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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章 愚戲

此時此刻,林木家中,氣氛顯得格外微妙與緊張。林木的婆婆,那張平日裡總是掛著慈祥微笑的臉龐,此刻卻瞬間浮現出了一抹尷尬而又略顯侷促的笑容。她的眼神閃爍不定,似乎在極力尋找著某個合適的藉口,只為了能夠在這尷尬的氛圍中悄然抽身,逃離這即將爆發的風暴。

然而,世事往往難以預料。就在她心中暗自盤算著如何脫身之際,一個意外的身影闖入了這紛擾的局面。林木的姐姐,那位溫婉賢淑的女子,她的丈夫因放心不下妻子獨自歸來,竟也意外地被捲入了這流言蜚語的旋渦之中。他心中滿是對妻子的擔憂與掛念,這份深情讓他不顧母親的勸阻,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前來的路途,只為能夠守護在妻子身旁,共同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風波。

他尚未踏入那扇象徵著家庭安寧的門檻,便已隱約聽到了屋內傳來的對話聲,那聲音中夾雜著幾分爭執與無奈。而他的目光,更是在不經意間瞥見了那位正欲趁亂逃離的“長輩”——林木的婆婆。她的身影在門邊的陰影中若隱若現,顯得格外慌張與不安。

見狀,他心中頓時湧起了一股堅定的力量。他深知,此刻的自已不能退縮,更不能讓妻子獨自面對這一切。於是,他加快了腳步,迅速跨過了門檻,穩穩地堅守在了大門口。他的身影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屹立不倒,為身後的妻子和家人築起了一道堅實的屏障。

林木的婆婆,眼見著逃脫的希望如同手中的沙粒般悄然流逝,她的眼珠在眼眶裡迅速地轉動了一圈,彷彿是在尋找著最後的救命稻草。緊接著,她猛地一用力,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冰冷堅硬的地面上,那姿態之誇張,彷彿要將自已所有的不甘與無奈都融入這一下重重的坐落之中。隨後,她開始大聲嚎哭起來,聲音中帶著幾分淒厲,幾分無助,企圖以這種耍無賴的方式,為自已在這場爭執中爭取到一絲轉機,逃避這即將到來的尷尬與困境。

然而,世事往往不如人願。婆婆的這一番大吼大叫,並未如願以償地產生她所期望的效果。在她的認知裡,林木的母親一直是個性格軟弱、易於被他人所擺佈的人。正是基於這樣的判斷,她才精心挑選了林木作為這次行動的目標,以為可以輕而易舉地達到自已的目的。

可此刻的她,卻仍舊天真地沉浸在自已的幻想之中。她以為,自已如此一鬧,定會讓林木的母親感到難堪,無地自容,最終在她的“攻勢”下節節敗退,選擇妥協。然而,她卻沒有料到,人的性格與處事方式並非一成不變。面對婆婆的無理取鬧,林木的母親雖然心中湧動著複雜的情緒,但更多的是堅定與從容。她深知,此刻的退縮只會讓婆婆更加得寸進尺,唯有堅守自已的立場,才能真正地維護家庭的和諧與安寧。

然而,她顯然未能充分預估到一個母親身為家庭守護者所蘊含的堅韌與不屈的力量。在這關鍵時刻,林木的姐姐,那位平日裡溫婉賢淑的女子,眼中卻閃爍著不容小覷的堅定光芒。她緊抿著唇,眼神中透露出對妹妹遭遇的深切同情與對不公的憤慨,終於忍無可忍,輕輕拍了拍身旁丈夫的臂膀,示意他立即採取行動。

丈夫會意,他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隨即大步流星地走向堂屋的大門。隨著他沉穩有力的動作,那扇緊閉的大門緩緩開啟,彷彿一道正義之光穿透了屋內的陰霾。此刻,由於先前的那場大鬧,門外早已人聲鼎沸,聚集了一群圍觀的村民。他們或站或立,或交頭接耳,或竊竊私語,一個個翹首以待,臉上寫滿了好奇與八卦。

這些村民們似乎樂於見到事態的進一步擴大,他們如同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旁觀者,伸長脖子、踮起腳尖,企圖透過門縫或是從任何可能的縫隙中窺探到屋內究竟發生了什麼。更有甚者,一些人竟毫不顧忌地拿起宴席上本就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瓜子,悠閒地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嗑了起來。他們的臉上掛著莫名的笑容,彷彿這場家庭紛爭成了他們茶餘飯後的最佳談資。然而,在這看似輕鬆的氛圍中,卻隱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冷漠與疏離。

