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你嫁衣穿好了嗎?”
紅色喜慶的嫁衣穿在錢靈芸身上,不過她的神情上並沒有絲毫的喜慶,與自已這充滿喜慶的房間格格不入。
“嫁衣已經穿好了,婚禮什麼時候開始?”
“再過兩個時辰就開始了,女兒你先等一下。”
聽聞錢靈芸嫁衣穿已確定今日婚禮不再會有其餘的變數,來人便樂呵呵的去招待了賓客。
“唉,我的命運終究還是這樣啊,若是能再看恩人一眼,那該多好啊!”
百里之外,一座房子上,身穿黑衣的俊俏女子聽聞閨房中之人的話語,內心久久不可置信。
或者說是非常複雜,總之,無論是什麼樣的心情,林霖問道:“真的要做到這樣嗎?”
“一個非要再嫁人喜慶的日子裡,殺人。”
“畜牲就畜牲點吧,關鍵是那女孩殺了真的能提升我的功法境界嗎?”
“你的心似乎動搖了!”
“那你還認為這有沒有意義?”
玄飛一針見血地指出來了,一針將林霖心裡那最後脆弱的肉給戳出來的血洞。
“非殺不可嗎?”
“非殺不可!”
林霖麻木了,只見剎那之間她消失不見。
再下一刻,她也來到了這喜慶的房子之中,隨著喜慶的詢問聲而來。
一場血殺,在所避免不了。
來到閨房,踏著鮮血,推開房門,見著身穿嫁衣的錢靈芸,揭開蓋頭。
錢靈芸看見自已的恩人而來,看見那被鮮血完美融入的黑衣,就算鮮血被完美融入了,她也能聞得出衣裳的血腥。
“恩人,你每一次出來都是來解決我的困境的。”
錢靈芸如此說道,她似乎根本不會認為林霖會傷害她。
林霖不知道如何訴說,難不成說自已是來殺她嗎?
玄飛則在識海中沉默,沉默的看著林霖將做何種選擇?
“我每回救你,雖然可能都是無意,但怎麼說呢,你聽聞過最近出現的大魔頭嗎?”
林霖不知為何,說出這樣一段話。
錢靈芸則是微微一笑,身穿嫁衣說道:“聽說過,但總不可能是恩人您吧!”
林霖怎麼沒有說什麼良久之後才說了一句話?
“就是我!”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氣氛突然沉默住了,隨後還是錢靈芸率先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恩人,你這個大魔頭,今天來小女子這裡殺小女子婚禮這麼多人,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林霖身穿黑袍,看著自已黑袍上的血氣。
她只是說道:“我很對不起你,沒有虧欠過我任何事情,我現在必須要殺了你,來讓我修行的功法達到最後境界!”
“可以恨,可以咒我,可以怨我,可以罵我,甚至你唾我一口,我都可以接受,總之你今天是必死了。”
錢靈芸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再一次蓋好蓋頭,隨後說道:“能不能在我死前完成我一個心願?這個心願不會很麻煩,還望恩准您恩准一些。”
林霖問道:“什麼要求?”
錢靈芸:“今日本是我婚禮,恩公,您這麼一來,我那個素未謀面沒多少感情的新郎官,甚至我不想嫁的那個人也早已經被你殺了吧?”
語氣中漸漸激動。
“能不能您今天當我的夫君?讓我完成一場婚禮之後再死。”
林霖聽了之後以為聽錯了,她不可置信的又說了一句。
“你剛剛在說什麼?”
“您能不能今日當我的夫君,讓我完成一場婚禮之後再死?”
“你是腦子有病,我是要殺你,你卻讓我當你的夫君!”
“我是要殺你,你,你,你就不罵點什麼說點什麼嗎?”
林霖無言,只能說這些話,似乎想改變一下。
但錢靈芸只是平復了心情,穩定的說道:“那又能怎麼樣?我的命今天還能改,我今天可以不死,既然我非死不可,為什麼不能滿足一下心中之願呢?就算滿足不了,說出來也能好受一點。”
“從你開始救我的那天,你是這個世界上無償對我好的人,那一天我看過畫本子裡所有喜劇,我曾經嘲笑過那些英雄救美的奇蹟,可當這奇蹟真的發現在我身上的時候,我也如同那些女主角一般,有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如果你是個女子,我只能將這心願壓到最低,以我的身份能幫助你一些,可最後發現我根本沒有幫助你任何事情。”
“我想報恩,我想還恩,但這些似乎對你來說從不重要,如果我的死能對你有用一點的話,那也算是我的報恩吧!”
“我這種軟弱的女人,從來沒有任何價值在死後能維持一點價值,能給你帶來一點什麼的,可能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我生在這個世界上,我的命運早就已經註定了,但你已然悄然改變了我的命運,我沒有選擇任何的權利,但現在我至少有了可以選擇死的權利。”
“但在臨死之前,我想和話本子裡的主角一樣。一般老套的英雄救美,老套的有情人終成眷屬一樣,滿足我這個最後的心願吧,雖然你是女人,但那又如何呢?你已經她是我心裡那個從天而降拯救我的主角了。”
一大堆的話語,如利刃一般擊打在林霖的心。
簡單的要求,真的沒什麼不能答應的事情。
不過主角這兩個字跟她真的不配。
真正的主角是無論遭受何種打擊,何種磨難,都會堅守底線,勇敢的做著自已的人,哪怕路途的風浪再大,他們也勇往直前的做著自已,從不為任何事情所動搖。
這些和她林霖有一點關係,有一毛錢關係嗎?
鮮血都染不紅的黑袍,以及身著嫁衣的錢靈芸,實行了古代婚禮最基本的流程。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禮成,進入洞房。
只不過本應該是異性的夫妻,變成了同性。
夜已深,而天也將亮,錢靈芸像普通的新婚妻子一樣,林霖則是草草的接過了蓋頭。
在這坐在錢靈芸身旁,二人誰又沒有說話,那似乎什麼也說盡了。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進來的時候,身穿嫁衣的女孩已經徹底消失在這個世上,唯獨坐在床上的黑袍之人,流著她來到這個世界中的第一滴眼淚。
感受到功法的執行,她似乎終於領悟到了最後的境界。
這有什麼用,這有什麼意義?
她真的這又有什麼意義,為了這一切,讓一個無辜女兒慘死,讓自已親手殺了那個無辜女兒,這一切到底有什麼意義?
天地變色,血色漫天。隨著腦海中的疑問越來越多,而下一刻,一切化為虛無,先是百里,後是千里,直到萬里,所有事物都被化為齏粉的時候。
識海中的玄飛看到這景象,露出一個半笑。
“看來聖皇境已經打好了底子了,就差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