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是個好地方,不僅有三個盜墓世家,還有不少三道九流,地方也相對肥沃。
這個時候,像什麼二月紅才三歲,霍三娘也是個孩子,吳老狗都沒有出生,張啟靈主要是統領其長輩,以及地方兵,底下人尊稱他一聲官爺。
顧曉月來了之後尊稱她一聲白老夫人,顧曉月看著鏡子裡的自已,明明容顏未老,但年齡已經四十六了,快奔五十了,只能無奈接受這個稱呼。
張啟靈的宅子,在長沙最中間,紅磚白瓦,相當大氣。
這個宅子還是黑瞎子提了一嘴,說:阿嬤住這兒還不如住紮格曲呢。張啟靈才開始建的這所宅子的,他本人不在意吃穿住,之前隨意造了個木屋子就住下了,比手下兵住得還爛。
霍家挑了幾個底子乾淨不姓霍的女孩子給張啟靈送了過來,負責照顧顧曉月。
顧曉月整日在家看看書,偶爾出去聽聽花鼓戲,她也曾想見見二月紅,但是這個時候的二月紅還是個孩子,還沒有資格取藝名。面對戲曲班子的一堆小孩兒,她根本不知道哪個是二月紅。
二月紅的真名,無論是在小說還是在電視劇中都沒有提及,是等二月紅火了之後,大家都叫他二月紅,或尊稱二爺,紅爺。
顧曉月也就歇了見見他的心思。
倒是霍家那小丫頭,霍錦惜挺可愛,小丫頭小小年紀滿城亂跑,霍家長輩都看好她。
顧曉月其實挺喜歡原著裡的霍錦惜,求愛的時候大大方方,走的時候大大方方,敢愛敢恨,得不到愛就為自已謀利,這是很多人做不到的。
到長沙的第二年,1913年12月,吳家生了第三子,邀請張啟靈和白老夫人去參加幼兒的滿月宴。
顧曉月一襲淡紫色旗袍配珍珠項鍊和張啟靈一起出席了,在場的幾個家主都有些驚訝,白老夫人喜歡看熱鬧就算了,沒想到官爺也來了。
吳家三子大約是孃胎裡沒養好,看起來格外瘦弱,顧曉月從吳夫人懷裡接過來的時候特別小心翼翼。
她撓了撓他的鼻子,心裡一陣感嘆,這就是未來的吳老狗呀,這會兒他可真小。
在心裡瘋狂戳系統,讓它拍照,她也是打卡抱過吳老狗的女人了。
她問站在一旁的現任吳家家長,“取名了嗎?他叫什麼名字?”
“還沒,孩子小不好養活,先取了個小名,就叫三兒,等大一些再取正式的名字。”
回去的路上,顧曉月突然想起,張啟靈提前佈局,那吳老狗是不是就不會散盡家財去到杭州,是不是不會遇到解家旁支小姐,是不是不會生吳一窮,吳二白,吳三省。
那無邪是不是就沒有了。
嚇得顧曉月連忙問系統。
【不會的,幾個主角都是支撐這個世界的本源,無論什麼情況,他們會被世界以各種“未知”事件降生。】
“那張啟靈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他去過長白山,不知道全部,但能感覺到一點兒,他做的事情,不會阻攔無邪等人降生的。】
顧曉月看了一眼身旁的張啟靈,鬆了口氣。
張啟靈投以疑惑的目光。
顧曉月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剛剛她以為你的好兄弟沒了。
……
一日清晨,白家來了不速之客。
一個半大的孩子,他身著白衣,像是誤入凡間的小道士,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張瑞源進入會議室,張啟靈坐在桌子前批改公文,顧曉月在一旁吃著點心看書。
他看了顧曉月一眼,似乎有些意外。
張啟靈揉了揉鼻樑,說:“這是我母親。”
顧曉月微笑點頭,然後出去,這一看就是來找張啟靈的,她就不在這兒添亂了,免得兩人談得不自在。
大門關閉,張瑞源說:“按你的方法,神不知鬼不覺地抓住了一隻小老鼠,我現在信你說的話了,至於合作,我同意了。”
這也是張瑞源百般考慮後做的決定,眼前的人,這麼些年就能在亂世中建立屬於自已的勢力,能力不容小覷,張家都慕強,他已經認可了張啟靈。
接著,他和張啟靈說了他的勢力範圍和情況。
“說吧,你的計劃是什麼,需要我做什麼?”
