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酒掃過這些落著灰塵的書桌,枯黃的裝飾植物,彷彿剛剛的溫暖與美麗不再,黑暗與壓抑籠罩著整個學校。
她走到落灰的窗戶邊,看著外面的一層層空曠孤寂,一種與生俱來的煩悶湧上心頭。
黎酒移開目光,觀察著桌子上的一抹信紙。
那封信似乎在這裡放了很久很久,可能是在某個時間的某個人翻閱了一下,就隨手丟到了那裡,它早已被厚重的灰塵掩埋。
但是就在它的周圍,上面的灰塵似乎被其他東西動過,留下了不明顯的痕跡。
黎酒心裡大約有了一個數,那些跟她一樣被處罰的玩家,也許也被“開除”在了這裡。
他們之中有些玩家有過副本經驗,已經開始會搜查一下辦公室或者其他地方。
但是……他們不應該發現不了桌子上的關鍵線索的……
是什麼阻止了他們?
黎酒思緒被門外急促的腳步聲拉回,她將信紙好生收好,靠在門邊,靜靜地聽了起來。
外面的生物似乎行動很快,腳步聲在一瞬間發出落地的聲音完全異於常人,就如同野外捕捉獵物的豹子一般,緊密有力。
不一會,玩家吃痛的叫聲響起,那些進攻的東西彷彿也得到了阻攔,變得緩慢了起來。
黎酒聽到了他們朝著自已辦公室走來,於是轉身讓出了位置。
兩個人匆匆忙忙的闖了進來,額頭上滲著細細的汗,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充斥了狹小的空間,他們的右肩似乎被狠厲的野獸攻擊了一般,血肉模糊,衣服與傷口連成了一團。
剛開始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房間裡還有一個人,直到使用完道具恢復了些許的氣色,才看到了窗邊似笑非笑的白衣少女。
一瞬間,他們保持高度警惕,手中揣起一把鋒利的彎刀,問了起來。
“你是誰?為什麼一聲不吭的站在這裡?”
黎酒沒有急著回答他們的話,因為正在他們這座辦公室的中央,一個人影緩緩浮現。
他的身形消瘦,渾濁的眼球打量著四周,看了看門口劍拔弩張的兩個人又轉頭看了看另一邊的黎酒,而後“咯咯”的笑了起來。
門口兩個一臉疑惑的看著中央的瘋子,眼神滿是探究。
黎酒認出了這個老頭,在剛剛異時空的窗邊,她還揣摩過他的能力。
他們玩家都被用這種方式丟進了這個奇怪的校園,在校園的美麗光景之下,是黑暗與腐臭還有陰雨綿綿的天空。
在兩個時空中,也許都有一個裂口,它們隱藏在這座危機四伏的學校裡,等著他們這些玩家去找到,挖掘。
她默默的想,全然忽視不遠處打起來的幾人。
直到……他們將戰場拉到了自已這裡。
面對疾馳而來的刀刃,黎酒側頭躲過,眸目一凌,反手擒住了他的胳膊,將他重重的摔了出去。
遠處的老頭雖然瘦骨嶙峋,動作卻極其靈敏,遊走在兩人的攻擊之間,臉上還沒有任何吃力的表情。
黎酒慢慢的欣賞著他們之間的戰鬥,想要觀察出幾人的自身技能。
很可惜……
她對上了一個渾濁的眼睛。
一串串模糊的聲音快速的傳入到了她的耳朵中,似乎有無數個雜音在腦子中蹦躂,扯得她的腦子生疼。
黎酒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痛苦的捂住自已的耳朵。
她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起來,看著出現在自已面前的老舊布鞋,沒有力氣再去掙扎。
“你是塊好料子,我能從你的眼睛裡感受到你的強大”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是雜音以外唯一清晰的令音,讓人猶如抓住了黑暗中的一束光般,都能耐心的聽了起來。
“可惜了……”
老頭咯咯的笑著,看著一地的“戰利品”,扭頭向外邁步走去。
地上的幾人身形微頓,隨即不受控制的站起身,如同話劇中的木偶一般,呆滯的跟在身後。
外面的走廊一片的安靜與黑暗,似乎在那些小角落裡,有不為人知的黑暗,等著幾人的探索。
他們蠢蠢欲動,如影隨形。
黎酒掃了一眼旁邊的兩人,看著他們呆滯蒼白的面容,眼裡的麻木之下似乎還湧動著驚恐與害怕。
這使她意識到了黑暗中的東西,絕非善類。
如她想的一樣,那群黑暗中湧動的東西緩緩走了出來。
他們面色慘白,眼球上翻,呆滯木訥的看著不遠處的幾人,身上發黑的血管格外明顯,渾身散發著腐爛的惡臭。
看見他們,黎酒想到了電影中的“喪屍”,不過一會,他們就映證了她心中的畫面。
昏暗的燈光下,那群如腐肉乾屍一般的人快速移動了起來,彷彿看到了極珍的美味,前赴後繼,不斷加快。
老頭看著這幅場景,枯黃的手動了動,將幾人移到了身前。
不同的是,原來零零散散的三個人,現在只剩下了木訥的兩個人。
他的眼眸頓時晦暗,瞥向了角落裡層層“屍體”之後的背影。
少女把玩著手中的卡牌,墨黑的頭髮絲絲垂在脖頸之間,眸光如一汪清澈的潭水,靜靜地對上自已的眼眸,微微點了點頭。
後來,她就隱沒在了黑暗之中,只留下了混亂的局面給自已對付。
老頭不敢相信,如果這一切都在她的計劃當中,那麼她從一開始見到自已,就已經猜到了自已的技能是什麼。
這可是萬分之一的機率,根本不可能……
除非……她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出來,才會假意被自已干擾,假意跟在身後,直到利用自已與另外兩人引開了那些走廊上的麻煩傢伙。
在一瞬間能想到這麼多的結果……
厲害。
他咂咂嘴,扭頭拿出了鈴鐺。
看來……自已輕敵了。
被小姑娘擺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