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用這麼悲觀。”
伊登整理著衣角，漫不經心地說著，“無論是阿斯加德還是赫爾海姆，到了中庭世界，能力都會被壓制在中庭世界的水準。”
“就像我，阿斯加德的青春女神，在中庭世界也不過是個研究員。”
“所以，這場戰爭，只會以人類的戰爭水平展開。”
“但是，我記得……”伊登敲打著座椅扶手，“人類好像有一種叫核彈的武器吧？”
聞言，程十善猛地站起身，慌張地看向顧晴，“所以我們快逃走吧，逃到別的地方去。”
“逃？這是副本，咱們得趕緊完成主線任務回到現世就行了。”
“啊？”程十善表情困惑，茫然無措地看向顧晴。
“程十善啊……”顧晴胸口微微起伏，輕嘆了一聲，“我知道你有點傻，但你還記得吧，咱倆的主線任務都還沒做呢吧？”
“對不起。”程十善低下頭，顯得有些愧疚。
“你道歉什麼啊。”顧晴有些無奈，轉而問向伊登。
“伊登博士，還有多久開戰啊。”
“嗯……大概七、八天後吧。”伊登看著程十善，漫不經心地用手指輕輕敲著桌子。
顧晴臉色一變，怔住了。
七、八天，這無疑是副本結束的的倒計時。
如果諸神黃昏開啟，整個中庭世界可能都將毀滅，沒人能夠存活。
“那等暴風雪一停，我們就得趕緊回去了。”顧晴緊著眉頭，在心底盤算著剩餘的時間是否夠用。
伊登雙唇微抿，嘴角露出溫柔笑意，“可電視上說，暴風雪還要持續十幾天。”
顧晴微微一怔，“那您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們快點回到格尼帕城麼？”
“辦法倒是有，但我為什麼要幫你們？”
說罷，伊登俏皮一笑，從身上摸出一個密封好的玻璃瓶，遞給了顧晴。
“逗你的。到了格尼帕城，幫我把這個小瓶交給城中伊達貝斯大教堂的主教就行。”
顧晴鬆了口氣，看著小瓶中灰色的粉末，謹慎地將小瓶收好，認真地答應著。
“好，一定辦到。”
毫無徵兆地，伊登身形一動，臉直接湊向顧晴耳旁。
頓時，顧晴只覺一陣裹挾著歐石南花香的微風拂過，讓她不禁有些目眩神迷。
伊登雙唇緊閉，並未出聲，但顧晴腦海中卻響起一道空靈之聲，飄忽不定地迴盪著。
“到了教堂，要相信主教。”
話音剛落，她臉上毫無異樣，手隨意一伸，熟稔地勾起桌上的一本書，接著便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
顧晴滿臉錯愕，愣在桌前回不過神。
“實驗室B1有個艙門，拉開後順著梯子往下是個隧道，隧道中的鐵軌和礦車可以通往格尼帕城。”
“但這個通道是很久以前修的，不保證還能用。你們可以去看看，我就不送了，兩位請便吧。”
伊登側過身去，擺弄著試驗檯上的各類器械，待餘光掃向顧晴時，快速地眨了下眼。
……
寒風順著隧道穿梭而過，聲音仿若冰原巨獸的低吟。
冰原下的隧道並不黑暗，冰壁上蜿蜒著不規則的冰紋，閃爍著幽暗神秘的藍光。
程十善和顧晴默契地沒有說話，只是順著歪歪斜斜的礦車軌道前行，聽著腳步發出的沉悶迴響。
終於，走在前面的程十善突然發現了軌道上那個鐵鏽斑駁的手搖式礦車。
他喜笑顏開地招呼著顧晴上車，然後賣力地搖動著把手。
顧晴表情也鬆動了些，她沒有坐下，而是扶住了把手的另一端，同樣用力地搖著。
“嘎吱、嘎吱、嘎吱……”
小車頓時快了不少，向幽深暗處行進著。
“對了。”
“對了、對了……對了…………對了………………”
隧道中的回聲讓顧晴皺了皺眉，不由得小聲了些。
“你好像對北歐神話挺了解的？”
“嗯，還可以吧。”程十善點了點頭，看向前方黑暗的隧道。
“在北歐神話裡，諸神黃昏是既定的未來，不可改變。所以說，這一切不過是在重蹈覆轍罷了……”程十善一邊搖著把手，一邊說道。
看著他認真地樣子，顧晴沒忍住笑了。
“哈哈哈，說實話，你在說這些時，看著可聰明瞭不少”
程十善也咧嘴笑了，渾身散發著愉悅的勁兒。
小礦車沿著軌道 “哐當哐當” 地疾馳而去，速度又快了不少。
“等一下，這是……”
顧晴扭過頭，手中的動作戛然而止，扶在搖桿上一動不動。
她像是被什麼神秘力量拉扯了視線，直勾勾望向近在咫尺的冰壁，瞳孔中滿是震驚。
程十善也停下了動作，順著顧晴的視線看了過去。
在那透著徹骨寒意的冰壁之內，一個龐大的遠古生物橫亙其中，氤氳著史前歲月的古樸氣息。
那壯碩的軀幹如同連綿起伏的高山，披覆著的一顆顆巨型鱗片。鱗甲之上，佈滿了類似古老符文般的凹凸紋路，在冰光折射下，閃爍著幽冷的光澤。
那猙獰、佈滿利刺的頭顱上，一對金黃的眸子如同深邃無垠的幽潭，凝視著二人。而嘴角那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彷彿在嘲弄著人類的渺小。
即便被冰層禁錮，這尊巨獸依舊透露出攝人心魄的磅礴氣勢，整個冰壁礦洞都因它，寒意更甚。
程十善和顧晴癱坐著，望著眼前的畫面，渾身冒著冷汗，卻無法動彈。
所幸，那輛在慣性影響下，仍在緩緩前行的鐵鏽礦車，馱載著兩人離開了巨獸的視線。
一路無話，兩人甚至沒能鼓起勇氣對視一眼。
直到冰壁變成了石泥，他們才鬆了一口氣。
“可是，出口在哪？”
那鐵軌的盡頭，是無盡的黑暗與死路。
程十善試著摸索，卻只能摸到溼潤卻又堅硬的石泥。
“是塌陷了嗎？難道要我們原路返回？”
顧晴絕望地想著，她想起了那對金黃的眸子，不由得渾身一抖。
“噓，你聽……”
程十善聽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刮擦聲、敲打聲。
他們靜靜等待著，聲音越來越明顯。
突然，兩人的頭頂突然照射進來了刺眼的光亮。
“媽的！總算挖穿了，這下能逃出去了。”
一個凶神惡煞的黑麵光頭從明亮中突然冒出，自言自語地罵了一句。
“我操！什麼東西！人！我操！”
程十善從光亮中爬了出去，伸手將顧晴也拉了上來。
光頭穿著橙色薄棉衣，癱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已籌備10年才挖穿的洞穴裡，爬出了兩個人。
“好像，不妙啊。”
程十善雙手抓著紮實的鐵欄，使勁地搖晃了一下。
“看樣子，我們這是在……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