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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喇嘛廟

喇嘛廟很小,只有幾間客房,和一座廟堂。

顧曉月抖了抖頭上的雪花,趴在窗欞上往裡面看。

香火嫋嫋,使得巨大的石佛若隱若現,穿著紫紅喇嘛服飾的一老一小閉眼詠頌佛經。

她不想中途打斷他們,就在牆根旁邊的坐下,靜聽佛經和風雪聲。

在這一刻,她心靜了下來。

從穿越到現在別看她很冷靜的去想辦法,處理事情,看似鎮靜,但其實她的心一直都是吊著的。

對未知的恐懼,對系統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對西藏的恐懼,對這個時代的恐懼,一直在心底刺激著她。

但如果她只有恐懼,那她就必死無疑,所以只能把這些東西團吧團吧壓在心底。

西藏的寒風凜冽但不刺骨,風雪與聖經將她心底的大石頭摞過去,整個世界恬靜得就像只有自已,得到了片刻安寧。

系統不合時宜的躥了出來。

【他們快結束了。】

顧曉月:我心裡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終究是沒有把心裡那一堆含媽量極高的話說出口,而是整理整理衣服,接下來還有一場硬戰等著她。

忘昔喇嘛和小喇嘛身著紅色袍子袈裟,頭戴僧帽,從裡面走出來。

顧曉月作揖,“上師,小達瓦。”

“這次來倒是隔了許久。”忘昔喇嘛喇嘛聲音平緩溫柔地說。

“嗯,要過長冬了,多採了些草藥。”

忘昔喇嘛點了點頭,看了眼已經有些躁動的小達瓦,說:“去吧。”

小達瓦的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不忘禮節的給忘昔喇嘛告別,然後跑去顧曉月身邊。

他從小到大,白瑪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喇嘛廟陪他玩兒,是他唯一的玩伴。

這時候的小達瓦,還沒有封號德仁喇嘛,不見原著中半分上師的氣質,就像是尋常人家的少年郎,上師把他養的很好。

顧曉月笑著看著他,沒人能拒絕得了孩子,未經塵世汙染,眼睛黑白分明。除非這個孩子要自已生。

她們往後面的林子去了,一大一小的腳印逐漸遠去,忘昔喇嘛目送他們,最終留下一聲嘆息飄散於天地間。

其實他們也沒有什麼玩具,也不會什麼遊戲,能玩兒的東西很少。

顧曉月做了兩把小木刀,兩人把雪堆在一起,雕刻模樣。

這個遊戲對於玩過前世各種網路遊戲的顧曉月來說,非常無聊,但小達瓦很興奮。

他雕刻了喇嘛廟,老喇嘛,山川,河流,雖然醜得慘不忍睹。

顧曉月也被勾起了興趣,自已弄了一塊兒隔了好幾天的硬雪,一點兒一點兒刻了起來。

“這是什麼?”

小達瓦看著顧曉月面前的一坨冰好奇的問。

“嬰兒,像嗎?”

小達瓦沉默了,雖然白瑪對他來說就像親人一樣,但出家人不打誑語。

“不像。”

“不像就對了,這是抽象派,跟著商隊進來的那堆洋鼻子說的,這叫藝術。”

“你別老是跟那群外面來的人玩兒,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心被人騙了。”

顧曉月給了他一個爆溧,“用得著你說,我怎麼可能被騙。”

小達瓦捂著腦袋往後退,“本來就是,之前那個男人……”

顧曉月知道,小達瓦說的那個男人是張撫林。

白瑪和張撫林的戀情,白瑪只告訴過忘昔喇嘛和小達瓦。

忘昔喇嘛勸阻無果後就順著白瑪了,還幫著她打掩護。

小達瓦也知道張撫林,不過他一直看張撫林不順眼。

這次來主要有兩個目的,第一個,遵循白瑪的人設來喇嘛廟打卡,另外一個就是嘗試能不能讓忘昔喇嘛和小達瓦幫幫自已。

忘昔喇嘛是得道高僧,在整個西藏喇嘛界裡是德高望重的,康巴洛人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對其也頗為尊重。

這座喇嘛廟,平時的修補、運送糧食都是由康巴落族人來做的。

見顧曉月有些失神,小達瓦撤了撤她的袖子,“你怎麼了?”

