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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終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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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城堡嗎?”

暮暮從她正在讀的書前抬起頭來。聶克絲用兩條後腿站在座位上,看著窗外過往的風景。在揭穿無序的惡作劇後,暮暮失去了大部分前往水晶帝國的興趣。他們就留在了木材鎮,一直等到幾天後開往南邊的火車到達。這幾天也許是自圖書館被毀以來暮暮有過的最放鬆和最快樂的幾天了。被木材鎮熱情好客的居民圍繞,暮暮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聶克絲交了一個新朋友,木材傑克的孫女麗麗紅。來自這場他們意料之外的冒險旅途的壓力也被彩虹山脈層層疊疊的藏綠色松樹的風景化解。

周圍的風景令馬心神寧靜,暮暮得以集中她的思緒。然而,無序並未完全逃脫罪責。暮暮仍然很生氣,因為他弄了這樣一個不合時宜的惡作劇,而且乘坐在返程火車上的私馬車廂裡的,持有這種觀點的小馬並不只有她一個。

韻律坐在車廂的另一邊,銀甲正陪著她。她也許比暮暮更加火大。她被莫名捲入了一個威脅到自已和她未出世孩子的性命的處境,僅僅只是因為她是陪同者。她沒有一路尖叫著到山上找無序算賬,但阻止她這樣做的只有一個老是不安分的小嬰兒,以及當時已經非常接近午餐時間。儘管如此,在他們多出來的木材鎮假期期間,這一對公主花了大量的時間來商討如何接近、責罵、懲罰混沌之靈的點子,沒準還會把他揍個半死,看心情而定。即使最後一種情形只發生在最誇大的情況下,過過口舌之癮也是非常令馬愉快的。

在登上開往小馬鎮的火車之前,他們與他們在這次小冒險中結識的其他朋友分道揚鑣了。衛兵們準備護送S-43和餅乾去水晶帝國。他們會通知他們的指揮官一切正常,並確保幻形靈和鑽石狗得到恰當的照顧,直到這對皇室夫婦歸來。石灰打算休一段時間的學,坐火車返回岩石農場。石灰稱她和頑石需要回到家裡共度一段時光。最後,油嘴滑舌兄弟在開溜之前與他們在小屋道別。沒有馬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最流行的說法是他們回到山裡尋找他們被迫捨棄的寶石去了。

不管怎樣,這個小團體已經縮小回原來的五個成員,這五個成員正是將近一個星期前從中心城啟程的初始成員。

“沒錯,就是它,”暮暮一邊說一邊放下她的書。她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視窗前,與聶克絲一起望著窗外閃閃發光的城堡。“我知道,它望上去的確不算低調,但我相信我們早晚會習慣的。它的內部構造真的很不錯,只是有點空。它也確實擁有一些優勢。比如說你和斯派克現在可以擁有自已的房間了,而且......”暮暮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發現自已已經列舉完了新城堡的所有優勢。她乾笑一聲,有點洩氣。

“水晶非常堅固,也非常容易清洗,”韻律說,她和銀甲也在看著城堡,儘管他們仍坐在自已的座位上。

“對,那也算,”暮暮說,她向韻律點了點頭,然後又向窗外望去,“那聽上去不是很棒嗎,斯派克?”

