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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噩夢

這個小區無論白天還是夜晚都很安靜,即使是在白天,也很少會聽見車子駛過的聲音,顧清鶴的窗外有一棵很大的香樟樹,這是小時候母親栽種的,那個時候它還沒有這般高大,經過時間的流逝,它慢慢從小樹苗長成了參天大樹。

這一晚顧清鶴睡得不太踏實,和顧何瀾吵架那一幕似乎釘在了他的夢境中,又見縫插針地出現一些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每一段的結尾最後都是母親自殺。

血充斥在浴室裡的每個角落,最後彙集到浴缸裡,入目是紅色的一片,還有母親面帶微笑的睡顏,那個浴室和家裡的很像,又有一點不像。

無論如何掙扎,叫喊,哭泣,最後都會回到自己和父親爭吵,最後母親自殺,自己拼命的用手去捂母親流血的手,卻怎麼也止不住,那片鮮紅從他的手裡溢位,最後撫摸在自己的臉上,母親輕聲呢喃【對不起,媽媽,真的堅持不住了,對不起,清鶴,原諒媽媽,好不好?】

不知反覆多少次之後,顧清鶴終於醒了。

他猛的睜眼的瞬間,情緒還停留在夢境的尾端,他早已淚流滿面,額前鬢角甚至滲出了一層薄汗。

被子早已不知被他踢到哪裡去了,他起身坐在床上大口的喘氣,夢裡的那種悲傷到無法自制的感受讓他久久緩不過神,他開始懷疑這個夢是否是真實存在,為什麼就像真的發生過一樣,明明自己的記憶裡母親最後離開了家,過上了她想要的生活呢!

這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天色將明未明,光亮很淡,從陽臺的門縫和窗隙裡流淌進來,屋裡只有自己的喘息聲,顧清鶴垂著眼,似乎忘了時間的流逝。

直到外面傳來敲門聲,門外是蘭姨的聲音【顧少爺,該起床了,馬上就要到上課時間了!】

顧清鶴回過神來,沉聲答道【我知道了。】

此時,顧清鶴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去接裴知意,開啟手機果然滿屏都是裴知意的資訊。

【你到哪兒了?】

【臥槽,快6點40了,你再不到我就要遲到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

【你倒是回個資訊啊!】

【算了,你再不來小爺我就要自己騎車去學校了啊!】

【影片電話……】

顧清鶴看著眼前一道道資訊,可以感受到裴知意有多著急,怕裴知意等急了,顧清鶴沒來得及細想夢境裡的內容,開始用此生最快的速度收拾自己。

樓下,蘭姨已經擺好早餐,一份是放在餐盤裡,一份用一次性餐盒打包好,顧清鶴顧不上坐著慢悠悠的吃,伸手拿起盤子上的包子,叼在嘴裡,手上提著給裴知意準備的早餐,著急忙慌的坐上蔡叔的車。

【現在還是要去接小意嗎?】蔡叔疑問道。

這時顧清鶴才反應過來,他還不知道裴知意有沒有等自己呢,等自己的氣息平穩後,顧清鶴才用自己慣常的語氣回道【先往那邊開著,我現在問一下。】

說著,開啟手機找到置頂的愛撒嬌的薩摩耶,資訊還停留在裴知意說等不到自己要走了,顧清鶴心裡十分忐忑,他希望裴知意等他又不希望裴知意為他停留。

【抱歉,我今天起來遲了,你還在等我嗎?】

等待資訊的時間是漫長的,顧清鶴甚至在聽到裴知意的回覆資訊時不敢開啟看,他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開啟手機。

愛撒嬌的薩摩耶【沒有,等你呢,我等的花都要謝了,你還要好久到?】

看到裴知意還在等自己,顧清鶴髮覺自己還是更期待裴知意在等自己,他自私的希望裴知意可以為他停留。

也許是因為有了期待,顧清鶴看著路上一成不變的景色也開始覺得這些枯燥乏味的背景也有了明亮的色彩,等車子快到裴知意小區時蔡叔看著小區門口無聊踢著石子的身影覺得有些眼熟。

【這是小意嗎?】言語中帶有濃烈的不確定性。

顧清鶴搖下車窗,即使還有一段距離,自己也清楚的知道那是裴知意,也許是等著太急了,裴知意在路邊低著頭走來走去的踢石子,時不時看一眼手機,又揣回包裡。

顧清鶴讓蔡叔把車停到裴知意麵前,只見裴知意一臉疑惑的抬起頭,在看見他的一瞬間,眼睛無意識的睜大,嘴巴也變成圓圓的O字。

【你怎麼這麼快就到了?】裴知意驚訝到,又覺得自己這話似乎就像是不想要他這麼快來一樣,補充道【你剛剛才給我發資訊說你才出發,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因為想快點來接你。】顧清鶴溫聲道。

【你今天睡過頭了吧?我還以為你生病了,擔心的要命,我只有你的手機號,根本聯絡不到你,又沒有蔡叔的手機號,只能乾等著你……】說罷,裴知意對蔡叔說【蔡叔,等下到學校,加個朋友,到時候我有事還可能問您。】

【好嘞。】

顧清鶴眼神晦暗的看裴知意和蔡叔聊天,一把將他拽到自己身邊,輕聲說【為什麼要叫蔡叔?有我的一個不好嗎?】

【有你幹什麼?】裴知意嗔怪道【只有你一個的聯絡方式不保險,萬一我下次聯絡不到你,還可以找蔡叔問問。】

得到滿意的答案,顧清鶴大方的表示【我還可以將蘭姨的手機號給你。】

【蘭姨?】

【對,我家負責三餐的都是她。】隨後顧清鶴笑著問【小意啊,你是不是忘了昨晚答應我的事了?】

說著,張開雙臂朝裴知意挑眉示意,快點抱啊。

本還有些遺憾顧清鶴忘了這件事,沒想到還記著了,裴知意的臉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抱了一下,意思意思就好了。

本想抱一下就撤退的裴知意卻被顧清鶴摁在懷裡不放手,他看不見顧清鶴的表情,只聽見他說【裴知意,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裴知意不明白顧清鶴為什麼會這麼問,拍拍他的肩膀,回答【不陪著你,我陪誰啊?我當然會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