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巴落族人一個一個盤問搜查。

“能提供這女人線索的，賞500金。”

如果顧曉月要出西藏，方圓幾十公里就這一個商隊。

就算不出西藏，這裡也是補充物資的好地方。

熊象獵傑看到畫像的那一刻神情有一刻不自然，被康巴落族人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逼問是不是見過。

500金，足夠他們一家吃穿不愁幾十年，熊象獵傑思索片刻咬牙開口道：“我見過她。”

“大雪封山的時候她來我家借住，住了一段時間，早晨我們一起來的商隊，不過我們進了商隊就分開了。”

一個大鬍子商人也跳起來說：“我也見過她，她剛剛在我這買了一個香皂和一盒面霜。”

熊象獵傑把顧曉月這幾天在他家借住的事情全部都說了，還把顧曉月要去納木錯的事情告訴了張明玥他們。

張明玥眯了眯眼睛，“你說地都是實話嗎？”

“我沒有撒謊，她確實告訴了我的妻子她要去納木錯，她還問我們要了張地圖。”

對於熊象獵傑說的話，張明玥沒有全信，讓長者帶一隊人去納木錯，留幾個人去熊象獵傑的部落，剩下的人各自向一個方向去抓人。

“西北方向不用去，那個地方，有張家駐紮的人。”張明玥喊道。

西北方向是通天河，那個地方有張家駐紮的人。

在她生了張家孩子的事情稟告族長之後，抓捕顧曉月的訊息，就已經下發給張家各地駐紮的人。

……

顧曉月一路往西北走，嘴裡哼著不知名的歌，表情輕鬆愉快。

是系統在她腦子播放著前世某社的小品，可搞笑了。

張啟靈盯著顧曉月的下巴看了一會兒，不清楚母親為什麼那麼開心。

大約是因為大雪封山跟康巴落族人和張家人拉開了距離，一路上居然沒有再碰見追上來的康巴落族人和張家人。

趕了十五日的路，又碰上了一個部落，顧曉月想進去補充一點物資，積分什麼的，能省則省。

顧曉月照舊用系統牌相機放大去看。

這個部落的房子有些破，也沒有多少牲畜，看上去比熊象獵傑他們部落還要窮。

中間是一個巨大的火坑，火坑上吊著兩個幾歲大的孩子，他們痛苦的嘶吼著，在火堆裡掙扎。

一個白髮老頭，圍著火坑蹦蹦跳跳，好像是在跳祭司舞。

旁邊圍著的小孩兒、大人、老人，有笑著的，有虔誠地跪拜著的，有一臉癲狂地笑著的，獨獨沒有一個同情難過的。

顧曉月腳一軟，從樹上掉了下來，在地上乾嘔幾聲。

那個部落的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拿著鋼叉從部落出來察看。

顧曉月顧不得噁心抱著張啟靈就跑。

這群常年在深山居住的人明顯比她速度更快。

一個黑黢黢的男人舉著鋼叉，飛速奔了過來，他嘴角咧開著笑，十分怪異。

顧曉月抱著孩子，揹著物資，很快就被他追上來了。

【宿主，他距離你100米。】

顧曉月一咬牙，眼睛裡的堅決一閃而過，轉過身掏出袖兜裡的手槍。

由系統計算風向、射擊點，“彭——”的一聲槍響，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男人手中的鋼叉甩了出去，跌倒在地上，血流了一片。

顧曉月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就轉身離開。

其他追過來的人，聽見槍響都不敢繼續追了。

槍那種東西他們見過，小小一個鐵疙瘩能直接將人打出一個洞，被他們祭司稱為邪魔的東西，而且槍在西藏只有有錢人家才買得起。

顧曉月一口氣穿過兩座小山，才找了顆大樹，坐下來休息。

她大口大口的喘氣，手還在抖。

那個男人，必死無疑了。

雖然只是被她打中了肚子，但是，這可不是什麼神劇，被槍打了引起的氣流，直接會在人的身體上弄出一個大口子，就像窟窿一樣。

這個時期西藏沒有那麼先進的醫療知識，稍微好一點兒的部落，受了傷頂天弄一點兒草藥之類的，別的部落就是大祭司做法，跳個大神之類的，神會保佑他。

男人不是因為流血過多而死，也肯定會因為傷口發炎而死。

顧曉月抱緊懷裡的張啟靈。

早就知道來到這個破地方，殺人是早晚的事兒，就算知道那個男人不是什麼無辜的人，但真正殺了人的時候，一條活生生的生命結束在自已手裡的時候，那種心悸那是會讓自已十分難受。

張啟靈用頭蹭了蹭顧曉月。

看情況，這應該是母親第一次殺人。

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用這種方式試圖安慰母親。

顧曉月感受到了張啟靈的動作。

小孩對於大人的情緒是非常敏感的，他大約是察覺到了自已情緒不對。

“阿媽沒事兒。”顧曉月輕怕張啟靈的背，溫柔的說道，只是聲音不自覺的帶著一絲顫抖。

顧曉月來到這個世界思考未來的時候，就猜到，未來的自已可能會因自保去殺人，求忘昔喇嘛那次沒有殺成，但她沒有放鬆，後來給自已做了很久的思想準備。

想想和實際上做是有很大區別的，

一個生活在現代太平盛世將近20年的人，一個接受了十多年生命貴重思想的人，真正殺了人之後，那種噁心，那種信仰的崩塌，確實會一瞬間把人壓的喘不過氣來。

但不會把她壓死。

她雖然生活在太平盛世將近20年，她雖然接受了十多年生命貴重的思想，但不代表著她是一個好人。

誰擋著她活下去的道路，她都會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

只不過是第一次殺人，她需要一會兒時間接受。

顧曉月坐在地上，平復了一會兒情緒，就繼續抱著張啟靈繼續趕路。

剩下的路顧曉月沒有再讓系統播放小品，而是讓系統迴圈播放她之前錄好的音訊。

「所有事情面前，以自已的快樂為重。

所有事情面前，以自已的利益為重。

所有事情面前，以自已的生命為重。

不需要感到愧疚，不需要感到難過，不要做無謂的心軟。

在這個瘋狂的時代，你對得起自已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