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靈逐漸放權,將公務交給了一個名為張隨今的孩子,是張啟靈的親兵之一,十一歲就跟在張啟靈的身邊,算是張啟靈親手養大的,過年還來過白府吃餃子。
九門各個家主,都將張隨今當成張啟靈培養的接班人。
現在的張啟靈也算是閒了下來,整日裡陪顧曉月待在白府。
這會兒坐在顧曉月身邊充當毛線架子,乖巧得不行。
這毛衣是給黑瞎子織的,為了滿足自已惡趣味,特地挑的是粉紅色的,張啟靈覺得黑瞎子可能會抗拒這件毛衣,但是他會讓黑瞎子的反抗無效的。
“阿媽。”
“怎麼了?”
“三月份我去一趟西藏。”
顧曉月放下手裡毛線,西藏啊,她想回去見見小達瓦。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張啟靈點了點頭 他告訴母親,本來就是想問母親要不要和他一起回一趟西藏。
等戰亂起,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去一趟西藏了。
離三月就剩兩個月左右了,顧曉月加快了織毛衣的速度,二月份才將毛衣織好。
果不其然,黑瞎子拿到毛衣特別抗拒,“不是吧阿嬤,我真的要穿這個嗎?”
“當然要穿,你別每天穿著你那皮夾克到處晃悠,得注意保暖,小心以後得了風溼。”
黑瞎子拿著毛衣,看看阿嬤又看看張啟靈,只能進去把衣服換了,可憐的瞎瞎哦,現在連穿衣自主權都沒有了。
顧曉月還在後面說,“把我之前給你縫的那件帶小花兒的皮夾克一起穿上。”
黑瞎子嘴抽抽,阿嬤是對粉色有什麼執念嗎?也幸虧他沒有把那件皮夾克扔了,不然上哪兒給她穿去?
黑瞎子將衣服穿周正了走出來,顧曉月給他理了理領子,邊理邊說,“你看看你看看,穿著多喜慶呀,你成天一身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從煤礦裡回來呢。”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已,確實喜慶,喜慶到他穿著這身去軍營,底下兵能笑他一輩子。
他決定了,這段時間先待在白府,等洗澡了衣服不得不換他再走。
顧曉月說:“對了,三月份我和羅布一起去西藏,你去嗎?”
“西藏我就不去了,我得留在這兒,我和啞巴都走了的話長沙真就群魔亂舞了。”
顧曉月點頭,長沙確實得留個人看著。
這次張啟靈帶母親一起回去就不能像之前一樣單槍匹馬一個人走西藏。
這次回西藏是解九牽的線,他們盤口也有去西藏做生意的商隊,坐上火車跟商隊一起去。
顧曉月和張啟靈都易了容,這也是顧曉月第一次戴人皮面具,手感怎麼麼說吧,薄如蟬翼,觸若豬皮,貼在臉上冰冰涼涼。
火車站上,張啟靈提著所有行李,跟在顧曉月的身後,她跟黑瞎子囑咐一些事情,讓他別老那麼不要命,也不要老欺負小八,早上得吃早飯,不然要得胃病。
黑瞎子一一答應,反正他們一走就管不著他了。
顧曉月看了一眼嬉皮笑臉的黑瞎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沒好氣地說:“行了行了,阿嬤走了,你跟隨今那孩子看好長沙。”
“得嘞,好阿嬤,您就別嘮叨了,瞎子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快走吧,火車要開了。”
顧曉月嘆了口氣,沒有再多說什麼,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越發把黑瞎子也當成自已的孩子來看待,忍不住就多嘮叨了一點兒。
唉,果然,她年紀大了話就是密。
商隊一共十來個人,帶頭的是一個刀疤臉,道上人都叫他刀哥,刀哥知道顧曉月和張啟靈是主家的朋友,特地訂的頭等座的票,環境就和外面西餐廳一樣。
根據民國時頒佈的《客車運輸通則》規定:“乘特別快車要另加特快費,特快費按車等加費,以三等車計,二等車倍之,頭等車再倍之。”
想陶先生還專門批評過這種分座制度。
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成為了萬惡的資本主義之一。
顧曉月坐在裡面靠窗的位置,張啟靈坐在旁邊靠走廊的位置,這個位置方便保護母親。
而在他們後面,有一個抱著刀黑著臉的男人,他就是黑背老六,張啟靈把他帶上的,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帶上他。
顧曉月拿了一個橘子,這是小蘭給自已帶上的,以防暈車,給張啟靈了一瓣,他將其吃下,顧曉月趁機湊近他問:“羅布,你去西藏是要辦什麼事兒?”
張啟靈看了眼周圍,顧曉月明白他的意思,他怕附近有鬼,所以顧曉月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關於她和張啟靈長生的事情,她曾經也怕九門中人覬覦,但是瞭解過後才發現,九門幾個家主骨子裡傲得很,更何況,其餘八門加在一起上,張啟靈一個營就能把他們轟平了。
至於九門的下人,主子不發話,沒那個膽子敢和白家動手,而且他們大多都是真心佩服張啟靈。
長沙城的普通人,能在亂世中尋得一片安穩地,承的是張啟靈的恩,他們大多都窮,能活下去吃飽肚子就不錯了,哪兒來的那麼多精力操心其他的。
頭等車廂再好,也是個裝了人的盒子而已,比較悶人,顧曉月坐在窗戶旁邊稍微好點兒,她又拿了個橘子,給張啟靈。
他坐在靠走廊的位置,肯定更不好受。
張啟靈將橘子剝好,白桔去掉,再還給母親。
顧曉月拿著手裡的果肉苦笑不得,“這是給你吃的,阿媽不想吃,橘子皮可以放在鼻子下面,會好受些。”
張啟靈“嗯”了一聲,把橘子一瓣一瓣地吃完,將橘子皮放在鼻子下面,又看向顧曉月。
顧曉月淺笑道:“小羅布真棒。”
張啟靈低下頭,他其實不是這個意思,他又不是什麼要誇獎的小孩兒,但眼角還是濡染了些許溫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