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充了點兒物資，出了店門，捏了捏手裡的寒刀，轉身躲進旁邊牛毛黑帳篷的陰影裡。
在他走後沒過多久，幾個穿著襤褸的男人跟了過來。
“人呢？剛剛才出來的，怎麼不見了？”
一個滿臉鬍子渣，眼鏡混濁，頭戴烏頭巾的男人深吸一口旱菸，再吐出一個菸圈，“別找了，我們碰見硬茬子了。”
“老鄧頭，那我們就這麼放過他？他能拿出那麼多錢，指不定那黑包裡還藏了什麼金山銀山，就這麼放過了？”
“有錢還單獨一個人，可不好找，錯過這個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下個了。”
鄧頭用煙槍頭敲了說話人的腦袋，引得他痛呼一聲。
“哎呦！老鄧頭！你幹嘛？！”
“你說的我難道不明白嗎？咱們做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仗著人多和有那麼點兒三腳貓功夫，人擱那麼遠還能發現我們，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我們甩開了，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忘記教訓了嗎？我說過多少次，出門在外，最不能惹練家子，這種人要麼有好家世有名師教導，要麼就是常年刀尖上舔血的。
無論是那一點，都不能輕易招惹，小心把命給搭上。”
年輕人捂著腦袋說“知道了知道了。”
老鄧頭帶著人離開，尋找下一個目標，張啟靈悄無聲息地跟在後面，這種三教九流，最不缺的就是各種渠道。
在一個無人的地方，張啟靈出現在老鄧頭他們面前，認清眼前的人是剛剛跟蹤的人，在場的幾個明顯有些慌亂。
老鄧頭彈了彈煙槍，說：“年輕人，你是有什麼事兒嗎？”
眼神鋒利地掃向眼前相貌平平無奇的男人，是一種威懾，如果眼前的張啟靈硬要做些什麼，他老鄧頭走南闖北那麼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更何況……
老鄧頭摸了摸腰間突出的地方，布料下面，是一把手槍。
“買賣，做不做？”
“買賣？什麼買賣？年輕人，出去打聽打聽，我老鄧頭可是做大買賣的，小買賣我可不做。”
張啟靈攤開手，寬大的手掌上，是一錠金子。
“幫我找一個能辦身份證明的地方。”
老鄧頭笑了起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小兄弟說笑了，辦身份證明的地方那需要找？不是每個人都有嗎？你的是丟了嗎？去官府那兒補辦一個就好了。”
張啟靈沒有回答這番話，而是又在手上加了兩錠金子。
老鄧頭旁邊的年輕人憋不住眼底的貪念，但看老鄧頭沒動作，還是待在原地，
“再加一錠。”
張啟靈看了眼前的老頭一眼，又加了一錠，隨手甩出，準確甩到老鄧頭的手中。
老鄧頭掂了掂手裡金子的重量，滿意地笑了笑，“江湖事兒江湖辦，等著，晚上來這兒我帶你去。”
張啟靈點頭，轉身離開。
“誒，小夥子，出門在外不留點心眼嗎？就那麼信任我，不怕我拿錢跑了？”
張啟靈回眸，說：“那我會殺了你。”
眼中的冷冽讓老鄧頭為之一顫。
他摸了摸鼻子，“放心吧，我老鄧頭雖然做的是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但是，對待合夥人，我最守規矩。”
當天夜裡，老鄧頭沒有失約，他一個人來的，沒有帶白天那幾個年輕人。
西藏這個地方，亂得很，辦假證的地方，自然是有的。
老鄧頭帶著張啟靈三拐九繞，來到了一個布帳篷面前，他小聲叮囑，“裡面的人都收錢辦事兒，給足錢了，他們自然會辦，新人他們可能會宰客，我帶著你，沒人敢宰你。”
裡面圍了兩個人正燒著火爐子，烤著羊腿，見著老鄧頭，給旁邊的人使眼色，搬來了兩個椅子。
這個時候軍閥勢力很大，但清政府對地方的管控並沒有失去力度，要穿過大半個中國去東北，走官道的話，那身份證明必須要有。
老鄧頭介紹道：“這兩位姓曹，是父子，不是藏族人，外面人都稱呼一聲，曹小爺和曹大爺。”
張啟靈點頭，說：“兩張身份證明和一匹好馬。”
坐在火爐子旁的人對視一眼，“500金。”
說實話，張啟靈並沒有那麼多的現金，但他有母親給他的古董墜子，成色相當好，放到外面能買好幾所宅子。
不過，得看眼前這兩個人識不識貨。
拿出墜子，放在手上，另外兩個人加上老鄧頭都伸長了脖子看。
看清楚後同時眼冒精光，看來識貨，那好辦了。
曹大爺咳嗽一聲，面前人看起來臉生得很，但能搭上老鄧頭這條線，要麼特別有錢要麼地位很高，明顯，眼前人屬於前者。
他試探地開口：“這種成色的貨，再加一個。”
張啟靈直接手一翻，將墜子收了回來，意思很明顯，他看出來曹大爺想坑他，表示拒絕。
曹大爺見不好騙，直接改口：“好好好，一條就一條，就當給老鄧頭一個面子，這墜子好是好，就是不好出，容易砸手裡，唉，虧咯虧咯。”
張啟靈無視曹大爺的表演，直接開口問：“多久能好。”
曹大爺這才恢復正常面色，“用不了多久，你在這會兒坐會兒，身份證明半個時辰就能弄好，就是好馬得不在這兒，等身份證明弄好了，你和小曹走一截路，到後面的馬場挑一個就行。”
張啟靈“嗯”了一聲，抱著刀閉目養神。
曹大爺拉著老鄧頭往後面去，小聲問：“你從哪兒找來的財神爺？出手那麼闊氣。”
老鄧頭嘿嘿一笑，“秘密。”
“都多大歲數了還跟我玩兒這套，老實交代！”
“他本來是我們的找的‘軟柿子’，但沒想到是個‘硬骨頭’，沒啃下來，他自已找上門來找我做買賣，給的錢不少，所以我就帶到你這兒來了。”
曹大爺打了個手勢，暗示性地瞥了一眼張啟靈的方向。
老鄧頭吸了一口旱菸，搖了揺頭，說：“不好點，那墜子找個好渠道賣了，夠我們吃好幾年了。”
佔到大便宜，就不要妄想同一時間佔更大的便宜。
這是老鄧頭在外混給自已定得準則之一，天底下可沒有那麼多的大便宜可以佔，小心最後一無所有。
曹大爺只能收了點張啟靈的心，老鄧頭不幫忙，他一老一小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