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亞山離開後日子恢復了以往,平淡又恬靜。
張啟靈的大名是他十六歲生日那天定下來的,顧曉月告訴了他的身世,也告訴了他,他的人生會比別人長好幾倍。
在選擇姓氏的時候,顧曉月覺得張姓並不好,前世,張姓捆住了他的半生,但又想到,張這個姓跟了他一輩子,換掉它,豈不是否定了他的上一世?白活了一輩子?
所以顧曉月將選擇權交給了張啟靈,問他想和父親姓還是和母親姓,張啟靈選擇與她姓,但與她姓就得姓白瑪。
母親的名字是孩子的姓氏,總感覺怪怪的,就從中取了一個白字,給張啟靈一個漢名,名為白官。
一晃眼,張啟靈就十九歲了,比顧曉月高出了一個頭,系統說,張啟靈現在有一米八五了,雖然沒有養到兩米,但顧曉月還是很滿足。
張啟靈偷摸練縮骨功那種極損身體的武功,還能長那麼高,已經相當不錯了。
顧曉月揮揮手,讓張啟靈過來,她想給張啟靈添件新衣服,張啟靈張開手臂,任由母親用繩子給他量身體。
“阿媽。”
顧曉月偏頭,“怎麼了?”
“我想離開扎格曲。”
他的力量已經恢復到前世的九成,剩下的一成是肌肉反應和野獸般的警惕,只能在實戰中恢復,他該離開了。
顧曉月身體一頓,她並不是很意外,細數張啟靈的一生,很少為自已活著,重活一世,他大概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只是沒想到,分別來得那麼快。
“那阿媽跟你一起走。”
張啟靈看著她,顧曉月知道,他在表示拒絕。
“為什麼?”
“危險。”
外面太亂,他雖然有一身武力,但面對槍林彈雨,面對機槍大炮,面對明爭暗鬥,他怕自已護不住母親。
扎格曲地方偏僻,了無人煙,這些年他又在扎格曲附近種植花草,移動石木設下了奇門遁甲,他有那個自信,除非上一任張啟靈來了,否則沒人進得了扎格曲。
母親待在這裡很安全。
地窖裡面張啟靈還挖了兩條密道,關鍵時候,母親可以依靠地道離開扎格曲。
張啟靈做的那些事情,顧曉月透過系統都瞭解,但還是說了兩句,見張啟靈態度強硬,她才嘆了一口氣,說了聲好,她不跟張啟靈一起離開。
顧曉月還是清楚自已幾斤幾兩的,雖然常年幹活兒身體素質還不錯,但真要到了外面,就她那三腳貓的功夫,只會拖張啟靈後腿。
“那阿媽得給你做兩套衣服,路上可以換洗。”
“阿媽。”
“嗯,我在,你都那麼大了,也該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不可能一直把你拘在這深山裡。
阿媽很久以前就和你說過,小羅布想做的事情,只要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阿媽都支援你。
不過,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長冬過去。”
顧曉月點頭,和她想的差不多,長冬很快就來了,現在走來不及了,只能等長冬過去,在那之前她得給張啟靈把東西準備齊全。
張啟靈看起來白白淨淨的,其實有糙漢屬性,再難吃的東西都吃得下,也不在意穿著打扮,也不在意吃苦,顧曉月還是想張啟靈在外面稍微活得好點兒。
長冬兩個月,顧曉月一直在家裡縫衣服,要在張啟靈走之前做兩套全新的衣服,雖然外面能買,但這是一個心意。
顧曉月把張啟靈能用到的東西儘量備齊,找出那個她藏了很久的錢匣子。
她把裡面的碎銀子、碎金子、古董墜子分了一大半給張啟靈,出門在外有錢好辦事兒,她不清楚外面的物價也不清楚外面的通用貨幣,但金子銀子無論在哪個朝代都是硬通貨。
“阿媽,用不了那麼多。”
“怎麼用不了那麼多,外面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但是多帶點兒錢總沒錯,你沒有出過山,不清楚外面的世界,但無論在哪兒,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張啟靈只能收下。
頓了一會兒,顧曉月又說:“這些墜子都是你阿爸送我的,你要是在外面遇見喜歡的女孩子,千萬別學你阿爸,送人家從墓里弄出來的東西。”
“你要是遇見喜歡的人,就大膽去追,但人家姑娘要是實在不喜歡你,你也別打擾別人姑娘……”
顧曉月還沒說完追女孩子三十六計,就被張啟靈打斷了,聲音有些無奈,“阿媽。”
“你別不好意思,你馬上要過二十歲的生日了,虛歲就是二十一了,再過兩年二十二了,四捨五入就是二十五了,外面很多人,你這個年紀孩子都滿地跑了,阿媽也是在二十歲左右有的你。”
張啟靈沒有說話,靜靜聽著母親把話說完,找一個伴侶這種事情,他前世沒有想過,這一世也沒想過,無論是今生還是前世,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的壽命太長了,找伴侶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顧曉月絮絮叨叨地把能交代的事情全部交代完。
說到最後,顧曉月長嘆一聲,說:“我們與旁人不同,我們的壽命太長了,在很多人眼裡,我們就像是怪物一樣,所以,你還是儘量不要喜歡上除康巴落族和張家人以外的人吧,她們不能一直陪著你,看著親人離去而自已無能為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顧曉月知道,張啟靈比她活得久,她說的張啟靈心裡都有數,但作為一個母親,孩子要出遠門,她想把自已能交代都交代了。
她摸了摸張啟靈的腦袋,張啟靈是真的長大了,從那麼一個粉雕玉琢的白嫩小糰子,長成一米八五的男人,讓她一陣恍惚,時間真得過得好快。
顧曉月給張啟靈添的狼牙墜子還掛在身前,很多年了,不似以前那麼雪白。
顧曉月的意思,讓張啟靈過完二十歲的生日再走,她給張啟靈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算是餞行,拿出她釀了很久的米酒,給張啟靈嚐嚐味兒。
二十歲,弱冠之年,是一個可以成家立業的年紀。
顧曉月拿出她從康巴落族帶出來的寒刀,指尖撫摸刀身,通體雪白,刀刃鋒利,雖然不如黑金古刀,但也算得上是一把好刀。
“這把刀你帶著,防身用,知人知面不知心,在外面對外人,記得留兩分警惕。”
張啟靈點頭,將母親的叮囑一字不漏地聽完後,把他早就準備的東西拿了出來。
一個小匣子,裡面裝滿了各式各樣的藥材,不乏珍貴藥材,都是這些年他巡山採集的,母親是藏醫,這些藥材應該都認得,關鍵時候可以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