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竹林中出來後,顧行遠並沒有立刻鬆口氣。他知道,剛才的紅衣女子和那些鬼影不過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危險或許才剛剛開始。手中的鈴鐺早已不再發出聲音,但它似乎仍散發著一股冰冷的氣息,像死物,卻偏偏讓人無法忽視。
顧行遠走到一處溪流旁,掬起一捧清水洗了把臉。他抬頭看了看不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目光變得深沉——這片土地,埋藏的秘密究竟有多少?
剛擦乾臉,他手裡的鈴鐺突然微微震動了一下,像是感應到了什麼。顧行遠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怎麼回事?”他低聲嘀咕,心裡隱隱覺得不對勁。
他仔細觀察鈴鐺,發現裂紋似乎比之前更深了一些,而底部“烏竹”二字的邊緣,竟然多了一絲微弱的紅光。那紅光忽明忽暗,就像是在召喚他。
“M的,這玩意兒還真是陰魂不散。”顧行遠罵了一句,但鈴鐺的變化讓他不得不繼續往深處探查。
沿著山間的小路,顧行遠走了沒多久,便看到前方有一個破敗的小廟。廟門已經坍塌,門框上掛著一塊斑駁的匾額,上書“竹影廟”三個字。
“竹影廟……”顧行遠低聲念著名字,心裡莫名升起一股壓抑感。
他小心翼翼地走進廟中,裡面陳設簡陋,香爐已經生滿了鏽,神像也只剩下一半,似乎被什麼硬生生砸碎。就在他準備離開時,他突然聽到了一陣微弱的聲音。
“……是誰……動了鈴鐺……”
那聲音低沉而沙啞,從廟堂的陰影裡傳來。顧行遠立刻警覺,抽出懷裡的護身符,冷聲問:“誰在那兒?”
廟堂深處,一個佝僂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他的身形瘦小,滿頭白髮,穿著一身破舊的灰布衣,手裡拄著一根竹杖。他抬起頭,用渾濁的眼睛盯著顧行遠,沙啞地開口:“鈴鐺……不該離開……你帶它來做什麼?”
“你是誰?”顧行遠沉聲問道,同時把鈴鐺藏在身後。
“我是誰?”老人沙啞地笑了笑,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我是這個村子最後的守護者,也是鈴鐺的……詛咒的見證人。”
“詛咒?”顧行遠眉頭微皺,“你知道這個鈴鐺的來歷?”
無錯書吧老人點了點頭,緩緩說道:“鈴鐺原本是烏竹村的守護靈物,鎮壓著村中的怨氣。但幾十年前,那銅鏡碎裂後,怨氣洩出,整個村子的人全都化為了怨靈。鈴鐺雖保住了幾縷殘魂,卻再也無法壓住那怨氣。現在,它只會帶來更多的災禍。”
顧行遠聽到這裡,心裡猛地一沉。他之前猜測鈴鐺與烏竹村的毀滅有關,但沒想到它竟然是銅鏡碎裂後的產物。而如果老人說的是真的,那麼鈴鐺的存在,或許比他想象中更加危險。
“鈴鐺不該出現在這裡,它會喚來村中的怨靈……”老人話音未落,廟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鈴鐺的“叮鈴”聲。
顧行遠瞬間警覺,轉身看向廟門,只見幾個模糊的身影正從黑暗中湧出。他立刻掏出銅鏡碎片,光芒剛剛亮起,那些身影就迅速散開,但同時也發出了一陣淒厲的笑聲。
“你……還不走?”老人聲音發抖,竹杖狠狠杵在地上,“怨靈來了,再不離開,便走不了了!”
顧行遠知道情況危急,但他仍然盯著老人問道:“告訴我,這鈴鐺還能做什麼?它和銅鏡到底是什麼關係?”
老人遲疑了片刻,聲音低沉地說:“鈴鐺是鏡子的鑰匙,也是怨靈的鎖鏈。你若想活命,就把它丟了,逃得越遠越好!”
話音剛落,廟外的黑影猛然衝了進來,那些怨靈顯然已不再害怕銅鏡碎片,徑直向顧行遠撲來。
“M的,沒完了!”顧行遠咒罵一聲,迅速掏出一張符咒貼在門框上,藉著符咒的火光,他拉住老人的手:“走!”
老人卻猛地甩開他的手,厲聲道:“我不能走,我的命早就被鎖在這廟裡了!鈴鐺是你的劫數,不是我的。”
顧行遠看著老人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自已不能在這裡久留,最終還是咬了咬牙,轉身衝出廟門。
跑出竹影廟後,顧行遠迅速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藏身。他喘著粗氣,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鈴鐺,發現裂紋已經蔓延到了整個鈴身,而紅光則更加濃烈。
“鑰匙和鎖鏈……”顧行遠喃喃道,“這玩意兒到底是用來救人的,還是害人的?”
他摸了摸懷裡的銅鏡碎片,目光深邃。烏竹村的謎題似乎解開了一部分,但與此同時,一個更大的謎團卻浮現出來——鈴鐺到底能開啟什麼?而那些怨靈,又為何如此執著於它?
“接下來,該去白澤谷了……”他深吸一口氣,捏緊鈴鐺,朝遠處的山路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