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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法家後裔的身份

通告的時間確實是今天。下午兩點開始,距離現在只有三個多小時了。

“要去的話就得快點走了,城南車站過去的車最近一班恐怕也要一點多才到素樁了!到了那邊火車站還要轉車……”莫爺爺發起了牢騷,“其實這些家族葬禮有什麼好參加的,聯絡親友的話有的是別的機會啊……”

“少說兩句吧!人家趕不上怪誰啊?還不都是你的責任!”老太太一口打斷了他的話,拍了拍我的肩膀,“姑娘,別去趕火車了,讓我們家司機直接開車送你去!通告上這地方我大概知道!從這邊直線開車過去的話下午一點就能到了!”

“哦……那就……”我雖然很不好意思麻煩剛剛認識的駱家老太太,但一時也想不出別的更好的點子,只好同意了她提供的方案。可我“麻煩您了”幾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呢,就看見凜薇從神祠裡冒了出來!

說實話,之前這段時間她簡直叫一個神出鬼沒,發現她比發現一隻熊貓還要艱難!可這兩天似乎經常看到她,她竟然時不時地就在我附近現身了,不知怎的這反而更讓我驚訝無比!

“你怎麼跑這來了?你們怎麼都……”而凜薇那邊,似乎也對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見到我感到非常驚奇。她一副有些亂陣了的模樣,丟了句“你等一下”就跑回了莫家大院!

我本來以為她是要收拾收拾行李,跟著我一起跑素樁一趟呢,結果過了一分多鐘,她就帶著兩個男人走了過來。

“你要去素樁?不會是一時頭腦發熱決定的吧?”帶頭迎來的阮方劈頭就訓了我一句,看來一定是凜薇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後慌慌忙忙地告訴他了。“法陵和他的家人現在可能都被我們的對立組織暗中監視著呢。你還專程跑去自投羅網嗎?你以為月瑾代替你去素樁是好玩嗎?”

而我並沒有回答任何話,只是將眼神投向了他身後的紀摩。紀摩並沒有直接談論這件事,只是低沉著聲音問了我一句“你怎麼也上山來了”。

我三兩句大致跟他解釋了一下通告的事,並告訴他駱老太太已經提議直接送我過去了,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的。肯定嘛,我又不是什麼重要領導幹部,難道去別的城市也值得一幫人擔心半天,也得各種配保鏢、各種商談會議投票決定下來才能去嗎?

“嗯,那我和你去。”紀摩聽完之後,出乎我的意料,竟只是輕輕點了下頭,就提出了這樣輕鬆的要求!

“紀摩你在想什麼啊?”阮方立即開始反對了,“現在這邊的事已經夠多了……”

“正如你說的,月瑾去素樁把火力都吸引過去了。”紀摩辯解道,“所以誰都不會想到前來弔唁的法家後裔實際上是來調查林家的事情的吧?月瑾身為外人,可能不太好直接接觸法陵留下來的線索,何況又有暗處的勢力阻撓;但飛燕身為法家人,接觸法家掌門的遺物就天經地義了吧?”

紀摩這麼一說,阮方終於妥協了。雖然我很想追問一下所謂的“林家的事情”是什麼事,因為感覺紀摩決定和我一起去的目的似乎是要去調查這個“林家的事情”,但鑑於時間緊迫,我只好暫時閉好嘴巴,跟著駱家的司機下了山……

走之前,我最後望了眼莫爺爺和駱老太太。那兩人雖然一見面就吵個不停,一副冤家路窄的樣子,可他們交談時行為舉止上的默契性和協調感卻給了我一種他們曾是並肩作戰、生死與共的一對最佳搭檔的感覺……

月有陰晴圓缺,路有順暢擁堵。天降不測風雲,把我們塞在了出城的道上塞了一個多時辰!就在一路各種抱怨的駱家司機為我打抱不平說還不如趕火車前往時,那個通告上指示的地方終於到了。