“是。說到那個,我認為我們需要重新調整一下家務輪值表了。因為我現在就能很確定地告訴你一件事。洗碗再也不等同於擦窗戶了。永遠都不會了。”

~~~

“小馬鎮在這個時間點上通常都是這麼冷清嗎?”

暮暮環顧四周,注意到韻律剛才指出的異常。小馬鎮原本有的日常的生氣消失了,街道空無一馬。除了寥寥的幾家店外,似乎幾乎沒有商販在營業。他們透過商店的門和窗能看到的那幾位店主也很快就消失了,伴著巨大的關門聲關上了他們門店的大門。

“上次小馬鎮擺出這樣的陣勢,還是我們第一次遇見澤蔻拉的時候,”騎在暮暮的背上的斯派克說。他站起來,利用暮暮獲得更高的有利位置,指望著能瞥見一匹馬的身影。“不會出什麼事了吧,你們覺得呢?”

“我真的不希望是後者,”暮暮說,她和其他小馬繼續搜尋。他們選擇的前進路線是經過圖書館的樹樁後繼續前往城堡。原定的計劃是停下來探望圖書館的遺骸,以表示最後的敬意。暮暮之前已經拜訪過圖書館的樹樁很多次了,但一直是以修復圖書館為目的。這一次她是來道別的,而且她很高興能有家人來陪著她。

儘管如此,跨過一個又一個街區,穿過一個又一個的十字路口,他們連一個小馬的影子都沒看到。鎮上安靜得令馬不安,除了小馬四散跑開的馬蹄聲外,她什麼也聽不見。暮暮開始產生與斯派克一樣的想法了,擔心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但她又無法想象到底會發生什麼。然而,當他們走到圖書館曾經矗立的地方時,這個想法從她的腦海中蒸發掉了。就在那個時候,他們終於看到了一匹馬的身影。這是他們最想見到——同時又是最不想見到的馬。他躺在一朵雲上,像一條在打盹的,盤繞成一個圓圈的蛇,他的下面是一個大大的坑洞。那裡是圖書館樹樁曾經存在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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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序!”暮暮和韻律齊聲喊道,跑在了聶克絲和銀甲的前面,而斯派克,為了自已的生命著想,則緊緊地抱住暮暮的背,以免被甩下來一命嗚呼。無序慢慢抬起頭,從耳朵裡掏出一個鬧鐘檢視時間,然後像吃甜甜圈一樣啃了一口鬧鐘。

“回來有點晚啊,不是嗎,暮暮?火車晚點了嗎?”他慢條斯理地吃完鬧鐘,然後才問道。他舔了舔爪子,好像想要舔乾淨最後一滴糖霜。

“別裝傻!”暮暮撲打著她的翅膀,飛到了無序的面前,把一隻蹄子戳進了他的胸膛裡。“你有很多需要為此而回答我的問題,先生。但現在,我更想知道你對圖書館做了什麼。樹樁在哪裡?如果這是你的另一個惡作劇,那麼我向賽蕾絲蒂婭發誓,即使是小蝶也不能保護你被我變成石頭。”

“天哪,暮暮,一位公主像這樣無端指責一位無辜的公民真的合適嗎?”無序打了個響指,從雲端傳送到街道的一個位置上,“從我把那封信交給你以後的那天起,我所做的不過就是在小馬鎮找點樂子。那真是一段愉快的時光。我很享受幫助蘋果傑克完成測量工作的過程,我甚至為自已蓋了一間漂亮的小房子。”

“我見識過了,”暮暮說,她降落回地上。她和韻律一起一步一步地接近無序,兩馬的眼神中寫滿了怒意。“我去過那裡。”

“是嗎?”無序把他的鷹爪和熊掌握在一起,雙手不自在地擰緊了,“你怎麼找到的?”

暮暮的獨角開始發光,十分刺眼的光,表明她正準備的魔法在一瞬間就能夠釋放出來。“我看到了你從麗麗紅那買餅乾寫的支票。我看到了你在備註裡寫的東西。我找到了你那座山上的小樹屋,還有裡面的遊戲小棋子。”

“無序,你麻煩大發了,”韻律說,她自已的獨角上發出的光與暮暮的一樣亮。

“啊,我明白了。你知道嗎,我只是為了公平起見才留下的這個暗示。一位優秀的遊戲大師總是傾向於為他的玩家提供弄明白一切的機會。這是一個很小機率的事件,真的,但你已經證明了你有足夠的能力來將你的任務完成值拉滿。”無序躬下身,低下頭,低到和普通小馬一樣的高度,“我願意接受我的公主們準備的任何可能的懲罰。但首先,我可以為自已辯護幾句嗎?”

韻律朝著無序的方向邁進了幾步,以絕無可能錯失目標的距離用她的獨角直指他下巴下方。“可以。”

無序臉上閃過一絲微笑,眨了眨一隻眼睛:“拜拜。”他打了一個響指,一股煙從地上冒了出來,遮蔽了暮暮和其他小馬的視線。暮暮用她的魔法向前攻擊,即使透過濃煙,她也能看到韻律的魔法閃光。然而,儘管她覺得自已的禁錮咒語擊中了什麼東西,但除了引起無序的笑聲和遠處一連串的尖叫聲外,沒有任何效果。

瞬息萬變的戰場催生瞬息萬變的戰術,暮暮施展了一個風咒。一陣猛烈的風颳過,煙被吹散了,同時無意間,無序也被颳走了。他把自已變成了一隻氣球無序,身體由幾十個綁在一起的長氣球扭成,他在暮暮的咒語所製造出的強烈的陣風中搖搖晃晃地起飛了。

“我抓住他了!”沒等他還沒飛到一個街區遠的地方,銀甲就撲上前抓住了無序。他跳起來截擊無序,他的身體和綁在一起的、組成了無序的動物形態的氣球纏成一團。然而,當兩馬墜地時,無序的身體發出一種古怪的吱吱聲,所有的空氣都擠向了一邊。他的眼睛和四肢都鼓了起來,然後空氣又衝回了軀幹處。銀甲被彈飛回來,就像他撞上的是一個充氣彈跳屋一樣,嘩啦一聲掉進了街邊的灌木叢裡。

暮暮回頭看了一眼聶克絲和斯派克。“幫幫銀甲!”然後她把頭轉向韻律,“我們來料理無序。”

韻律微笑著點了點頭,兩位公主展開了翅膀,同步起飛,追趕無序。後者現在正試圖沿著街道逃跑,一邊跑一邊發出吱吱聲,那聲音就像一堆被幾十只狗嚼著啃著的咀嚼玩具一樣。暮暮施展了另一個法術,這一次嘗試把無序用鏈子固定到地上。鏈子出現了,它綁住了他的一條腿,但在它一收緊後,那條腿上的氣球就鬆脫了。無序用一隻腿蹦跳了一會兒,但很快組成他馬腿的十幾個氣球又回到了正確的位置。沒用多長時間,他又接著跑了起來,還一邊哈哈大笑,彷彿那不過是撓癢癢。

暮暮施展了一個接一個的咒語來試圖制服無序。她甚至施展了一個咒語,召喚了一個巨大的魔法大頭針試圖刺穿他的腳。大頭針無法刺穿混沌魔法本質的魔法氣球。大頭針被彈飛,最後插穿了本地布料店的屋頂。考慮到安裝在商店屋頂上的是一個超大號的布料卷裝飾物,這幾乎可以說是一個合適的裝飾。

韻律的咒語沒那麼有創意。她依靠的是基本的魔法爆破和魔法泡泡。她的爆炸波擊中了無序,但反而幫了無序一把。它們的衝擊力只會讓他在街上彈來彈去,給予他額外的動力,直到他最終能夠恢復正常,再次用自已的腿開始奔跑。當她試圖把他關進泡泡時,它減慢了他的速度,但他身體上的氣球會開始在內部反彈。每一次彈跳,都使得他獲得更大的彈跳力,最後,他成功衝出了泡泡的阻礙,重新開始了他小馬鎮大逃亡的旅程。

整個過程中,暮暮的耳朵飽受他氣球身體發出的猶如地獄般惱馬的吱吱聲騷擾,這使得她的選擇越來越傾向於強大的攻擊性法術。

儘管如此,她的所有技能都沒能抓住無序,他慢慢地開始領先於後面那對窮追不捨的公主。暮暮乘著風勢,設法進一步提升了自已的飛行速度,以抵消無序不斷增加的速度,但韻律逐漸落後了。儘管這並不能阻止她向無序的方向施放咒語,不過它們的準頭開始直線下滑。

當無序抓住一個燈柱,利用它在一個拐角轉了一圈,在這本是一場直線型的追逐中,戲劇性地改變了他的方向,轉了第一個彎時,暮暮失去了無序的蹤跡。她不得不傾斜雙翼,做了一個急轉彎的動作,在不失去任何速度的情況下完成同樣的轉向。雲寶黛西也許可以完美地完成這個動作,但是暮暮並不是一個像那樣熟練的飛行者。她轉彎的幅度太大,很快就一頭栽進了路邊的一堆乾草裡。

在乾草堆裡暈頭轉向了好一會兒,暮暮花了幾分鐘才找到方向,挖出了一條回到表面的路來。她把頭伸出來,使勁地晃了晃,試圖甩掉粘在她身上的幾根乾草,然後她環顧四周,試圖找出無序的去向。他逃不掉的。她要讓他明白,把他們騙去幹這樣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他會惹上多少的麻煩。

至少,他本可能會是這樣的——如果暮暮的眼睛沒有朝街上看去,看見路的盡頭在等著她的是什麼的話。

她從乾草堆裡爬出來,一步一步地走向了街道的正中央。在那裡,暮暮呆呆地站立著,大腦試圖接受她所看到的一切。她聽到在她身後的翅膀撲打的聲音,很快一個聲音尾隨而至。“他在哪裡?”她聽到韻律問,但隨後她的大姨子也沉默了下來。在她視線的邊緣,她看見韻律走到她身邊,但她沒有移開視線。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很快,她聽到了馬蹄聲。斯派克,銀甲和聶克絲追了上來,就像韻律一樣,他們只來得及問一兩個問題,然後就加入了暮暮她們,帶著敬畏的目光看著眼前的一切。

街道的盡頭是一個大型的慶典,在水晶樹屋城堡前聚集了數百匹小馬。小吃桌上堆了一盒又一盒的童子軍餅乾。氣球、綵帶、音樂和舞蹈共同構成了這個慶典的主旋律。但當馬群意識到他們的出現時,所有的這些都逐漸被歡呼和鼓蹄聲所取代。在城堡的陽臺上,暮暮中可以看到她的朋友和公主們在向他們揮蹄致意。賽蕾絲蒂婭公主和露娜公主正在用她們的魔法構造著些什麼,一條閃閃發光的旗幟出現在城堡上方。

“歡迎回家!”這就是魔法橫幅上寫的,這也是馬群中許多馬在歡呼的。暮暮、韻律、銀甲、聶克絲和斯派克難以置信地看著發生在他們眼前的奇蹟。

