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時期,以魔界首領夜叉、幻術師魑魅、毒蠱師魍魎、惡靈操控師諦聽為首的魔界大軍打破了與人界之間的封印,檢視將人類世界納入魔界的操控之下。而天界以四聖獸為首的十二式神被下派至人界迎戰。戰鬥持續了幾天幾夜後,十二式神終於成功將夜叉一行封印在世界邊緣的一隅後,全員殞命。
但是,十二式神從來就沒永遠消失過。他們化作無形的力量,存在於世界的邊境,待魔族解開封印、再次侵犯人界時,他們就會重新現世。
這本來只是個傳說。爺爺的爺爺講給爺爺一輩的聽。爺爺一輩的講給父輩的人聽。然後故事就傳到了我這裡。
“只是個睡前故事而已。”我爸在我追問傳說中的細節時,總喜歡這樣打發我。
我知道啊,只是個故事啊……但為什麼故事裡的事,在某一天會變成現實呢……
我從小生活在一個小城市的一個小鎮子裡,和鎮子裡的其他孩子一樣,每天上學放學寫作業,盼望著長大、憧憬著外面的世界、有暗戀很久的同學、有未來的夢想。我並不太關心世界會發展成什麼樣,也從來懶得去挖掘自已有沒有什麼光輝顯赫的身世和家族歷史。我只聽長輩們說起過魔族與十二式神的故事,也聽說過封印魔族的故事。
據說魔族四首之一的魑魅就封印在我所居住的小鎮上,鎮子裡有個神祠,就是在封印地上面建起來的,神祠裡至今還有一幫“侍神族”在守護。我去那裡跨過年,神祠已經發展得很商業化了,不僅銷售各種結繩、繪馬、護身符,還承接各種超度、祈願、驅魔的業務。
前主人姓莊,在我小的時候還在的,是個不愛講話、走清冷路線的英俊大叔,當時很多女孩子迷他,但人家英年早婚、家裡都有兩個娃了。大概兩年前的樣子吧,聽說神祠的前主人不知道啥原因就去世了,換成了他的女兒來掌管的神祠事務。不過那會兒我已經沒在那邊居住了,就沒見到過。
我爺爺說,我們家原來也是“侍神族”的大家族來著,祖籍是在西邊很遠的一個內陸城市。那邊曾經也有神祠,但是很久以前就荒廢掉了,也沒人在那邊守護或者打理。
可惜了,一條很好的經商路子……
我家從太祖爺爺一代開始就經商。我的祖爺爺帶著當時的一家從西邊搬到了這個沿海城市的小鎮上。這一帶商業發展比較迅速,也因為有很多歷史遺蹟的原因、旅遊業一直髮展蓬勃。但是我家的商業老本到了我爸這一代算是敗光了。我爸實在沒多少經商頭腦,一直接不住我爺爺的生意。後來爺爺病倒了、長期住院,為了維持生計,我爸就跟朋友一起去隔壁城市找了份穩定的工作。
我爸的朋友姓莫,他們家有個女兒叫做莫凜薇,比我大一歲多,不過因為我上學早一些,和她是同一年級鄰班的,經常一起上學放學。她有些高冷、有些嬌氣,還有點過於完美主義和強迫症,所以在學校裡的朋友很少,但她跟我總體來說處得不錯。可能一方面我們家住得比較近、經常碰面,而且家裡人也走得比較近的緣故吧。另一方面,其實他們家也是“侍神族”的大家族來著,聽說她爺爺跟我們鎮上那個莊姓家族一樣,在隔壁城市經營神祠,但那個神祠好像就沒我們鎮上的這個這麼熱鬧、這麼人來人往了。哪怕是這樣,聽我爸私下裡講,他們家還是在當地非常有權威、關係網也很發達的,我爸的工作其實也多少託了這個莫叔叔的關係。
這樣瑣碎的日常生活,就這麼一天一天翻來覆去地過著,一切看似都非常平靜。但我們這些生活在所謂的“世界邊境”的人們從來都知道。那個老一輩流傳下來的傳說從來都不只是一個傳說,從來都沒有消逝過。
只是,它還不曾發生在你身邊而已……
幾百年前,地面再次出現了動靜,封印被打破,魔界捲土重來,地底的怪物侵佔了人類的家園。為了守護家族與同伴,人群中有這樣一幫人站了出來,他們有的習武,有的開發戰術,有的製造武器,有的研習占星之術、陰陽之術、陣法之術。他們被世人稱為“侍神族”。
其中有幾個比較大的家族,當時幾乎是全員出動,對抗魔族的,這之中就有剛才提到過的、在後世我們這個年代經營神祠的莊家和莫家,以及我的祖先——法家。在世界上開始時不時出現怪物的那個年代,“侍神族”一直是人類的希望,但也一直是為了人類命運負重前行的“犧牲品”。因為大家都知道,一旦魔界封印完全解開,三界的戰爭再次打響之時,他們將會義不容辭地奔赴戰場、協助天界驅趕魔物,每個人都抱著赴死的覺悟,沒有人指望能活著離開。
