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本上都是英文,他早年在外學過英文,後來一次次天授,就忘記了。
張啟靈一個字不漏地看完,死前的走馬觀花讓他想起來很多,但很多年沒有見過了,解讀起來還是有些吃力。
這個洋人原名鄂亞山.艾倫,是一個英國探險家,遊歷中國十年多了,兩年前來到西藏。
……
「我到了,西藏很漂亮,我來了也變漂亮了,我的臉因為高原反應紅得就像克德家熟了的蘋果。」
……
「羊肉很喇嗓子,但味道很不錯,就是有些難啃,我感覺我牙快崩掉了,果然還是烤羊肉更好吃些,又酥又脆,就是貴了些。」
……
「用牛糞燒的火沒有異味兒,聞上去有一絲絲青草的香氣,就是借住家的小孩兒調皮了些,把我踢進了放牛糞的棚子裡。」
……
「我到布達拉宮了,和典籍裡記載的一樣很宏偉,就是裡面的喇嘛很排外,讓藏民把我給驅逐了,也不知道是誰趁亂踢了我一腳,我屁股後面有個腳印。」
……
「這是個奇妙的地方,也是個恐怖的地方,哦,我的上帝,他們居然用小孩兒的腿骨做笛子。」
……
「喜馬拉雅山就像是藏民口中的神女一樣,婀娜多姿,可惜我並沒有爬上頂峰。」
……
「他們說話就像是克德的襪子一樣又臭又酸。」
……
鄂亞山.艾倫在文中記錄了很多東西,各種人文異事、風景習俗、地貌奇觀,兩年他走完了大半個西藏。
就在兩個月前,他準備去墨脫看看,聽一個部落的祭司透露,那裡有守護整個西藏的魔鬼。
結果,他翻完了整個墨脫,他連魔鬼的毛都沒找見一根,只能灰溜溜的離開了。
後面發生了什麼就沒有寫了,看他身上的傷,咬痕大、傷口深,像是狼傷的。
張啟靈探了探他的鼻,氣息奄奄,能不能活下來很懸。
張啟靈弄了一點兒草藥給他服下就離開了,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已的命。
筆記中,亞山.艾倫去過墨脫,但是並沒有找到傳說中守護西藏的魔鬼。
守護西藏的魔鬼說的就是康巴落族人。
有三種可能。
一、亞山.艾倫根本沒有進入康巴落族人的底盤。
二、他遇見過康巴落族人,只不過他根本不知道那是藏民口中的守護西藏的魔鬼。
三、康巴落族人已經隱藏起來了。
前世,張家崩盤以後,康巴落族人就徹底隱匿在了深山裡,周圍設了奇門遁甲,旁人根本進不去。
張家崩盤,是他八歲的事情,而現在他已經十二歲了,兩世情況不一樣,他不確定沒有他假扮聖嬰,張家多久才會崩盤。
顧曉月做了一點兒野菜糰子,香軟得很,聽見木門開啟的吱呀聲就招呼張啟靈過來吃飯。
嚥下嘴裡的菜糰子,問張啟靈:“那個人怎麼樣?”
“不太好。”說完,遞給顧曉月那個筆記本。
顧曉月開啟筆記本,一臉懵,來異世十來年,她早就把英語忘到九霄雲外了。
將筆記本還給張啟靈,“阿媽看不懂,如果那個人醒不過來了,這本子做火引子還不錯。”
接著又說,“如果是上師,說不定能看懂,他會一些洋文。忘昔上師你記得嗎?那個時候你還沒阿媽手臂長……”
顧曉月絮絮叨叨地說了一些忘昔喇嘛和小達瓦的事兒,說完還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飯後,張啟靈照常去收拾碗筷。
顧曉月眼睛眯了眯,戳了戳系統,“系統,你看他剛剛是在試探我嗎?”
【你翻本子的時候,他並沒有看你。】
系統這句話,否認了顧曉月的想法。
顧曉月揉了揉自已的發尖兒,是她多想了,收拾收拾髒衣服,出去洗衣服了。
在不遠處的小河旁邊,有一個木桶,桶底下被戳了一些細小的孔,木桶上面棒了一個木錘子,把髒衣服放進去,利用水流的力,木錘子一下又一下捶打髒衣服。
這是張啟靈前兩年做的“自動洗衣機”,冬天洗衣服太冷了,顧曉月手被凍出了凍瘡,那時候張啟靈還小,他去洗根本扭不動寬大的衣物,所以就做了這麼一個東西。
雖說洗得慢了點兒,但總算把手解脫了出來。
河面上倒映著顧曉月,灰色的藏袍不帶一個首飾,也掩蓋不了她的美麗。
“系統,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怎麼沒有老啊?”
【你有閻王血脈。】
“閻王血還有這功能?”
【康巴落族血脈和麒麟血都屬於不完整的長生血脈,閻王血脈是康巴落族血脈的一支。】
“不完整的長生血脈?張家人是失憶,康巴落族是什麼?”
【未知】
“嘖,我就知道你不靠譜,一到關鍵的地方就未知。”
說完也不想搭理系統了,把木桶裡的衣服提起來翻個面兒,等過些天這河面結冰了,可就洗不了。
等木桶裡流出來的是清水,顧曉月才把木桶提出水面,待水流盡帶回家裡。
洗乾淨的衣物之類的,一般都是晾在在家裡,放在外面晾,那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幹,家裡臥室有土炕,能幹得快些。
她回去的時候太陽已經落下,這個點兒巡山回家的張啟靈已經做好了飯菜。
幾年過去了,張啟靈做飯還是沒有半點兒長進,顧曉月也早就吃習慣了,不做飯的人沒資格說飯菜不好吃。
“那個人醒了嗎?”
張啟靈搖頭。
那就說明沒死,這會兒還沒死應該度過危險期了,顧曉月說:“我待會兒過去看看。”
翻箱倒櫃找出藥箱子,舀了一碗米粥,點了一根火把,就去找放洋人的山洞了,張啟靈跟在後面。
山洞口不大,冷空氣被阻隔不少,再加上這個季節本就不是很冷,凍不死人。
顧曉月探了探洋人的脈搏,沒發燒,氣息也沒早上看得那麼虛弱,真抗造,這都沒死。
將草藥砸成糊糊給人餵了進去,又想給人喂粥,但是碗可比草藥大多了,第一次喂沒喂好,撒出去一點兒,顧曉月心疼地看了兩眼地上的米粥,那都是糧食啊。
張啟靈直接蹲下搬開洋人的嘴,顧曉月這才一口氣把剩地米粥給人灌進去。
“走吧羅布,兩天內他如果醒過來就沒什麼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