~~~

當他們踏上城堡的臺階時,馬群的歡呼聲包圍了暮暮和她的家人還有她的兄嫂。就像是被定義為積極的本質所環繞。歡呼聲、鼓蹄聲和叫喊聲形成了一種嘈雜的聲潮,使得在這種場合下說的任何一句簡單的話都變得模糊不清。然而,大家想要表達的含義不容置疑。露娜公主和賽蕾絲蒂婭站在左右兩側,共同分享這一刻,但也用了一點魔法來維持喧囂的馬群的秩序。暮暮的朋友們站在他們前面,雲寶黛茜和小蝶一邊推開房門,一邊與其他馬一起往後退。當城堡的大門完全敞開時,她們異口同聲地說:“歡迎回家!”

門一開啟,暮暮的身體就進入了自動駕駛模式。它自發地向前走著,帶領大家走進圖書館,但她的腦袋卻是一刻不停地轉動著,左看看右看看,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上一次她看到城堡裡仿造樹樁的樣子的門廳時,它還只是一個空蕩蕩的大房間。一個通向城堡的簡易樓梯,還有幾根柱子用來做裝飾。對她來說,這就跟中心城城堡的門廳一樣——一個宏偉的入口,為城堡其餘的更宏偉的部分作鋪墊。

但在她離開後的一週裡,一切都變了。它現在是一個圖書館了,一個美麗的,令馬瞠目結舌的圖書館。書架一個緊挨著另一個,貼著水晶樹幹的內牆,從一樓往上層疊至天花板的高度,樹幹與城堡的其他部分交匯的位置。樓梯環繞著內牆螺旋而上,每抵達一個樓梯平臺處時便會短暫地停留一番,這些樓梯平臺向著樹幹的內部延伸,形成了一個環形平臺。七個平臺,每個平臺都是一個室內露臺,每一個平臺都與一個書架區相連。平臺上也已經擺放好了幾張閱讀桌椅。這所有的一切都讓這個房間充滿了圖書館的氣息。

暮暮可以聽到她的朋友們在對她說話,告訴她她們都完成了些什麼。她宕機的大腦無法解讀出具體的單詞,但她們的大致意思還是突破了她的恍惚狀態,為她所接收:她不在的時候,她們主動承擔起了讓城堡變成一個真正的家的主要職責。她們做了很多事情,並增加了一些她們個馬風格的改造,但所有的改造中最關鍵的就是這個圖書館。書還不多,但暮暮已經可以在腦海描繪出來了。每一個書架上,堆滿了一排又一排的書。這幅畫面使得她膝蓋一軟。

