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四十四號基地,宛如一座鋼鐵鑄就的蜂巢,層層疊疊向地底延伸。
最底層——第十層的中心區域,被幽森的灰暗色調籠罩。
“嘣——!”
一隻粉筆裹挾著教師的盛怒,猛地砸在正趴在課桌上呼呼大睡的風野頭上,發出清脆又突兀的爆響。
剎那間,粉筆碎末四濺。
“風野!你給我起來!”
新來的中年女教師手持教棍,那教棍在她手中劇烈顫抖。
她圓睜雙目,指著風野怒吼道,“你來給我說一說,什麼是長短閃。
說不出來,你就給我滾出這個教室。”
聲音因憤怒而變得沙啞,在狹小的教室裡震耳欲聾,牆壁似乎都跟著微微震顫。
風野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打得腦袋一懵。
他緩緩穩住身體起身,惺忪的睡眼裡滿是不耐。
他抬手揉著被砸中的地方,順帶抹了抹嘴角疑似流出來的口水,漫不經心地看了看面前滿臉怒容的教師。
是新來的啊,怪不得這麼大火氣。
“我現在不想和你解釋什麼長短閃的問題,我走了。”
風野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絲毫不在意教師愈發陰沉的臉色。
“有什麼不滿意的,和校長說。”
他的語氣隨意,彷彿根本沒把教師放在眼裡。
其實此刻他心裡惦記著更為重大且離奇的事。
剛才那段記憶是什麼情況?
那個什麼新手禮包又是什麼情況?
不行,腦子有點不對勁!
那些新奇又陌生的資訊在他腦海裡橫衝直撞,攪得他無心顧及課堂瑣事。
就這樣,風野打定主意要徑直離開這間教室。
就在他即將跨過教室門檻的瞬間,似是突然想起什麼,揹著身子扭過頭,向那位女教師投去一瞥。
“老師,你教不了我什麼東西,即便你是詭道二禁。”
風野的眼睛沒有別的意思,他只是單純想解釋一下老師對他而言的事實。
說了也怪,這些老師明明什麼都教不了他。
卻總喜歡自以為是的認為,仗著年齡就能稱作老師。
“什麼!”
女教師像是聽到了世上最荒謬的言論,鼻子一橫,氣得胸脯劇烈起伏。
我怎麼說也是在詭譎之地摸爬滾打、身經百戰的獵詭者,堂堂詭道二禁。
這毛頭小子竟敢如此大言不慚,說我什麼都教不了他?
“老師。”
這時,一位身形嬌弱、面龐青澀的女孩,怯生生地弱弱舉起手發言,聲音細若蚊蠅。
“他是十八歲的魂道一禁,典型的公務員候選人,可能真的不用你操心吧!”
女孩這話一出口,女教師心頭一震,瞬間明白了風野底氣何來。
該死!
該不會剛才那個就是自學成才的魂鬥者吧?
糟了,這下校長老頭該罵我了。
……
詭道雖說艱難,但只要有膽量、肯吃苦,多數人拼拼湊湊也能踏入門檻。
可魂道卻截然不同,那是天賦與機緣缺一不可的神秘領域,宛如修仙小說裡鳳毛麟角的煉丹師,地位超然,備受尊崇。
能成為魂道一禁,風野確實有狂的資本。
不過很明顯,她沒領會風野那句話的深層意味。
即便她是詭道二禁。
按照解禁制度,拋開天賦賜予的初始技能格不算,也不過是比旁人多掌握了區區一個技能罷了,有何值得炫耀?
等女教師從震驚中回過神,風野早已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殺詭高中那斑駁破舊的大門。
大門外,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潮如洶湧的潮水,將道路擠得水洩不通。叫賣聲此起彼伏,嘈雜喧鬧至極。
“來一來,看一看,這些都是剛從第九層放下來的新貨。”
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袒露著毛茸茸的胸膛,滿臉橫肉隨著吆喝抖動,手裡揮舞著一顆顆散發著幽光的詭珠,像是揮舞著誘人的財寶。
“新的詭珠,快看一眼啊!”
