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裡是十五歲的她,青春稚嫩,一身白裙。
那是她中考考了全校第一後,班主任向她要的一張生活照。
中考考了高分,本來應該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但是照片裡的那個小女孩嘴角卻一絲笑意都沒有。
因為中考過後沒多久,她就失去了相依為命的奶奶。
沒過多久,就一個人踏上了去京市林家的車。
這張照片,她記得應該是貼在鎮上那所中學的佈告欄裡。
佈告欄裡的照片每隔一個月就會被換掉,換上新的品學兼優的學生。
所以她想不通,這張照片怎麼會出現在江洲的辦公桌上。
江洲的黑眸牢牢鎖著她。
“這是我從你們學校的佈告欄上悄悄揭下來的。”
林之俞回望著他:“你又騙我。”
算算時間,那個時候,江洲還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市,說不定正好是他“車禍後遺症”爆發的時候,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江南,還拿走了她的照片?
說完林之俞握緊鑰匙從他懷裡退出來,一聲不吭地往外走。
留下江洲站在原地苦笑:“這次是真的沒騙你。”
沒過多久,陳遠快步走過來,遲疑著問:“夫人,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江洲問:“她走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怎麼樣?”
陳遠回憶了一下他摁電梯時林之俞的臉色。
斟酌著說道:“不好不壞吧,反正不是高興的樣子。”
陳遠偷偷看了江洲一眼:“江總,您,又怎麼惹夫人不高興了?”
這是個多好的機會啊,怎麼您就沒抓住呢?
江洲覺得那個“又”字格外刺耳,斜了他一眼:“告訴你也沒用。”
陳遠摸了摸後腦勺,擺出一副憨厚的姿態。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江洲問他:“那個人,調查的怎麼樣了?他現在人在哪查到了嗎?”
說到這個,陳遠的臉色肅了肅:“暫時還沒有。”
“他名下沒有房產,在外面租住的時候可能用的也不是真的身份證,所以我們的人一直沒有查到他的行蹤。”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沒有離開京市。您母親現在在陝州,她的安全暫時不會有問題。”
江洲揉了揉眉心,想到什麼後,重重捶了一記桌子。
“他從十二歲開始就隱在暗處,都十年了,我已經忍的夠久了。”
並且還因此導致他的小魚跟他鬧起了誤會,這個人簡直是混賬!
陳遠附和:“對對,是混賬,混賬王八蛋!”
江洲沉吟半晌:“再增派點人手,向警局借調幾個人,他們對京市的各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比我們的人要熟。”
“找人的經驗也豐富的多。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
陳遠:“是。”
-
回到蘭桂御庭,林之俞腳步不停地拿著鑰匙開了客房的門。
李管家有些錯愕: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和他料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林之俞推開門,她的電腦和那些書都放在桌上。
書按照看過的和沒看過的分開擺放。
她昨天剛看完的地方還被放上了一枚書籤。
林之俞抿抿嘴,嘆了口氣,將東西抱在懷裡。
路過中間的大床時,她眼角瞥到床上的被子。
灰黑色的被面,顏色壓抑,和主臥裡輕快明亮的風格截然不同。
被子還是夏天蓋的薄薄的夏涼被,天氣已經入秋了,白天雖然還穿著短袖,但是晚上還是有點冷。
主臥的被子已經換了一條厚的,但是江洲住的客臥居然還沒換。
林之俞將東西搬到主臥裡,開啟書到昨天看到的地方,看了半天只看進去幾行字。
忍了半天,她放下了書,走到外面,對正從外面回來的李管家說。
“李管家,叫人把客臥裡的被子換一條厚的。”
李管家笑開了花:“好的,夫人,我馬上安排人去辦。”
林之俞淡淡地“嗯”了一聲,正準備回房看書的時候,李管家叫住了她。
“哎喲,人老了記性都變差了,我怎麼忘記了。”
“夫人,別墅裡的被子剛拿去洗了,除了您床上的那條,一條厚的都不剩了。”
“您看,是不是......”
李管家挑了挑灰白的眉毛,眼裡的意思不言而喻。
林之俞淡笑一聲:“是,您說的對。”
李管家差點就要老淚縱橫了。
林之俞:“是該讓人出去買一條新的。”
李管家錯愕:“啊?就這樣嗎?”
林之俞看他:“不然呢?把我的被子給他蓋?”
李管家:“其實,就是......”
你們倆蓋一條不就能解決了?
林之俞揹著身朝他搖了搖手:“快叫人去買吧。不然你們先生又要受凍一晚上了。”
李管家:“好吧。”
中秋節兩人回了老宅,和江爺爺江奶奶一起過節。
傅衾還在陝州拍戲,劇組時間緊張,她不願意破例從劇組請假回家過節。
這是她嫁到江家三十年來,第一次沒有在老宅過中秋。
傅衾心裡覺得很抱歉,但是江爺爺和江奶奶都能體諒她。
比起中秋節的時候陪在他們身邊,他們更希望傅衾能夠開開心心的生活下去。
林之俞和江洲是手挽著手去的老宅。
兩個人鬧彆扭是兩個人的事,沒有必要讓兩位老人跟著一起擔心。
吃完飯後,江洲還主動提出想在老宅多住一晚。
一點都看不出來之前那個處心積慮讓林之俞回到蘭桂御庭,過二人世界的樣子。
“太晚了。”
江洲看著客廳裡剛指到數字“8”的鐘,睜眼說瞎話道。
不光如此,他還拼命揉著頭。
“哎喲,剛才跟爺爺多喝了一杯酒,頭有點難受。”
江奶奶一邊吩咐人去給他做醒酒湯,一邊瞪著江爺爺說。
“都是你這老頭子,吃飯就吃飯,非要喝什麼酒,還拉著阿洲跟你一起喝。”
“從明天開始,每天只許你喝一杯!”
江爺爺大喊冤枉:“他一共就喝了一杯半,這酒度數又不高,他應酬時喝過的比它烈多了。”
“肯定是這小子故意裝的!”
江洲說:“爺爺你可別冤枉我。是不是你那酒放的時間太長過期了?要不然讓奶奶給你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