她本來會幸福地暈倒過去,但她的朋友們把她抱了起來,開始帶領觀光團上樓。被瑞瑞的魔力裹挾著,暮暮在空中飄蕩,她的思想只想把周圍發生的一切都吸收進去。她看到斯派克和聶克絲分別騎在蘋果傑克和雲寶黛茜的背上。聶克絲以每分鐘一千個問題的狂熱勁兒問著問題。沒有馬能夠回答她的問題,但她似乎不在乎。暮暮之前也見識過她的這個樣子,她的女兒只是想借此來發洩一下自已的興奮。斯派克大部分時間都保持著沉默,但他臉上的笑容說明了一切。

暮暮的身體在瑞瑞的懸浮咒語的控制下懶洋洋地旋轉著,她可以看到韻律、銀甲與賽蕾絲蒂婭和露娜一起跟在隊伍的後面。他們問了一些跟他們自已有關的問題,不過他們似乎更關心賽蕾絲蒂婭和露娜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兩位公主聲稱她們是來幫助城堡翻修的,韻律似乎認為她們是在找藉口。腦補了一下她的兩個姨媽穿著工作服,拿著刷子和其他建築工具的樣子後,韻律咯咯地笑了起來。

他們走完了圖書館螺旋形樓梯的一半,離開了第四個樓梯平臺,就在這時,暮暮發現書架之間存在有一些空缺。與書架等寬,勻稱地鑲嵌在本應該是無縫銜接的書架之間的是一些小壁龕。大多數都是空的,但暮暮還是從少數幾個被佔用著的壁龕中分辨出了唯二的兩種展出品。

大多數被佔用的壁龕裡都擺放著描繪不同時代的雕像。在某種程度上,這等同於中心城城堡中的一扇彩色玻璃窗,但它不僅僅只是敘述與世界命運相關的大事。其中有一尊雕像描繪了無序,用爪子握著小蝶的蹄子,紀念他結交到第一個朋友的那一天。另一個雕像被雕刻成露娜在穿著盛裝的小馬中間玩遊戲的樣子,描繪了她第一個噩夢之夜。

那些沒有雕像的壁龕裡擺放著陳列櫃,裡面裝著有著與雕像同等意義的神器和紀念品。瑞瑞獻出了斯派克貪婪成長那天得到的火紅寶石和一張蹄寫紙條,這兩樣東西都放在一個展示櫃裡。澤蔻拉碎掉的門擋石,它是另一件無法展出的魔法護身符的替代品,擺放在另一個展示櫃裡。聶克絲那套舊盔甲的碎片,在保護小馬鎮不受無盡之森的生物的襲擊途中徹底損壞,還有小蝶縫製的神秘救星馬服裝,也都在被展出中。

在某種意義上,這座圖書館被賦予了第二重含義——友誼的博物館。她和她的朋友們多年來所學到的許多經驗和教訓都得到了有形的展出。這是為友誼公主的城堡量身打造的門廳。暮暮本來可以用數不清的道謝話語來淹沒她的朋友們,但他們已經接近樓梯的頂部了。城堡裡還有其他地方可以看,暮暮甚至都不敢想象她的朋友們還為她做了什麼。

~~~

觀光完圖書館之後,暮暮的每個朋友輪流向她展示城堡的其餘部分。萍琪派和瑞瑞走在最前面,帶領他們觀光了稱之為城堡工作區的地方。“我們認為你會在這裡履行你大部分皇室職責,”瑞瑞說著把角優雅地揮了一圈。他們經過好幾扇門,朝走廊盡頭的一組大雙開門走去。“你可以在這眾多房間中的一個房間裡會見貴賓,思考國家大事,以及履行其他類似的皇家職責,每個房間都有自已獨特的,與諧律精華、太陽、月亮和水晶帝國相關的主題。”

“別忘了精彩派對!”當他們到達雙開門前時,萍琪派歡呼起來。雙開門敞開,露出一個宏偉的舞廳。“這間舞廳非常適合舉辦任何派對。你可以舉辦你自已的慶典,或把你的蹄子往頭頂一拋,來一場超級有趣的舞會。它還有一個自已的迪斯科球,暮暮!迪斯科球!”

瑞瑞清了清嗓子,但笑容依然留在她的臉上。“是的,萍琪派還再三確認,這間與舞廳相連的廚房能提供任何種類聚會所需的所有食物和飲料。”

“是啊,我和瑞瑞共同合作,確保舞廳能得到了它所需要的所有超級有趣的派對用品,但是它們都被很好地隱藏了起來,所以舞廳可以是現在這個超級華麗的樣子。迪斯科球也是那盞花哨的吊燈隱藏的一部分。這不是很神奇嗎?!”

“但沒有皇宮花園那麼神奇,”雲寶說,敦促大家從舞廳移步到城堡的大陽臺。就像接力賽中的接力棒傳遞一樣,雲寶黛茜和小蝶接管了整個觀光團,示意大家在陽臺欄杆前站成一排,俯瞰下面的花園。

“是的,那是一個游泳池,”當暮暮和其他馬從上面往下看時,雲寶堅定地點頭說道。花園的中心是一個半尺高的諧律之樹雕像,它矗立在甜甜圈形狀的游泳池中央的一個小島上。花園的其餘部分像飛鏢板一樣呈輻射狀圍繞著它展開。游泳池旁邊有一個日光浴臺,上面擺著幾張躺椅,看上去是個午睡的好地方。圍繞著的日光浴臺的是城堡花園中實際的花園部分。那裡生長有茂盛的樹木,欣欣向榮的花床,還鋪著柔軟的綠草。從他們所在的有利位置,暮暮還可以看到這片小型林地中間穿梭往來的動物們和小鳥們,它們正愉快地忙活著自已的事情。

“我們原本不打算在外面添置任何改造的,”小蝶說。她面頰微紅,聲音裡略帶不安,“但是,到了最後,花園出乎我們意料的變得如此美麗。它是由小馬鎮周圍土生土長的花草樹木自然生長而成的,因此它創造了一個平衡的動植物生態系統。小動物和小鳥也都承諾要幫助保持花園的整潔,因為它們非常喜歡城堡附近的新家。”

“你們看到那游泳池了嗎?”雲寶黛西問道,引來了一陣和善的笑聲。她俯衝下去,繞著諧律之樹飛了一圈。“它水質很好,深度又合適,所以你可以隨便挑一個地方跳進去。還有你看到底部那綠色的東西了嗎?它們是能保持水體清潔的植物。誰家的游泳池底部能長著一個草坪?多酷啊!”雲寶在盤旋了一圈之後跳入水中。

“這是澤蔻拉介紹我們的一種可以在水底生長的草,”小蝶說,她和其他馬一起看著雲寶潛泳到池底,然後在柔軟的綠色地毯上悠閒地漫步。“你可能得時不時地修剪一下它們,因為池子裡沒有幫助限制它們生長的魚群,但我認為這比用魔法或是任何其他有害化學物質來清洗池子要好得多。”

雲寶黛西回到了水面,從嘴裡噴出一條水柱,然後向陽臺喊道:“嘿!告訴他們那棵樹的事。”

“哪棵樹?”暮暮問道,她的視線焦點從雲寶在泳池裡的特技動作轉向周圍的花園。

“一棵金蘋果樹,由公主們和我友情提供,”蘋果傑克指著花園後面佔據著一片獨特地域的一棵樹說。它還只是一株樹苗,但它被給予了一個相當隱蔽的地方來供它生長,四周只有一圈開闊的草地,把它與其他灌木、樹木和花朵隔了開來。“現在看起來還不怎麼樣,但賽蕾絲蒂婭公主的小金(Goldie)在那個位置會長得像野草一樣快。到明年這個時候,你就可以收穫自已的金蘋果了。”

“還有金蘋果酒,”雲寶黛西說。她從游泳池裡飛了出來,在陽臺欄杆的另一邊盤旋,讓自已身上的水流乾。“順便一提,金蘋果酒天下第一。”

“是的,沒錯,但我想我們該去參觀城堡的最後一部分了,”蘋果傑克說,指揮大家返回城堡。“畢竟,當你們不在負責皇室事務的時候,那裡就是你們掛起帽子的地方。”