“沒事兒,我們走吧,天快黑了。”

……

回到喇嘛廟的時候,忘昔喇嘛已經做好了齋飯,坐在毛毯上。

“糧食還夠嗎?不夠我回去再叫人送些來。”顧曉月似是無意的提了一嘴。

小達瓦喝了一口熱乎的稀粥,搶先回答道:“夠,前兩天才送過來,比平常還多送了一些。”

顧曉月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一頓飯三人無言地吃完。

吃完飯小達瓦自覺的去收拾碗筷,平常都是他收拾的。

房間裡,只剩下顧曉月和忘昔喇嘛。

忘昔喇嘛捻著手裡的佛珠,依舊溫和,“孩子,你有心事。”

“上師,我懷孕了。”

顧曉月說著,眼裡流露出無盡的溫柔,西藏高山雪頂最潔白的蓮花,有了她的蓮籽。

“上師,我想生下他,還望上師幫幫我。”

她目光堅定,就算在這惡劣的環境她也想護自已孩子平安。

大約是夜晚寒氣更重了,顧曉月竟覺今晚的風有些刺骨。

她藏在長袖裡的手緊握著,裡面是劇毒的毒藥,只要往忘昔喇嘛的臉上一撒,他就必死無疑。

其實,理清楚所有狀況後她就在找出路,想到的第一個就是忘昔喇嘛。

無論是原著中,還是在白瑪的記憶裡,忘昔喇嘛真的是慈悲為懷。

以他的身份地位,她平安生下張啟靈的機率,以至於逃跑的機率,能提升6成,就是將近9成。

可正如小達瓦的那句話,知人知面不知心,與忘昔喇嘛認識很多年的是白瑪不是顧曉月,讓她完全信任忘昔喇嘛和小達瓦,她做不到。

所以,她一直不願意來這喇嘛廟賭上一賭。

沒關係,她可以用別的辦法。

可哼哧哼哧幹了半個月,結果顯而易見的不咋滴,還有許多補不上的地方。

昨晚她和系統計算了一晚上,先不說計劃成功率,就說以她一個人的能力,也完全做不完她自已設下的計劃。

無可奈何,只能用這個備用方案。

如果忘昔喇嘛願意幫她還好,不願意幫她,為了防止他把自已懷孕的以至於逃跑的事情洩露出去,她一定要殺了他。

忘昔喇嘛喜靜,所以這所寺廟常年沒有人敢來打擾,除了白瑪,只有來送糧食的康巴落人會來。

送糧食的族人每隔兩個月才會送一次,直至糧食快吃完了,族人才會來送第二次。

剛剛小達瓦才說了,前兩天才有人送糧食過來了,等下一次送糧食的人來,至少要兩個月。

殺了老喇嘛,再殺了小喇嘛,然後連夜回康巴落。

兩個月的時間,哪怕族人找到老喇嘛和小喇嘛的屍體也無法準確判斷他們的死亡時間。

那麼她就算來過喇嘛廟,因為無法判斷準確死亡時間,也就不能確定是不是她進喇嘛廟的時候,忘昔喇嘛他們死了。

對她的懷疑度,會下降一個檔次。

再加上,她是聖女,整個族群的都知道她與忘昔喇嘛他們感情頗深。一個從小被養得乾淨純粹善良的聖女,有什麼理由能殺老喇嘛他們呢?

到時候無意間再透露一句,她之前來的時候好像看見了另外部落的人,她的嫌疑就能徹底洗脫。

殺人,往前的十八年她從來沒有幹過這種事情,她在恐慌。

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願意做這種事情的,她可以忍著噁心殺飛禽走獸,但殺人就像是一條線,如果越過去了,她可就邁不回來了。

可她想要活下去,但活的不像從前的自已還算活著嗎。

顧曉月知道,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她就註定逃脫不了這些選項,只是分來的早晚罷了。

廟內的沉默是老喇嘛在思考,也是對顧曉月的一次審判。

忘昔喇嘛想起很多年以前,上一個聖女已去,要選擇下一位聖女。

他是這廟中的忘昔喇嘛,也是被康巴落族族人推崇的高僧。選舉下一任聖女的任務就落在了他的頭上。

康巴落所有婦女帶著自已的女兒一起來到淨湖,由上天挑選,也是由他挑選。

最後,命運的齒輪轉到了白瑪身上。

那時候的白瑪還是個嬰兒,裹在棉衣裡,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看著這個世界。

被忘昔喇嘛抱起的時候還衝他笑,比山巔雪還要乾淨,比母河水還要清澈。

不知人間煩憂,不知道等待她的是必死的宿命,不知道眼前這個抱著她的男人給她下了死亡的神諭。

片刻之後,望著白瑪那雙堅定的棕色眼眸,空曠的屋子裡傳來了忘昔喇嘛的一聲嘆息,“好,我幫你。”

“謝謝上師。”

這次,她感謝的情感發自真心。

忘昔喇嘛這一句答應,幫的不僅是白瑪和張啟靈,還有她顧曉月。

跟上師說她去看看小達瓦,別了廟堂,顧曉月腳下一個踉蹌,手裡的毒藥隨之脫落,她用還在顫抖的腳把毒藥踢散進雪堆裡,現場再也看不出來什麼為止。

扶著牆壁喘息了一會兒,才慢悠悠的走進廚房。

“你怎麼來了?”小達瓦看見顧曉月疑惑道。

“你半天不過來,我以為你掉進鍋裡了呢?”

“才沒有呢,鍋那麼小,我怎麼滾得進去。”

顧曉月笑著說了幾句知道了,就讓小達瓦給她收拾床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