林木的婆婆站在門內,一眼望去,只見門外聚集了一大群好奇的圍觀者,他們交頭接耳,指指點點,臉上寫滿了對這場家庭紛爭的好奇與八卦。而林木的母親,站在人群的最前端,雙手叉腰,臉上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態度,彷彿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將婆婆往外衝的念頭牢牢擋在了門內。

婆婆的心中充滿了焦急與無奈,她此刻已顧不上自已那因爭執而略顯狼狽的模樣,一心只想著衝破這道人群築成的牆,去追尋屬於自已的那份自由與尊嚴。然而,現實卻往往不如人意,她剛邁出一步,就被那些熱情的觀眾拉住了衣袖,彷彿是在挽留一個即將遠行的老友。

村裡的人們,他們的行為往往難以簡單地用好壞來評判。在這個被鄉下匱乏的教育資源和貧窮所籠罩的小村莊裡,人們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對於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有的人甚至以未讀過書為榮,他們覺得那是一種與眾不同的標誌,一種對鄉村生活的堅守與自豪。然而,這種自豪背後卻隱藏著深深的無奈與悲哀。

偶爾,村裡也會飛出幾隻金鳳凰,他們憑藉著自已的努力和才華,離開了這片貧瘠的土地,去往了更廣闊的世界。然而,現實卻往往比想象中更加殘酷。那些曾經懷揣夢想與希望的年輕人,在城市的喧囂與繁華中,往往會被種種困境所拖垮。他們或是因為學歷不夠,難以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或是因為經驗不足,在職場上屢屢受挫;又或是因為生活的壓力太大,讓他們不得不放棄那些曾經的美好憧憬,深陷於名為“活著”的旋渦之中無法自拔。

林木的婆婆,眼見著逃脫無望,心中的焦慮與憤怒如同決堤的洪水,再也無法遏制,情緒愈發失控。她彷彿被一種絕望的力量所驅使,竟開始破罐子破摔,將所有的不滿與怨恨一股腦兒地傾瀉而出。

她猛地站起身,雙眼圓睜,臉色因憤怒而變得扭曲,突然破口大罵起來:“看什麼看!都散了!你們這些無聊的看客,都給我安靜點!你們以為我們家為什麼會願意娶你女兒那個不檢點的女人?還不是因為你這個做母親的軟弱可欺,毫無主見!而你那個老公,更是村裡出了名的賭徒,整天不務正業,只知道賭博!我只是聽說你那賭徒老公在外面欠了幾萬塊的高利貸,債主天天上門逼債,你無力償還,走投無路之下,我才跟你提出了這個聯姻的主意。哼,誰能想到你居然這麼沒腦子,這麼輕易就同意了!明明手裡有錢,可以給女兒準備十萬塊錢的嫁妝,卻死活不願意拿出來給自已的老公還債,真是愚蠢至極!”

然而,林木的婆婆在肆意發洩自已情緒的同時,卻並不知道那十萬塊錢的真正來歷。那十萬,是林木為了減輕家庭負擔,毅然輟學外出打工,辛辛苦苦、省吃儉用攢了好幾年的血汗錢。而且,那十萬塊錢是存的死期,而且她答應了自已的女兒,這筆錢只會用於在她結婚的時候。再加上一時之間,根本就取不出來用於還債。林木的婆婆這番話,無疑是在林木的母親和其家人已經傷痕累累的心上又狠狠地撒了一把鹽。

此時此刻,林木的姐姐心中彷彿被一塊巨石壓住,讓她喘不過氣來,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原來,那場被眾人傳頌為“英雄救美”的壯麗篇章,竟然是他們精心佈置的一場騙局,如同精心編織的網,將無辜者牢牢困住。

回想起林木失蹤的那幾日,家中的氛圍異常詭異。那些本應焦慮萬分、四處奔波尋找親人的人們,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擔憂之情,反而是一副胸有成竹、靜觀其變的模樣。這在當時並未引起林木姐姐的過多注意,她滿心都是對妹妹安危的掛念,心急如焚,夜不能寐。

如今想來,這一切的不尋常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原來,他們早已知曉林木的下落,甚至可能是這場騙局的共謀者。他們的沉默與冷漠,是對真相最無情的嘲諷。

而更令人心痛的是,這場騙局不僅讓林木深陷困境,還讓年邁的爺爺無辜受害。那些上門討債的人,如同狂暴的野獸,肆意在家中打砸搶掠,一片狼藉。爺爺本就虛弱的身體,哪能經受得住這樣的刺激?他血壓升高、呼吸不暢,最終在無盡的恐懼與絕望中,離開了這個世界。這一幕幕的回憶如同利刃般刺痛著林木姐姐的心,讓她對這場騙局充滿了憤怒與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