~~~

城堡的最後一部分,也就是蘋果傑克稱之為“家”的部分,是佔據著城堡最高層的幾個房間。只有透過樓梯頂上的一對雙開門才能進入這片區域,它很隱蔽。然而,這樣做是有著充分理由的。門後是城堡少了幾分宏偉,多了幾分溫馨的領域。舒適而安靜的房間,削去了城堡原有的肅穆和威嚴的氣派。

雙開門通向一個互通的客廳,裡面已經擺好了舒適的椅子,添置了一些額外的書架,這是暮暮儲存她最珍視的書籍收藏的地方。其中一個書架上已經擺好了全系列的天馬無畏小說,這些書是在裝修結束前的最後幾個小時由雲寶黛茜收集和擺放到位的。

從客廳,他們可以走向設立在一邊的廚房,或者向另一邊走,穿過一條狹窄的走廊後,便是聶克絲和斯派克的臥室和共用的浴室。最後,從客廳往上有一段樓梯,它通往暮暮的私馬臥室和書房。從某種程度上,這是對金橡樹圖書館房間佈局的繼承和改良,它蘊含了這樣一層含義:隨著斯派克和聶克絲的年齡增長,他們對自已的臥室空間將會增長出更大的需求。

“我真不敢相信你們為我們做了這一切,”眼睛裡含著淚水,暮暮擁抱了她的朋友。“這真是......不可思議。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嗯,這並不容易。一路上我們遇到了一些阻礙和困難,”蘋果傑克說,她的話引來了其他雌駒的幾聲笑聲。“這項大工程也需要來自很多方面的幫助。外面的小馬們,沒有他們我們不可能及時完成。嘿,連公主們都摘下皇冠來幫忙了。我們也拍了不少的照片,這樣你就可以見一見每一位曾經向我們施予援蹄的小馬。無序也是不可或缺的一位幫手。”

“無序......”暮暮在她盯著蘋果傑克時眨了幾下眼睛,然後以蹄掩面。“他就是來負責拖延時間的,對吧?”

蘋果傑克點了點頭,大家又開始移動了。他們離開了城堡屬於“家”的那部分,回到了城堡面向公眾開放的區域。“沒錯~他從一開始就是這整件事的組織者之一,我只是希望他沒有把事情弄得太過火。這似乎是他唯一能幫上忙的,也是他最適合的工作,這樣他也不會老是來礙著我們幹活。”

“相信我們,這地方真的不需要更多的混亂,”雲寶說。“不過,你得跟我們說說,你到底花了多長時間才發現他編的那個咒語是假的?”

“嗯......這裡面有一個有趣的故事,跟無序的拖延計劃的執行方式有關,”暮暮說,他們來到一組樓梯的底部,開始朝城堡的王座廳走去。“不過我想等會兒吃晚飯的時候或是另外找個時間再告訴你們。那個故事一時半會說不完,但我想我這會兒已經沒法對他發太大的火了。”

“我可以,”韻律說,不過她說這話時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話說回來,現在無序在哪裡?”

