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長老,我們與這雲海盟既無舊情,也無新交,他們怎會這般大費周折的好心幫我們?”
“別不是有什麼陰暗圖謀吧?”
那執事右手搭在嘴邊,看模樣像是在跟徐安蓉低語警示。
但她的話音卻一點兒也不低,院中的人都能聽到。
這種半公開的質疑讓場中氣氛瞬間變得無比尷尬。
蔣詩詩臉上露出一抹惱色,瞪了眼女執事。
“馬執事,你說什麼呢?”
“人家好心好意救我們,你不感激也就罷了,怎還能如此惡意揣測?”
馬執事冷笑一聲,意味深長道:“這年頭,能夠顧住自己就不錯了,還有幾個人願意冒險援手陌生人?”
“蔣師侄,你還年輕,江湖閱歷有限……”
不等馬執事說完,一道呵斥聲忽然響起。
“閉嘴!”
徐安蓉狠狠瞪了眼馬執事,看向白無痕歉意一笑。
“雲公子,多謝貴盟及時出手解救。”
“此恩,我雪山派必銘記於心!”
“我這位師妹平日裡就是一個口無遮攔的大嘴巴,胡說慣了,還望雲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白無痕呵呵一笑,淡然道:“謝就不用了。”
“畢竟本公子之所以肯援手,全都是因為詩詩的面子,與你們雪山派其他人沒有絲毫關係。”
說到這裡,白無痕忽然語氣一轉。
“不過,既然有人不領情,那本公子也不能上趕著做那不要臉面的老好人。”
“寒煙。”
孟寒煙快步上前,抱拳應聲。
“屬下在!”
“她是從哪裡找來的,就送回到哪裡去。”
“我們不必惱羞成怒、一言不合就殺人,但也不能什麼都不做不是?”
孟寒煙眼中精光一閃,冷笑著瞥了眼馬執事。
“是!屬下這就辦!”
此時,一眾雪山派的人卻是變了臉色。
尤其是馬執事,驚怒之餘,臉色也有些發白。
“笑話!沒有你們,我照樣能好端端的走到這裡!”
“你們憑什麼將我送回去?”
“你閉嘴!!”
徐安蓉厲喝一聲,止住馬執事,隨後勉強笑著朝白無痕拱了拱手。
“雲公子,您大人大量,沒必要跟她這種腦子缺根弦的人一般見識。”
白無痕冷笑一聲,道:“看來徐長老對本公子還不怎麼了解。”
“那我就跟你介紹一下。”
“我雲痕雖有善念,但可不是什麼急公好義的大俠。”
“以誠相待者,本公子自然會以誠相報。”
“但敢於冒犯者,本公子也從不慣著。”
“不直接殺了她,已經是給詩詩面子了。”
雲痕?
蔣詩詩心中暗自低喃著,此時才知道“雲公子”的全名。
眼見孟寒煙以及幾個雲海盟的人將馬執事圍了起來,蔣詩詩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雲公子救了她們這麼多人,本身就已經是很大的恩情。
而且,還都是因為她……
此刻,她又怎麼再好意思向人家求情?
“馬執事,請吧。”
孟寒煙在馬執事身前站定,面無表情的抬手示意。
馬執事呸了一聲,怒罵道:“滾一邊去!本執事去哪裡,還輪不到你們來指手畫腳!”
孟寒煙眼神微冷,抬掌便朝著馬執事拍了過去。
馬執事自然不肯束手就擒,抬手便要拔劍。
然而,她只是一流初期而已,而且一番大戰後內力所剩無幾,又豈能是孟寒煙的對手?
孟寒煙隨意幾掌交擊便拍在了馬執事心口,讓後者吐血倒退,被身後的兩個雲海盟護衛當場擒拿。
徐安蓉袖筒下的手攥成了拳頭,但最後還是鬆了開來,沒有出手。
因為她不知道,如果她出手干預,那個雲公子會不會惱怒之下直接將她們都給滅了!
