住了,他總是溫柔的,語調輕緩的,她第一次聽到這樣語氣的蘇翩,伴隨著手機裡傳來滴答滴答的嘈雜雨聲。
“我沒事。”
白依影卻突然有點啜泣,是被關心的感覺。
“剛剛發生什麼了,你真的別怕,我在呢。”
他語氣又變得很溫柔,可心臟卻快要被撕裂,她每次一哭蘇翩就覺得成千上萬只螞蟻在他的內臟啃噬。
白依影一直很感性,可能是缺少許多這樣的感受,才發現原來自已一直是一個在愛裡長大的人。
這麼多年才明白過來,可是收穫了太多了太多了幸福感覺滿的就快要溢位來了,就更想哭了。
她哭的好大聲。
“別哭,你別怕。要暫時跑掉了就少玩手機儲存電量,別讓我找不到你。”
蘇翩一直在講話,他就是這樣的人,即使自已已經要跌入塵埃,還總是會想做那束光給別人安全感。
所以白依影才會多少年都在他的心裡難以舍下。
蘇翩在計程車裡催著師傅能不能開快點,再開快一點,司機看得出他很著急,在雨天裡盡力加大著碼速。
這樣的雨天,外面的光線開始逐漸昏暗,和那一年的天有些相似。
蘇翩緊張的額頭全都是汗,腦海裡開始不斷的迴盪著當時醫院的畫面,外面雷聲大作,是個陰天。
蘇翩賭氣的蹲在病房門口。
“翩翩,你來看看爸爸媽媽,他們有話對你說。”
“我不去,他們都不帶我去遊樂園兒,我為什麼還要理他們。”
當時的他年齡太小,根本意識不到生死是什麼概念,蘇翩不知道,那是他最後一次跟爸爸媽媽說話的機會。
直到見慣了這種場面的護士,用平靜的語氣告訴他的姑姑。
“患者已經停止了呼吸。”
蘇翩的淚才不受控制的大顆大顆滑落,蘇翩抱著腦袋縮在角落裡,他大腦一片空白。
就是空白,完全一片混沌,他根本來不及想以後怎麼辦,來不及想其他的,也來不及去聽周圍的聲音,只覺得這個世界變得好奇怪了。
放聲大哭到身體顫抖,卻還在淚流不止。
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感覺自已快要瘋了,從那以後他真的真的好討厭遊樂園。
後來他的童年,再也沒有提起過遊樂園。
“你好蠢”
白依影的一句話,把他從思緒萬千里拉了回來,蘇翩差一點就差一點點就又要深陷其中。
“你在哪兒。”
他不能讓她面對自已的負面情緒,他平穩著語氣,細聲的問。
“我在家啊,你該不會以為我被綁架了吧,剛剛是我哥哥接的電話。”
“那你怎麼哭了?”
蘇翩這才放下了皺緊的眉頭,還是不放心地問。
“因為我今天發現,我不僅被好多人愛著,還被我喜歡的人在意著。
白依影點了視訊通話過來,蘇翩剛剛平穩了呼吸,趕緊把攝像頭對準窗外。
“我就是證明一下,我沒被綁架。”
白依影看蘇翩把手機對準了窗外的大雨,以為他不想影片,是不是自已電話打得有些突兀了,蘇翩能想到怕她會多想,趕緊接話。
“我起痘了。”
他其實只是覺得目前的面貌並不是很好,被雨淋的有些狼狽,不想被她看見這副模樣。
“男孩子還怕起痘啊。”
“怕。”
蘇翩秒答。
群裡不停有人在問,白依影才意識到,鬧了這麼大個烏龍,為了表示歉意。
白依影說要回去請大家吃飯。
“原來你是最大的豬。”
等搞清楚了這件烏龍事件,裴星倚實在是忍不住發了個長達了60秒的笑聲嘲笑蘇翩。
白笙湳這個人還算有人性,看著時差挑了個正常時間點“談話。”
蘇翩看到是手機號碼新增有點疑惑,但是想起來打那通電話……
蘇翩透過驗證之後看不見對方的朋友圈,好像被遮蔽了,然後拘謹的打了三個字。
“叔叔好。”
因為他回想著,電話裡的聲音聽起來挺成熟的,應該歲數不小了。
雖然是白依影的哥哥,但是這個年齡感或許叫叔叔比較禮貌合適。
白笙湳看到這三個字,瞳孔直接震裂,彷彿臉都綠了,紀棠鳶在一旁笑的合不攏嘴,白笙湳其實只是聲音比較低沉了一些。
“我他媽26歲,小兔崽子。”
“你一個長輩說髒話不合適,再說了人家也就16,7歲,大十歲,叔叔也對。”
紀棠鳶搶過來手機撤回訊息,蘇翩還是看見了,蘇翩趕緊道歉,然後又鬧了個烏龍……不小心多打了一個字。
“對不起,小哥哥。”
不過小哥哥好像更年輕,蘇翩覺得這樣也好,等了半天哥哥也沒回,就洗澡去了。
白笙湳這回看見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本想給老婆找點樂子分享,沒想到自已又成老婆的樂子了。
“他在嘲諷誰,他在嘲諷我嗎?”
“不然。”
紀棠鳶擺擺手突然想起了那件事。
“話說你年輕時候號稱雷神一哥的稱號可不是白來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紀棠鳶還加重了年輕兩個字,跟白笙湳第一回打架就是因為紀棠鳶特別愛笑,白笙湳又天天特別雷。
紀棠鳶就天天到處提起來白笙湳邊說邊笑,還給白笙湳當時喜歡的女孩兒說,不過現在形勢不一樣了。
白笙湳從別人的舔狗,變成了紀棠鳶的舔狗。
但是小狗有時候也愛打彆扭,白笙湳認真的問。
“我是叔叔,你不也是阿姨嗎,紀阿姨,你笑啥。”
白笙湳覺得自已頭頭是道,認真的看著紀棠鳶雖然眼神忍不住躲閃,觀察了半天。
還好他家紀棠鳶只是當成個玩笑笑了笑沒啥反應,而且笑起來依然那麼好看。
“睡沙發吧。”
紀棠鳶以最快速度撤離現場,鎖門回臥室。
“這倆人趕緊最好明天給我分手。”
白笙湳咬牙切齒的臥在了主臥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