小蝶抬頭看了看自已的鬃毛,一個小小的摺紙版的自已露出了腦袋。很快另一匹摺紙小馬也冒了出來,與雲寶黛茜一個樣子。“他傳了口信,說要給你們一些時間冷靜冷靜。他等會兒再回來。”

“我真心希望他別再製造這些摺紙的東西。看著他們真是有夠詭異的,”雲寶黛茜補充說,她的眼睛謹慎地盯著自已的摺紙版小克隆體看。

“不過,我們的圖書館怎麼了?”聶克絲問道。她和斯派克在整場觀光途中輪著換著搭了其他小馬的便車,現在正騎在賽蕾絲蒂婭公主和露娜公主的背上。

“對呀,它的樹樁怎麼了?”暮暮用她的魔法去抓住王座室的門,開始把它們拉開。“當我們到達那裡時,它看起來像是被挖了出來,而且——”

暮暮將王座室的門完全開啟。她的話梗住了,當她抬頭看向天花板時,朋友們的臉上紛紛露出了滿懷期待的笑容。在那裡,一盞巨大而又華麗的吊燈,完全是一棵樹的樹樁做成的。她唯一得出的結論就是樹樁來自金橡樹圖書館。木頭經過打磨、清潔,塗上了一層蠟,樹根的自然形狀也用一些微小的雕刻加工加以強調。它的許多樹根上懸掛著水晶。“這是什麼?”暮暮問道,她輕輕地飛離地面,飛向水晶叢。

蘋果傑克走向帶著自已可愛標誌的王座,坐了下來。“其實,這是我們七個一起想出來的主意。昨天吃午飯的時候我們把所有的東西都過目了一遍。那時小馬們在把傢俱往城堡裡搬,我們決定二次檢查我們的計劃。這時露娜才意識到這個地方什麼修繕工作我們都沒做。”

“一開始,我們就是否需要對這個房間做些什麼,以及是否還有足夠的時間進行了一番討論。”露娜說,“一達成了需要修繕的決定後,討論的重點就轉移到了我們應該做些什麼上面。我們一致認為,任何能放在這裡的東西都必須是有重要意義的。像我們下面的圖書館一樣,這裡所做的一切都應該是翻修工程的主心骨。蘋果傑克接著問了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你最喜歡圖書館的什麼地方?’”

瑞瑞笑了笑,她走到她的王座前,坐了下來,決定暫時歇歇蹄子。“開始的一段時間,我們談論的主題都是書,儘管我們同意在這裡增添書架可能有點多餘。但後來我們開始談論起了我們在圖書館裡和你共同分享的美好回憶。畢竟,這是使得每一間普通的‘房子’,成為‘家’的重要原因。那時,我們親愛的阿杰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你們把圖書館的樹根做成了一個枝形吊燈,”暮暮說道,現在她總算是明白了樹樁的去向。“你們是怎麼在加工的同時把它最原始的狀態保持得如此良好的?”

阿杰用蹄子向賽蕾絲蒂婭和露娜示意。“我們很幸運,公主們決定來幫忙。本來是要一打小馬工作好幾天把它的樹根挖出來並準備好進行加工的。我是說,圖書館可不像一棵小樹苗。如果只有我們五個,我可不知道我們要花上多長時間。”

“絕對比你去幫斯派克買新床墊的途中我們唱的那首歌要長,這是肯定的。”萍琪派笑著跳起來,落在自已的王座上,然後她轉過身來,擺出了頭朝下的姿勢:蹄子靠近王座頂部,頭朝向地板。

“對,”蘋果傑克笑著說,但對萍琪派奇怪的坐姿搖了搖頭。“但是有了她們的魔力的幫助,我們成功辦成了這事兒。它不僅僅是一個華麗的木製吊燈。仔細地看一看其中一顆水晶吧。”

暮暮照做了,她的蹄子裡夾起一顆水晶,注意到裡面裝著一張小照片。“枝形吊燈上的裝飾物是我們在一起的美好回憶的縮影,”小蝶也在自已的寶座上坐下。“就像我們在大奔騰慶典後分享甜甜圈的回憶,或者是在小馬鎮萍琪派為你準備的第一場派對的回憶。”

雲寶黛茜竊笑著繞著枝形吊燈轉了一圈,然後降落在她的寶座上。“我本想把你在落葉賽跑時打敗我和蘋果傑克的那個回憶排除在外,但其他馬說服了我,讓我把它留著。”

“也許比任何小馬都更加清楚,暮暮,我知道來到小馬鎮讓你成長了多少。”賽蕾絲蒂婭熟悉而溫暖的聲音把暮暮的注意力從裝飾樹樁上移開了。她開始從枝形吊燈那裡降落下來,落在她的王座的中心,看著賽蕾絲蒂婭。“以枝形吊燈上的記憶水晶的數量為證,你為自已和其他小馬創造了許多美好的回憶。展望未來,展望未來即將到來的美好時光是生活中很重要的一環,當你繼續和你的朋友們一同生活在小馬鎮的同時,切記不要忘記這一點。我記得,你曾經給我寫過一封信,信中提到了一些小飾品,它們幫助你回憶起了過去曾發生的事情,包括好的和壞的回憶。

“我們希望這盞吊燈能幫助你記住金橡樹圖書館,以及你在那裡曾留下過的所有美好回憶。”