她雖然實力不俗,但一身內力只剩下不到兩成,真要打起來,自己逃跑都難。
更不用說,還不知道那個雲海盟的絕世強者在不在附近。
“雲公子,可否給我們雪山派一個面子……”
白無痕抬了抬眼皮,玩味道:“徐長老,你們雪山派的面子在別人眼裡或許很大。”
“但在本公子這裡,卻也值不了幾個錢。”
“送走。”
隨著白無痕大袖一揮,孟寒煙等人立刻押解著馬執事遠去。
見此,一眾雪山派的弟子神色各異。
有人滿眼憤怒,有人神色不忿,有人無奈嘆息,也有人一臉的複雜,心中滋味各不相同。
徐安蓉苦笑搖頭,朝著旁邊一箇中年男子說了句。
“吳執事,勞煩你跑一趟,等馬師妹被送到地方,你再護送她回來,別再出什麼事。”
吳姓男子看了眼白無痕,點頭離去。
白無痕嘩啦一聲開啟摺扇,看向徐安蓉。
“徐長老,本公子還有事,就不多陪了。”
“友情提醒一句,你們最好在這裡好生調整一番再趕路,別又被那幫神秘人撞上,到時可未必有人能再救你們了。”
徐安蓉神色微動,朝著白無痕感激點頭。
“多謝雲公子提點,我記下了。”
白無痕路過蔣詩詩時,腳步微微停頓一下,含笑點了點頭。
“詩詩,我們有緣再會。”
蔣詩詩低頭應了聲,眼見白無痕就要走出院門,蔣詩詩忽然又追了上去。
“雲公子,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身上也沒有太貴重的東西……”
“這是我親手縫製的一個香囊,若是公子不棄……”
說著的同時,蔣詩詩從懷裡摸出了一個粉白色的香囊。
白無痕咧嘴一笑,毫不猶豫的接過。
“此物,足以抵得千金。”
蔣詩詩臉頰微紅,趕忙鬆開觸及的手指。
白無痕拿著香囊在鼻前聞了聞,嘴角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好香,跟你身上的香味一樣,清新典雅、沁人心脾……”
蔣詩詩臉頰更紅,低聲道:“公子喜歡便好……”
話落,蔣詩詩便趕忙跑了回去。
隨著白無痕帶人離去,原本安靜的院中頓時響起陣陣竊竊私語聲。
“果然,人長得美就是好……”
“那是,你以為蔣師姐詩仙子的名號是白叫的?”
“誰說不是呢?咱們此番能活命,可全託了蔣師姐的福啊……”
“那雲公子好帥,要是我也跟蔣師姐一般貌美如花就好了……”
“哼!粗淺!你們忘了方才那雲公子對我雪山派的不敬了嗎?忘了對方將馬師叔強行拖走的惡劣行徑了嗎?!”
“就是!這雲海盟的人就是一般痞子!尤其是那個雲公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得提醒一下蔣師姐,可不能被那個混蛋欺騙了!”
“呵,我看你們才是善忘!不,不單單是善忘,還無情無義,不知感恩!要不是人家雲公子搭救,我們可能早就死了!”
“不錯,馬師叔本就夠過分的了,沒想到還有你們這些白眼狼!連起碼的感恩都不知道!”
“呸!誰讓他們救了?沒有他們,我們照樣能殺出來!”
場中鬧哄哄一片,徐安蓉無心理會,只是將蔣詩詩拉到了一旁。
“詩詩,有句話,我可得提醒你……”
蔣詩詩心頭一跳,趕忙道:“二長老,你別誤會,我跟雲公子之間沒什麼。”
徐安蓉眯了眯眼,意味深長道:“沒什麼最好。”
“你別忘了,掌門可是已經給你定下了婚約。”
“這個婚約,可沒法撕毀……”
蔣詩詩神色一震,俏臉上泛起一絲白色。
若非徐安蓉提起,她都忘了……
看到蔣詩詩的表情,徐安蓉暗自搖頭。
“詩詩啊,人在江湖,總是難免身不由己。”
“這個雲公子,我勸你還是儘早忘了吧,你們不可能的。”
話落,徐安蓉便轉身走向一邊。
蔣詩詩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院牆旁的枯枝愣愣出神,眼底隱有幾分苦澀與迷茫……
一段時間後,吳執事進入院中。
看到只有吳執事一個人,雪山派的人紛紛一臉狐疑。
徐安蓉心中湧出不妙預感,皺眉問道:“吳執事,馬師妹呢?”
吳執事沉默一陣,嘆息道:“死了……”
“什麼?死了?!”
眾人頓時大驚,徐安蓉臉色一沉。
“怎麼死的?是那夥神秘人,還是…雲海盟?”
