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家的產業越做越大。
十坊、雲裳閣、新開的往來客棧,遍佈整個江州,嬴家已是江州首屈一指的商戶。
甚至已經買下了陸離玉記憶中嬴府的地盤,溫泉涵蓋其中,將要開始為一年的改造。
萋萋那丫頭這兩年學武功沒有一封信送回來。
陸離玉一開始還很擔心,偶然聽到謝長秀說,在冤假錯案的地方,疑似黑衣人重出江湖,身邊還跟著一個小孩子,雖然年紀小小,但身手不凡,已經有了幾分絕頂高手的影子。陸離玉也暫時鬆了口氣。
在時光飛速中,路書十二歲的生辰就要到了。
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麼,路書的生肖居然是豬,但這些年在薰陶下,路書早已褪去孩童的稚氣,不再會因為曾經的名字而羞澀。
於是陸離玉想給路書一個特別的禮物。
提前畫了好久的設計圖,畫廢了不知多少張,終於跟她想象的差不多了。
這麼些年過去了,陸離玉的繪畫技巧硬是一點沒增加,但為了路書的生辰禮,也算是拼了老命了。
路書生辰那天,在家裡辦了一個小宴會。
嬴晏樾嬴晏楊謝長秀都送上了一份大禮,連嬴賢嬴良倆小糰子都送了自已攢錢買的禮物。
路書謙遜有禮地接下禮物,但也感動得眼淚汪汪,十歲之前何曾想過自已會得到這麼多的關心愛護。
這一切都是因為陸離玉,他的阿姐。
路書的視線落到在一旁笑眯眯的陸離玉,頗有一副吾家有兒初長成的自豪。
宴會推杯換盞又是一番喜氣洋洋。
結束後路書被叫到陸離玉院子裡,卻沒看到人。
“阿姐?”
“這!”陸離玉的聲音出現在花叢角落。
無錯書吧路書聞聲走了過去。
陸離玉蹲在花圃之中,看見他過來之後伸出左手向他揮,“快來。”
悄聲走了過去,發現陸離玉手裡拿著一個小燈籠,路書跟著蹲下去,燈籠被塞到了他手裡。
燈籠在一閃一閃發光,路書這才發現是抓起來的螢火蟲。
陸離玉示意他開啟蓋子,路書照做,螢火蟲飛了出來。
星星點點的光撒落在花圃中,陸離玉順勢坐到一旁的石墩上,摘掉了面紗。
將一個夜光玉擺件摸了出來,遞到路書面前。
陸離玉親自設計的書籍,左頁刻著一隻Q版小豬,憨態可掬十分可愛,右頁則是一個小男孩在抱著書認真看。
擺件的材質是稀有的夜光玉,在黑暗中會散發淡淡的光。
稀碎的星光落在兩人眼中,路書接過玉書,有些無措,“阿姐……”
“生辰禮物。”陸離玉笑彎眉眼,“坦然接受自已的過去,記錄現在,才能更好的展望未來。”
路書雙手攥緊玉書,認真道:“我知道了,謝謝阿姐。”
“以後小書想成為什麼樣的人?”陸離玉撐著石墩歪頭問他。
“我不清楚……”路書愣愣地回答:“但我想一直跟在阿姐身邊。”
陸離玉笑著伸手揉亂了路書梳得整整齊齊的頭髮,“等你長大了,就不能一直跟著阿姐了啊。”
“阿姐要丟下我嗎?”路書任由陸離玉的動作,聲音裡染上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你在想什麼呢?”陸離玉有些沒明白路書的腦回路,“你長大了肯定要有自已的家呀,這跟我丟下你有什麼關係?”
“我什麼時候說要丟下你了?”
路書垂眸不語,陸離玉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會丟下你的,早點休息,我先回去咯。”
·
又是一年除夕,陸離玉到這個時間已經三年了。
距離她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還有十五年。
陸離玉已經不抱能回去的希望了,陸小姐給她的面板前兩年是打不開,最近一年已經徹底感受不到面板的存在了。
她在這裡生活的時間已經比原來時間還要長了。
“阿魚,陪我去求平安符如何?”正準備搬進嬴府新家的嬴晏楊邀請陸離玉。
“可以,沒問題。”陸離玉爽快答應了。
在去寺廟的馬車上陸離玉才想起來問:“怎麼突然想起來要求平安符?”
嬴晏楊習慣性遞了一塊糕點給陸離玉,“明年打算開船業,有不小風險,去求個心安。”
陸離玉接過開始吃,嬴晏楊繼續說:“再者嬴賢嬴良他們馬上三歲了,我也想去給他們求一個平安符。”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嬴晏楊頓了一下,“我們從京城逃出來這三年多,聽說恩師一直在擔心我們。”
“但我們也沒站穩腳跟,不敢去打擾。”
“今年把產業開到南城去了,雖然悄悄給恩師家裡打折扣,還是有些不安。”
“今年過年我和小樾打算去拜見恩師向她賠罪,讓她老人家放心。”
陸離玉嚼著嬴晏楊遞給她的糕點吃了一路。
許是接近年關,寺廟裡人流不少,嬴晏楊陸離玉下了馬車緩緩爬上山。
嬴晏楊拿出早準備好的獨山玉月牙掛墜,交給了師太祈福。
又求了三個平安符,剛踏出大殿的門就將其中一個給了陸離玉。
“還有我的份?”陸離玉受寵若驚地接過。
“當然。”嬴晏楊笑。
二人吃了一頓齋飯,剛過晌午便打算下山回家。
出了寺廟門與一個剛來的女子對上視線,陸離玉愣了一下,迅速錯開了視線。
陸離玉回頭看了一眼那名女子,被丫鬟攙扶著上臺階。
熟悉的五官,尤其是那雙丹鳳眼。
她,是沈泓桐的孃親吧。
陸離玉注意到丫鬟謹慎小心的動作,看這架勢和時間,大膽猜測,沈泓桐已經在肚子裡了。
勾唇笑了一下,轉頭跟上了嬴晏楊的腳步。
“怎麼了?你認識?”嬴晏楊注意到掉隊的陸離玉,停下來等了她一會兒,陸離玉趕上來後挽上手。
陸離玉笑著搖搖頭。
“那好像是太守夫人元崖,聽說原本沈太守來江州上任時,元家想退婚,但她毅然決然來到江州履行了婚約。”
“婚後太守和她倒也是琴瑟和鳴。”
兩人說著話下了山。
陸離玉感覺有點累,上馬車後便閉眼小憩。
“阿魚,醒醒!”嬴晏楊急切但小聲的聲音響起,輕輕按住陸離玉的胳膊將人搖醒。
“不太對勁,我們的人被換了。”嬴晏楊湊到陸離玉耳邊。
“我們可能被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