旁邊瘦猴似的攤主尖著嗓子附和,眼睛滴溜溜地轉,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買家,“讓你的技能和別人的不一樣,到時候就可以打對面一個措手不及喲!”
……
諸如此類的叫賣聲,交織成一曲光怪陸離的市井交響樂,連綿不絕。
風野 扣了扣耳朵,懷疑自已聽錯。
這些年假詭技的販子真是越來越離譜。
詭珠這等珍貴又危險的玩意兒,豈是能在這魚龍混雜的街邊隨意交易的?
稍有不慎,吸收技能時出了岔子,瞬間就可能淪為非人非鬼的怪物。
到那時,買家不來找你們拼命才怪。
風野沿著這條嘈雜喧囂的街道,如逆流而上的孤舟,一直向前。
直到眼前出現一片相對安靜的區域——陽光街區。
這裡像是喧囂都市中的世外桃源,靜謐祥和。
一道破舊到發黃的鐵柵欄橫亙在前,像是一道歲月的分界線,攔住了外面那些利慾薰心的叫賣者,卻攔不住風野歸家的心。
“嗶!”
風野站在柵欄前,對著人臉識別裝置輕抬下巴,隨著一聲清脆的驗證透過音,他快步穿過柵欄,隨後一陣小跑回到家中。
說是家,其實更像個店面,一個正兒八經專營詭珠的地方。
“爺爺!我回來了。”
風野剛進門,就扯著嗓子喊了一嗓子,眼神卻有些閃躲,不敢直視老爺子的目光,“我先去樓上拿點東西。”
他撓撓頭,隨便找了個藉口,只想趕緊回房琢磨腦子裡那堆離奇事兒。
可惜風野這蹩腳演技,在老爺子面前瞬間原形畢露。
啪——!
老爺子看似兩眼祥和,實則暗藏“殺意”,抬手佯裝生氣地狠狠拍了一下風野的屁股,那力度帶著恨鐵不成鋼的勁兒,“臭小子!又沒上課。”
老爺子吹鬍子瞪眼,“上去吧!不過別讓你弟知道了,不然又該鬧著不上學了。”
“知道了!”風野如獲大赦,火急火燎地跑上店面二樓,腳步急促,木質樓梯被他踩得咚咚作響。
老爺子重新坐回吱呀作響的老爺椅上,目光追隨著風野上樓的背影,直至那身影徹底消失在樓梯拐角。
想起另一個孫子風白夜那古靈精怪的模樣。
老爺子無奈地癟住嘴,兩眼翻白,學著小屁孩耍賴的腔調抱怨道:“說什麼,哥哥都不上課,我還上什麼課啊!”
“誒!”
……
“呵——!”
風野一頭倒在床上,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長鬆一口氣。
趕緊捋捋剛才夢裡那些荒誕事兒。
作為一個唯物主義的擁護者怎麼可能會相信穿越這種事呢?
應該是夢而已,但是這個夢怎麼能真實到這種地步!
我靠,不對這些記憶似乎是遠古時期的東西啊?
那些記憶裡滿是光怪陸離的遊戲世界。
複雜燒腦的攻略玩法,還有無數陌生的術語和場景。
幾乎每一個詞都是遠古時期流傳下來的遊戲解說方法呀!
也罷,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確認那個新手禮包。
技能新手禮包是技能?那我得進技能空間看一下。
風野一骨碌身從床上爬起,盤坐在床榻中央,脊背挺直,如同一尊入定的老僧。
緩緩閉上雙眼,集中全部心神,嘗試透過內視檢視自已的三個技能格子。
在這個奇異又危險的世界,每人年滿十八歲都會迎來技能格子覺醒的關鍵時刻,那便是踏入詭道一禁的起始。
尋常人能覺醒一個技能格已屬不易,天賦出眾者,或許能僥倖擁有兩個。
而風野,得天獨厚地擁有三個格子,這般天賦,放在哪兒都是令人豔羨的存在。
可風野卻沒因此飄飄然,畢竟這世上能人輩出,強中自有強中手,三個技能格而已,哪有資格沾沾自喜?
還是那句話,天下英雄猶如過江之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