暮暮再一次淚流滿面。她揉了揉眼睛,然後微笑著向聶克絲和斯派克招了招蹄子。他們從銀甲的背上跳下來,走到她身邊。她接著把他們抱起來,帶著他們飛到枝形吊燈的水晶叢裡。她想和他們共同分享那裡的景色。分享被這麼多美好回憶包圍的感覺,這些美好的回憶都是她的朋友給予他們的,花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為他們裝點新家的也是她的朋友們。這是一種飽含懷舊氣息的幸福。樹根不僅飽含著回憶,當她閉上眼睛時,暮暮幾乎感覺她又回到了舊圖書館。樹根的木質氣味環繞著她,暮暮緊緊地擁抱著斯派克和聶克絲,和他們剛剛沐浴在這幸福的一刻。在他們的朋友給予了她這麼多的東西之後,她的心裡已經沒有了能夠容納悲傷的空間,無論是放在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謝謝你們,它實在是太完美了,”幾分鐘後,暮暮開口說道。她降落回地面上,把聶克絲和斯派克從她的懷抱中放出來,小龍和小雌駒再次踏上了地板。暮暮轉身朝著她的王座走去。“我真的沒法表達你們所做的這一切對我有多重要。謝謝,謝謝你們,一萬次的感謝。我都不知道我能做什麼來報答你們這份恩情。”

她坐上她的王座,突然感覺到一陣魔力的湧動。她覺得自已可愛的印記傳來了點刺痛感,現在她注意到六個王座都在微微發光。城堡裡響起了一陣隆隆聲,她抬起頭來,看到她的朋友們可愛標誌和她們的王座都在發光。水晶從地板上升起,在王座的中央憑空冒出了一張大桌子。它閃耀著魔力光芒,幽靈般的投影將整個小馬國的國土展示在他們眼前。

“這是,地圖?”暮暮問道,她和她的朋友們紛紛從座位上看向桌子。韻律,銀甲,賽蕾絲蒂婭和露娜也來到了桌子旁,斯派克和聶克絲則不得不跑到斯派克的王座上,以獲得足夠高的高度。正如暮暮所描述的那樣,這是一張描繪了小馬國和與她接壤的地域的神秘地圖。然而,奇怪的現象並沒有就此停止。這六匹雌駒可愛標記的魔法投影從它們的王座上飄出,飛到桌子上方,盤旋在小馬鎮北部一個遙遠的地方的上空。

小蝶伸出一隻蹄子,指向地圖的兩個不同部分。“如果這是小馬鎮,為什麼我們的可愛標誌在那邊?”

“很難說,”賽蕾絲蒂婭說,魔法地圖消失了,只留下了水晶桌子。“但是我有把握說,城堡本身,換而言之,諧律之樹正試圖幫助你履行作為友誼公主的職責。在小馬國的那個偏僻地域裡,不知道會有什麼在等著你們,但我絲毫不懷疑你們所有馬克服任何遇上的艱難險阻的能力。同樣,我也不認為事態緊迫到不能等到明天。”

“或者後天,考慮到無序的德行,那一週時間裡面多半沒讓你們好過,”露娜說。“今天,我們還是集中精力來慶祝你們的歸來,以及你城堡的竣工。就像萍琪派說的,讓我們開始派對吧!”

“不,不,不,不。”萍琪派從她的王座上跳起來,沿著桌面走到桌子的另一頭,藉助它來站得與露娜公主一樣高。“你必須用正確的方式來說出它。”

“我以為我說對了。”

“很接近了。現在跟我說。讓我們開始派對吧!”

“讓我們開始派對吧!”

萍琪派堅定地搖了搖頭,咬緊牙關,發出刺耳的嘶嘶聲,幾乎像一條響尾蛇一樣。“讓我們開始始始始~派對吧。”

“啊,尾音....抱歉,”她清了清嗓子,然後把蹄子舉到空中。“讓我們開始派對吧!”