吳執事搖搖頭,道:“不知道,等我趕到的時候,馬執事已經…屍首分離了……”
場中先是一靜,跟著吵成一片。
“這還用想?肯定是雲海盟乾的!”
“就是!吳執事跟他們前後腳離開,到地方肯定差不了多少時間。這麼點時間,那夥神秘人怎麼可能立刻出現?”
“該死的雲海盟!他們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也不一定啊,或許只是趕巧了呢?”
“趕個屁的巧!你們……”
徐安蓉重重冷哼一聲,怒喝道:“都閉嘴!”
壓下嘈雜的爭吵聲後,徐安蓉深吸一口氣道:“沒有證據的事,不要瞎說。”
“所有人,抓緊時間調息、恢復。”
“別忘了,我們的危機尚未解除!”
聽到最後一句話,眾人頓時一個激靈,這才意識到自己當前的處境。
沒有云海盟的人在旁守護,那些神秘人說不準什麼時候又會殺出來!
此刻,不少人心裡又開始咒罵起馬執事來,如果不是她,或許他們就能平安無虞的脫離危險……
……
深夜,某處山谷。
數十人在地上不斷滾動慘叫著,叫聲撕心裂肺。
這些人周圍還圍著數百人,或一臉慶幸、或表情苦澀,神色不一。
臨時搭建的石臺上,一道身影靜靜負手站著。
視線拉近,此人正是白無痕!
某一刻,隨著白無痕打了個響指,場中的慘叫聲頓時微弱下來,並逐漸消失不見。
但那數十人還是沒能爬起來,仍舊躺在地上,渾身大汗淋漓,眼中滿是恐懼以及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白無痕之所以能用一個響指便讓數十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然是因為“生死符”。
他的生死符是一種以內力凝聚出來的無形符篆,會直接“棲身”在目標的丹田裡。
生死符以對方的內力為養分補充,可以從骨髓、筋骨、血肉以及神魂等方面深入折磨,那種痛沒人能承受。
而且,生死符寄生在目標的丹田裡,形成了一種半共生的方式。
哪怕目標內力耗盡,生死符也不會消失。
倘若生死符在目標內力耗盡的情況下使用,它會直接吞噬目標的血肉等作為養分,折磨效果更強一籌!
這種情況,場中同樣有幾個例子。
所以,這也打消了周邊其他被操控者“鑽漏洞”的心思,讓他們意識到自己到底面臨著怎樣的一番無解境遇。
不過,生死符也有一定限制。
就比如,只能操控修為比自己弱的。
所以,對於那些頂尖中期及以上的強者,白無痕的生死符就沒多大效果。
“如何,本公子對你們的見面禮,可還喜歡?”
聽到白無痕的輕笑聲,眾人紛紛神色一緊。
尤其是那些個躺在地上的,眼中恐懼之色更濃幾分。
未幾,一箇中年漢子忽然翻身跪到了地上,朝著白無痕殷勤點頭。
“少盟主!我服了!您的見面禮讓屬下受益終身!”
“少盟主,之前是屬下無狀,您能吸收我們加入雲海盟,這本該是我們的榮幸,我們卻還嘴硬不願,實是不該!”
“屬下對天發誓,從今往後,必唯少盟主馬首是瞻!為雲海盟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此人聲落,立馬有很多人跟著爬起來信誓旦旦的表忠心。
到最後,只有三個人還坐在那裡,猶豫不定的沒有動靜。
白無痕瞥了眼那三人,嘴角笑容愈發燦爛。
“喲呵,看來還有人不願意啊。”
“那好,本公子就成全你們。”
話落,白無痕掐動一個法訣,隨後右手猛然握緊成拳。
“爆!”
隨著一個爆字出口,那三人的身體竟是突然如皮球一般飛速漲大,而後啪啦一聲爆裂開來,化為濃密的血水飛濺向四周,將周邊的人澆了個通透!
看到這恐怖的一幕,所有人無不駭然色變。
那些個圍在周圍的人紛紛膝蓋一軟,惶恐的跪了下去。
“願誓死效忠少盟主!為雲海盟赴湯蹈火、肝腦塗地!”
看著跪了一地的人,白無痕滿意一笑。
這些人可不是什麼不入流的小角色,最低都是三流,其中也不乏一流高手,甚至還有幾個頂尖初期的強者!
有了這些人,雲海盟的框架才能真正搭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