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重新醒來之後,只聞到滿院的血腥之氣。
好不容易掙扎著爬起身來,只見明月當頭,已是夜半光景。
他來到延復與延東的屍體旁邊,跪倒在地,聲嘶力竭地長嘯不已。
一直在院中跪至第二天早上,才起身去了房間,找了些傷藥給自已敷上。
原來,蒙面首領刺向他胸口的那刀,安安偏了幾分,才讓他僥倖留下一條性命。
處理好傷口之後,他在後院挖了兩個大坑,草草地將父親延復與黨兄延東就地安葬。
他沒想到昨夜殺害了延復與延東,並想置他於死地的,竟是皇家暗衛。
擁有如此強大實力的暗力量,在他的認知裡,只有門閥夜魈與皇家暗衛,這些人顯然並非夜魈,便只能是皇家暗衛了。
也只有皇家暗衛,才有可能配上如此強勁的弓弩。
既然皇家暗衛出動,說明大興帝要徹底除掉延家,所謂的流放與留下延家,只不過是大興帝的障眼法而已。
延家上當了。
既然大興帝要置他延家於死地,他必須儘快趕回京城,而且,還只能喬裝進城。
他必須讓所有延家的人趕快撤出來。
於是,為了避免被人認出,他專門找了一個身形相仿的私衛,換了私衛的布衣。
當老太爺延坤與二叔延亮見到延飛之後,震驚之餘,不免齊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會如此裝扮?”
延飛撲騰跪倒在二人面前,痛哭道:“我被人騙到夾嶺山的別院,險遭皇家暗衛殺害,而父親與堂兄均被暗衛所殺,皇上這是要亡我延家啊!”
“竟有些事!”延坤差點從輪椅上摔將下來,好在一旁的延亮連忙伸手扶住。
延坤手拍著扶手,道:“當日,不是說好了,只要我延家交出私鐵的收入,便保我延家安全嗎,如今竟如此食言!”
延亮卻鎮定許多:“父親,此時再計較此事,已無任何意義,既然皇上出動了皇帝暗衛,我延家在這京城便待不得了,須得儘快離開才好。”
“可這個時候,城門已經關閉,我們又如何離開,即便等到明日,這延家不要說物件,便是人口都有大幾百號,若是如此明目張膽地搬離京城,豈不鬧得眾人皆知,若是被皇上知道,這京城,我延家又如何出得。”延坤此時痛心疾首,老淚縱橫。
延亮忙道:“父親,必須將我延家所有家眷撤出京城,至於那些下人跟物件,還要它做什麼。”
延坤穩了穩心神,道:“就按你的意思吧,只是,這城門已關,如何出得去。”
延亮卻道:“父親,我身為大將軍,手中握有大將軍令牌,只要皇上沒有下令不許我延家出城,憑此牌就可以開啟城門。”
聽到此言,延坤也便連忙吩咐他們去準備。
花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延家只將家眷集合在一處,再帶上幾名女眷的隨身丫環婆子,備了些金銀細軟,總共六輛馬車,便直奔南城門而去。
守城的兵士見到延亮的將軍令牌,便連忙開啟城門,將延家的車輛放了出去。
延亮與延飛兩人,並沒有坐車,而是騎馬伴行。
他們並沒有去自已的莊子,也沒有去自已的別院,一路上只找客棧歇息。
一直走了幾日之後,他們來到了雲州地界。
提起雲州,誰都知道,此處有一個神秘的世家,雲家。
而云州,正是因雲家所得名。
一個州府的名字,竟然是出於一個家族,可以說獨一無二。
延家來雲州的目的,就是想投奔雲家。
但他們,並沒有直奔雲家,而是所有全家先入住了雲州城內的一外客棧,然後,只派一個丫環,給雲家投遞了一封書信。
不久,雲家便來了人,不過令延家沒想到的是,所來之人,竟然只是雲家的一個普通的管家,叫羅通。
此時的延家,已是喪家之犬,也就顧不得這些面子了。
而云家如此做,恰恰印證了皇上要置延家於死地的推測。
因為,在整個大乾地界,雲家雖然地處偏遠,卻是對朝中訊息最為靈通的世家。
這緣於雲家的與眾不同。
雲家並不從政,即便在雲州擁有大量的田產與生意,卻也算不上是商賈之家。
雲家之所以成為千年不倒的世家,他們只依靠一個手段,便是聯姻。
延家的婦人,三代之中皆與雲家有姻親關係。
而且,雲家所結姻親,主要是透過嫁女,而非娶妻。
首先,延坤正房的孃家,便是雲家。
其次,延亮的妾室中竟有兩名來自雲家。
最後,延東的正房,也是來自雲家。
無錯書吧雲家嫁女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七品以下或無品必須為妻,即正房;七品以上可為妾。
與雲家聯姻之時,主要看對方當時的品級。
延坤當年娶雲家女的時候,只有九品,因此,所娶之女為正妻。
延亮正妻並非雲家之女,在他當上了正二品大將軍之後,兩次派人到雲家提親,雲家均同意,因此,延亮從雲家娶了兩門偏房,即妾室。
延東科舉入仕之後,官居七品,又正值娶親的年齡,延家首選向雲家提親,娶了雲家女為正室。
而延飛則未曾求娶雲家女,所以,整個延家已婚的子弟中,也就他算不上雲家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