時間是下午兩點四十,素樁城東南郊區飄起了星星點點的雨。我和紀摩、司機三人淋著小雨,進了一座有些古老氣息的小村莊。雖然現已是秋季,但小村莊依舊綠意盎然,遠離了城市的喧囂,彷彿與世隔絕一般孤立出一小片清新的自然生態區。

這個地方我認識。父親在世的時候曾帶我來過這裡一次。這裡並不是我們法家的祖墳。這裡距離祖墳四十公里左右,那個很多年前法家歷代悉心經營、而如今已經衰敗不堪了的神祠就在這村子邊緣的樹林裡。不知道為什麼我們法家的當家會將葬在這裡,難道是法陵先生提出的特別要求?我毫無頭緒。

我們一路詢問進村的送葬隊的去向,最後在一個村民的指引下,來到了村落後方的林子前。果不其然,他們是要帶著法家掌門人去神祠那邊!

司機大概是覺得自已是外人,又沒提前準備合適的衣服,不好同去的緣故吧,在我們經過一個避雨棚的時候,他就提出來在棚子裡等我們。本來我聽他這麼一說,就建議紀摩也留下來的,但不知那廝是對什麼有那麼大的興趣,非要跟著去。無奈,我們兩人便一同進了林子。

走了一段,我摸出手機看了看,已經快到三點了。作為一個後輩,之前對本家的事不聞不問的,現在參加當家的葬禮竟然遲到一個小時。我忍不住在心底模擬出一會兒送葬的親戚們見到我時的各種表情……唉……慘不忍睹,不提也罷……

入林未深,遠處非常顯眼的一片白衣就從雜樹之間的空隙中顯現了出來!再仔細一看,那些人聚集的地方旁邊不就是法家神祠嗎?最邊上那人的左方不到十米的距離,神祠那僅剩下來的淒涼的門框和碎掉了一半的石頭祭臺,不正和幾年前父親帶我來看的時候一模一樣嗎?也就是說,他們把法陵先生葬在了神祠的前面!難道是有什麼風水意義麼?

我雖然一肚子疑問,但由於已經遲到這麼久了,不好意思再拖沓了,我加快步伐朝他們走去!甚至沒走幾步就改成了小跑!

那行人似乎剛完成了下葬儀式,站在墓碑前的一個人拿著書本一樣的東西退後到了人群中來。大家集體對著墓碑低下了頭。

見到這樣的場景,我真有種不想闖入、不想打擾到他們的感覺……可是或許我衝得太魯莽了,落葉在腳底下唦唦直響,在這簌簌細雨輕撫的沉寂的空間中,顯得格外嘈雜,很快就吸引來了他們的注意……

首先轉過頭來望向我的,是一個年輕男人。他留著齊下頜的短髮,面部和身體線條都非常柔和,要不是離得比較近的話,我肯定會誤把他當成女孩子的。雖然不及月瑾那樣婀娜窈窕,但他的所有神情和舉止都散發著小清新的中性化氣息。他一襲麻衣,系在頭髮上的白綾在回頭的瞬間隨著風漾了起來。他臉上那從哀傷轉到些許驚訝、最後轉為欣慰的神態,就著這林中的雨景,不知怎的看一眼就會讓人心痛不已。就彷彿哀怨沉重的低音提琴背景樂中突然婉轉出一陣悽美悠揚的小提琴旋律一般,美妙而傷感得令人窒息。

我愣愣地站住了腳,接受著眾人的目光,腦袋裡突然空蕩得不知所措。雨絲一道道劃過臉頰,我感覺到臉頰上是如此的熾熱。

就這樣過了將近半分鐘,面前的那個年輕人突然不知為何微低下頭輕嘆了一口氣。隨後,他一邊朝我迎來一邊從衣兜裡掏出了一段白綾。

這時,紀摩已經來到了我的身後。“是法陵老先生的葬禮吧?對不起來晚了。”紀摩對那年輕人說道。

那年輕人只是臉上浮起寂寞的笑容,朝紀摩輕輕點了下頭,靠近我後,把白綾展開系在了我的額頭上,然後轉身回到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