而除了“侍神族”之外,每當人介面臨大劫之時,世界上就會出現一個天賦異凜的女子,以自已的意願將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聖獸召喚於世,並召集十二式神的力量重現,與“侍神族”並肩戰鬥。這個手握著能夠左右人界生死命運的女子,就被稱為“四神巫女”。
這又是一個年代更近的故事。據說,直到現在,我們周圍都還有巫女和十二式神在繁華社會背後的陰暗角落中戰鬥著,以防止那些叫不上名的怪物、以及無法解釋的恐怖異象,出現在人們面前。
說實話,我很欽佩這些默默付出的人,但我也一直對他們和他們的工作沒什麼實體感。就像我剛才所說……
因為它還不曾發生在你身邊……
沒有發生在自已身邊,就無法實實在在地在腦海裡想象得出來,也就無法深深刻刻地體會得到,甚至……都不能完完全全地相信其存在。人類,一向是這樣。
於是,哪怕小時候從長輩們口中偶爾聽說了世界上發生了哪些異樣、出現了哪些怪物,都只是聽聽且過,繼續過自已無憂無慮的生活,以為危險離自已很遠很遠……直到那一天……
本來以為只是網傳的惡作劇,說什麼“黃昏時分有一趟開往天國的列車”,本來只是一個被傳得沸沸揚揚的帖子而已,結果恰巧我從小到大的玩伴莫凜薇買了那個時點的車票。本來也只是擔心一下朋友,便也買了票進站去提醒她可能不安全、因為那個帖子,結果沒想到乘坐的列車真的就炸了!
危險總是在不經意間到來,從來也不會給你多點時間去考慮、去規避。危險也不會多給你一次機會,讓你重新選擇……我曾經是這麼認為的……
然而這次,我卻意外拿到了一次機會。
七年前,我爸在隔壁城市——式封市買了一套新的小房子,我們一家三口開開心心地告別了居住了多年的小鎮,搬到了式封。但還沒等我們開心勁兒過去呢,災難就無聲無息地降臨了。我們一家在從式封回原住址的路上,出了事故,車子開進水裡,等救上來的時候,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緩了很久,也用了很長時間才讓自已克服了對水的恐懼。這期間,凜薇和她的爸媽都很悉心地陪伴我,讓我不至於在陰霾中一直繞圈走不出來。
但七年過去後,這次災難又降到了凜薇的身上。今年年初的時候,她的雙親也因為意外去世,而我,卻沒能幫助她走出來。逃課、停學,從小不愛與人交流的她,性格變得更加尖銳。而另一方面,她的消沉也讓她的爺爺——莫家之主、經營神祠的人——越來越不放心未來把莫家和神祠託付給她。於是,不知是單純賭氣還是什麼,她乘上了那趟被預言、並且最終真的爆炸了的列車。
我以為一切就結束了……
雖然並不想死,但一切就結束了……
不管是我們的災難還是傳說中的巫女、十二式神、以及“侍神族”的災難,都再也與我無關了……
卻就在這時,四聖獸出現了。並告訴我,我現在就是“四神巫女”。啊哈哈哈……就算這麼告訴我,我也笑不出來啊……我?一個老侍神家族的旁系後裔,使命、家族歷史早就忘了,從來都沒完全相信過傳說裡那些故事的普通人?
但是哪怕命運就像一道雷電一樣降到我頭上,給我劈得一陣懵,聽說可以給我一次時光倒流的機會,或許可以阻止凜薇去尋死、可以阻止這麼大的一次惡性事件,哪怕前一秒還不記得什麼家族使命呢,後一秒這使命感蹭蹭地就上來了!
“那麼現在巫女的職責交給你了,你接嗎?”當青龍不耐煩地衝我問出這麼一句時……接!怎麼不接!我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然後我被帶進了莊家的神祠,在老主人去世後第一次見到了他的女兒——神祠的新主人——莊裕。然後,我看見了那個傳說中的神碑——那個據說是建在封印魔族大將的地點正上方的碑。然後,四聖獸開啟了碑上的一道門……
就這樣,我們向著一個月前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