“挑個人,去鎮守長白山。”
張瑞源眼睛一眯,“你還知道長白山的事情?”這可是張家沒有崩盤之前,族內頂層決議人才知道的事情。
不過,就算張啟靈不說,他也會派人去長白山鎮守,他自從出了老宅,就一步一步調查張家的事情,去過一趟長白山,知道那裡面的東西需要人鎮守。
“行我知道了,我會找一個靠譜的人去鎮守的。還有別的我需要做的嗎?”
張啟靈敲了敲桌子,只說了一句話,“擴大你的勢力,等。”
“這就沒了?”
張啟靈沒說話了,就是預設。
張瑞源顯然有些不滿意,冷哼一聲,”難怪那個黑不隆冬的叫你啞巴,我說了半天你就給我三句話。”
但他也知道,若是張啟靈不願意說,硬撬他嘴巴都不會再多蹦出來一個字,轉身就走了,走到門口又退了回來,丟下一句:“別老戴你那破面具,小心黏臉上取不下來,白瞎了一張臉,好好一俊後生怎麼就見不得人呢?”
張啟靈現在很少戴人皮面具了,大多時候都是以真面目示人,只是偶爾外出查事情的時候會戴人皮面具。
見人走了,顧曉月探頭探腦進來,“羅布,下午有事兒嗎?阿媽去聽戲,你去嗎?”
張啟靈搖了搖頭,他下午要去一趟解家,霍家和解家都是大家族,立足於開創盤口,從蒙東到嶺南,兩家都有勢力,張瑞源在蒙東抓地人,找他們處理後續再適合不過。
顧曉月也不遺憾,自已帶著小蘭就去看戲了。
張啟靈和黑瞎子都忙得很,一個忙著佈局,一個忙著到處坑蒙拐騙。
戰爭已經過去,再加上張啟靈坐鎮,整個長沙太平得不行。
說實話,張啟靈那個性子並不適合談生意,他去交易,往那兒一坐,就是威脅,幾乎不費什麼口舌就能拿到一個很好的價位。
如果遇見難纏的,就由黑瞎子去,他臉皮厚,討價還價他最拿手。
這些年,張啟靈主要坐鎮於長沙佈局,黑瞎子負責管財訓兵,張瑞源帶著殘餘張家子弟坐鎮長白山,勢力一步一步擴大。
長沙的兵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張啟靈也不介意汪家送了多少人進來,反正他的親兵都是在汪家還沒有注意到他時就私底下悄悄培養的。
至於混入小兵的汪家人,等開戰了,都會被送去守城,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命吧,逃跑的就一槍斃了。
對於顧曉月來說,花鼓戲挺好聽的,催眠,堪比高數,唱一曲兒,正好睡個午覺。
這戲班也是個盤口,是舊社會典型的盜墓盤口。
表面是個班主,帶著戲班到處走南闖北,其實白天唱戲,晚上就幹盜墓的勾當。
傢伙都放在衣箱裡,戲班裡個個都有武功底子。
下了鬥也是奇景,那幫人倒一個小鬥,根本就不碰墓底,用一根竹竿遊著墓壁走,動作行雲流水,那功夫也不知道是怎麼練出來的。
顧曉月沒見過,但聽黑瞎子說過一次。
那老班主對顧曉月客氣得很,知道顧曉月對他們家功夫有興趣,閉門謝客後特地讓弟子給顧曉月表演了一段兒,顧曉月連連叫好。
長沙是有自已的兵力的,表面上聽蔣禿頭的,但顧曉月知道,等時機差不多了,張啟靈就會把長沙作為一個跳板,交給組織,至於怎麼跳,誰來跳,顧曉月就不知道了。
1924年,二月紅一曲鳴長沙,成了名角,顧曉月也見了十六歲的二月紅第一次登臺唱戲。
霍錦惜在地下拍手叫好,眼睛都閃著光。
二月紅的登臺,也代表著老班主的落幕,他並不是二月紅的父親,算是紅府的家僕,二月紅能獨當一面了,他就要回老家養老了。
走之前,顧曉月送了一回他,畢竟聽了人家十二年的戲,老班主給她行過不少方便。
老班主告別自已親手養大的孩子,步履蹣跚地往家鄉的方向去了,二月紅也曾試圖勸阻過他,但老班主去心已決,他待在這裡,不利於二月紅收服人心。
年少的二月紅,眼底閃著淚花,但終究是少年本傲,沒有讓淚流下來。
顧曉月拍了拍二月紅的肩膀,讓他不要難過,老班主勞碌了半生,如今回家鄉養老也算一件美事兒。
二月紅擦掉眼淚,“白奶奶,我沒有難過。”說完,一溜煙地跑了。
顧曉月嘆了口氣,終究是孩子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