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主角名字來源:雲日明松雪,溪山進晚風——宋▪陳師道《雪後黃樓寄負山居士》】
【受的三觀極其不正,是個非常自私的人,不喜請繞道,架空歷史,本文純屬虛構】
——正片開始——
“他不會死了吧?”
“就幾鞭子,怎麼可能會死。”
“這可是沾了辣椒水的鞭子,常人十鞭子就受不了,他整整受了三十鞭。”
大理寺牢房裡,空氣裡似乎都能氤氳出水汽來,陰暗的虛無中泛著糜爛與腐屍的味道,衙役押著身穿囚衣的人走過,鐵鏈互相碰撞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聽見他們的談話,加入其中道:“這位可不是普通人,再來三十鞭也不會死的。”
方才還擔憂的獄卒立馬被這話吸引了過去:“不是普通人,那他是誰?”
衙役將囚犯鎖進牢房,壓低聲音,營造了一些駭人的氣氛:“他啊,就是虞家那位....”
“——虞溪晚!?”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獄卒搶先道:“他就是虞溪晚,和咱們大人作對的虞溪晚?”
獄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難怪大人要打他三十鞭,原來是他。”
長安有四大家族,鹿家、陳家、謝家、虞家,其中虞家與鹿家乃是世仇,見面分外眼紅的那種,兩家的仇恨從祖輩持續到現在,不減反增。
兩家的小輩見面少不了鬥嘴幾句,而虞溪晚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與那些恪守禮儀的世家公子不一樣,為達目的,時常行一些下三濫之事,鹿家人被折磨的苦不堪言,卻又找不到證據,告不了他的罪。
這次太府寺失責,虞溪晚作為太府寺少卿受罰,就是鹿家報復回去的最好時機,畢竟大理少卿乃是鹿家嫡子鹿雲松。
搞清楚受罰的人是誰後,獄卒起了心思,鹿家人最恨虞溪晚,但有大理寺律法在,少卿肯定不方便對虞溪晚出手,要是自已幫他們除掉這個麻煩,加官發財何愁無路?
一想到自已日後能受到少卿的青睞,獄卒忍不住咧開嘴笑了兩聲。
一旁的衙役被他突然的笑聲嚇了一跳,出聲道:“你沒毛病吧,笑什麼笑?”
殺人這種事不能被別人知道,獄卒連忙賠笑:“在這牢房裡待久了,腦子有些不正常,兄弟別生氣。”
聽他這麼一說,衙役忽然感覺四處都在冒著冷氣,各種不好的念頭出現在腦海中,再看眼前的獄卒,像是隨時會變成厲鬼一樣,他嚥了口水,不再多言,轉身快步向外走去,不敢再向後面看一眼。
見人被嚇跑,獄卒不屑的啐了一聲。
另一獄卒見此情形,有些疑惑:“你這是做什麼?”
“這虞溪晚可是少卿的敵人。”獄卒比了個抹脖子的東西,笑得邪性:“咱們要是幫少卿除了他....”
“要是幫少卿除了他,好處少不了!”
兩人一對視,帶著異樣的笑容,緩緩向著虞溪晚看去,下一瞬,頓在了原地,昏睡的人不知何時醒來,正饒有興趣的盯著他們。
虞溪晚是被痛醒的。
沾了辣椒水的鞭子確實是個好東西,直接讓痛感增添了數十倍,更別說這群畜生為了討好鹿傢俬加了二十鞭,他能感受到撕裂處正在往外湧出鮮血,鮮血順著肌膚緩緩向下,帶著輕微的瘙癢,讓人不爽的很。
兩個獄卒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落進虞溪晚的耳朵裡,他有些想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別說他現在只是替太府寺擔責,就算他真的落難,想要他的命,也得掂量掂量自已夠不夠這個格。
“你那是什麼眼神?”獄卒見虞溪晚臉上不屑,心裡來了火氣:“你一個階下囚,還當自已是太府寺少卿呢?”
虞溪晚抬起眼睫。
獄卒忽然哽住了一瞬,有些忘記了自已想要說什麼——他原本以為受世家公子嫌惡的瘋子,應當是個殘暴,醜陋不堪的人,但他錯了。
虞溪晚不醜,還有些好看,那張五官立體而深邃的面容像是由某位大師精心雕刻而成,薄唇輕抿,即使在牢房裡也透著一股子懶散氣息。
他看了兩人一眼,晃動了一下手上鐵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身後的木架上。
聲音沙啞:“什麼時辰了?”
獄卒嚇了一跳,剛要回答,又反應過來自已居然被眼前人一個眼神嚇到了,這個認知讓他惱羞成怒,拉高音調諷刺:“虞大人以為自已在哪兒?這裡是大理寺牢房,我們可不是你的那些狗腿子。”
虞溪晚磨了磨牙,想要說些什麼,話到嘴巴又咽了回去。隨後,他吐了一口氣,笑了笑,又忍住了。
鹿家那些蠢貨,養的人也這麼蠢。
“虞大人就不擔心嗎?”見他不說話,獄卒向前走了幾步,意有所指的說:“進了大理寺,想要出去可不容易。”
虞溪晚唇角微撩,露出一個很淡的笑容:“哦?”
獄卒那張憨厚的臉上堆滿了算計,卻又狀如老實人般嘆了口氣:“誰讓您老是與我們家大人作對,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得為大人分憂啊。”
他的視線落在虞溪晚的手上,連連咂舌:“您這雙手倒是生的好看,在您手下遭了道的鹿家人少說也有百八十吧,依我看,不如將您的這雙手留下,我家大人定會高興的。”
虞溪晚瞥了一眼自已被鎖著垂下的手,他的手指偏長偏白,一副骨架支撐一張皮,沾染了些許血跡,在這昏暗牢房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恐怖感覺。
這雙手下遭道的鹿家人多嗎?
其實虞溪晚已經記不清了。
沒有人會去記住手下敗將的名字,更何況在這長安城裡,他的仇家不止鹿家。
虞溪晚的手指在獄卒熱切的目光下動了動,就在獄卒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笑了一下,那笑聲很輕,說不出來什麼意味。
“我這雙手雖然不貴重,卻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能動的。”他一邊說,一邊將視線移向獄卒:“你要是實在想動,我勸你最好將我殺了。”
“不然的話...”他聲音輕輕地,嘴角噙著一抹玩味而殘酷的笑:“我離開大牢之日,就是你......亡命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