“你們都聽到公主說的了!”萍琪派歡呼起來。

~~~

完成了這麼多艱苦的工作後,城堡專案的志願者們非常高興能從中脫身。暮暮在陽臺上發表了簡單的一通感謝大家的努力的演講,這是志願者們唯一必須忍受的官方儀式。在那之後,無序和萍琪派向大家保證絕對有足夠的樂子,音樂,食物和飲料來照料到這支讓這個煥然一新的城堡變為現實的小馬軍隊裡的每一隻小馬。這也是無序用來補償在拖延環節上做得太過火的道歉方式。在嚴肅的口頭教育後,暮暮勉強接受了他的道歉,但韻律對此還並不能買賬。

韻律一直沒有停止對他的怒目而視,直到無序給了她一個酸黃瓜口味的紅色天鵝絨蛋糕,這正是她懷孕的荷爾蒙在這個特殊時期所渴求的東西。

總而言之,派對讓聶克絲的內心填滿了喜悅,她對失去的圖書館的事再也沒感到太難過了。她臉上露出的最大笑容來自於她的朋友們送的禮物。一本新的藏寶書,裡面裝滿了她失去的東西。它裡面還裝了一些翻修途中的照片,拍的是當童子軍們終於被允許來工地幫忙時她們弄得一團糟的樣子。她們弄撒了水晶沾漿,飛板璐的鬃毛上還粘著一塊寶石。聶克絲對著她們的照片和鬧出的事故哈哈大笑。這些都是她藏寶書很好的補足物。

當無序開始主持遊戲的時候,聶克絲回到了城堡的裡面,沿著螺旋狀的樓梯往上爬,打算把她的書收好。這個地方有很多樓梯,所以在到達七個環形平臺中的第三個時,聶克絲停下來休息了一會兒。她把她的第二本藏寶書放在附近的一張閱讀桌上。這個地方,暮暮打算將它變為一個真正的公共圖書館。她是一位公主,一匹擁有強大魔力的雌駒,但這些年來住在圖書館裡的生活讓暮暮愛上了當一位小鎮圖書管理員的感覺,現在至少她還是能客串一下這個角色的。

聶克絲一邊調整呼吸,讓四肢得到休息,一邊走到第三層樓梯平臺的欄杆旁邊往下看。這個地方是如此的神奇,很難相信這是她、斯派克和暮暮以後要生活的地方。她非常感謝蘋果傑克把他們的房間,他們的“家”,屬於整個城堡的那一小部分改造成的樣子。在某種程度上,它象徵著金橡樹圖書館。曾經的圖書館裡面向公眾開放的區域更多,但是圖書館擁有自已的二樓,給予了他們一些屬於一個家庭的隱私空間。

目前還沒有馬提到過要招聘員工,但聶克絲感覺那只是時間問題。這座城堡太大了,憑他們自已無法照顧好它,當它開始承擔起小馬國新晉公主的城堡的職責時,肯定需要有工作員工來處理日常事務。最起碼,正如斯派克指出的那樣,他們肯定需要額外的馬蹄來維持這個地方的乾淨。

從欄杆上往後退一步,聶克絲伸展四肢,感覺自已已經做好了爬完樓梯的剩餘一半的準備。她拿起她的藏寶書,正要走到下一個樓梯的底部臺階前,就在這時她的餘光瞥見了圖書館的一個壁龕。在他們參觀整個城堡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這個特別的壁龕,但沒能逗留下來仔細看一眼它。

這個特別的壁龕就位於通往下一個樓梯平臺的螺旋狀樓梯的起點附近。它裡面擺放著一個展示櫃,櫃中盛著一個開啟的厚重木匣子。方形的玻璃儲存並保護了裡面盛放的魔法神器,這是聶克絲再熟悉不過的那件神器。

她的舊戰盔,歷經過她與無盡之森的生物戰鬥後,這頂頭盔已滿是裂縫、凹痕和缺口。它被放在一個馬體模型頭上,在腦海中比對過後,她發現這個模型頭部和她成年之後的樣子呈現出相同的特徵,幾乎一模一樣。沒有一處戰痕得到過修繕和美化,因為它戰損的模樣也是展示的一部分,儘管聶克絲髮現頭盔旁邊的小牌匾有點奇怪。

“聶克絲·閃閃的戰盔。”

她一直不太確定自已是否繼承了暮光家族的姓。以前從沒有小馬叫過她“聶克絲·閃閃”,不過她不會否認,她有點喜歡這個名字的念法。這是一個跟暮暮那時在她的收養檔案上寫了些什麼有關的問題,也是一個有待以後得到解答的問題。然而,這裡更讓她關心的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她的名字出現在了這裡的事實。她以前從來沒有把這頂戰盔看作是她的所有物。它一直都是夢魘之月的戰盔。

她本該生氣的,但現在,她什麼異樣的感覺都沒有。

“啊,她在這兒呢,我們的小生意夥伴。”

聶克絲縮了一下身子,轉過身來,在她弄清楚來者的身份之前,她就已經下意識地把她的藏寶書背在了身後。那是滑舌,明顯他的兄弟油嘴不在他的身邊。長著小鬍子的公馬走完了通往第二層樓梯的最後幾步,帶著一個非常自信的微笑向聶克絲走來。

儘管他的出現出乎了聶克絲的意料,聶克絲還是朝他露出微笑。“你在這裡幹什麼?你和油嘴那天早上去了哪裡?你又是怎麼過來的?”

“跟以前一樣,還是一個張口就是問問題的小丫頭。”滑舌說,“我和哥哥去檢查了當時的一項投資,看看是否還可以清算。處理完那事以後,我們發現自已與一個火車往來更頻繁的城鎮之間的距離比我們與木材鎮之間的距離更近。所以我們決定順道去拜訪幾匹小馬,整頓一些生意。”

聶克絲把她的藏寶書放到她的背上,讓圍繞在她角上的魔法光環消散。“你是說你們是回去找你們的寶石貨車了。”

“這是外行的說法,但足夠準確了。”滑舌在離聶克絲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他的目光轉向戰盔,但很快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不幸的是,鑽石狗或者其他傢伙已經帶著它溜之大吉了。我哥哥現在其實正在找你的媽媽,提出一個正式的盜竊訴訟,並商討皇家獎賞的事宜。畢竟,我們確實幫助有著相當重要身份的小雌駒和小龍脫離了險境。”

“那是說得倒沒有錯,但是我們之所以能從一條銜尾巨蛇的肚子裡逃出來,是因為同一匹雌駒和小龍提供了幫助,”聶克絲的嘴角得意地上揚。

“一句相當有商業見識的反駁,”滑舌笑著說,“我想象你媽媽正拿出一樣的論點跟油嘴討價還價。但我們另有安排。我相信你記得,你答應過我和我哥哥給我們一份你的魔法和羽毛樣本。”

聶克絲點點頭。“是的,但前提是你們要如實地回答我的問題。”

滑舌用帶著一點青蘋果色的魔力捋了捋他的鬍子。“我認為我和我哥哥已經拿出足夠的誠意來如實回答了你所有的問題。”

當她回憶起那天晚上在森林裡他們給她的回答時,聶克絲皺起了眉頭。他們聲稱自已成為騙子的原因是因為賣那些真正實用的東西的成本太高昂了。“現在你們的答案還是跟之前一樣嗎?”

滑舌沒有馬上回答。他捋了幾下鬍子,低頭看著聶克絲,好像自已需要認真考慮這個問題。幾秒鐘後,他的喉嚨裡傳出一陣短促的笑聲,然後他搖了搖頭。“不,我想這已經不再是完全實誠的答案了。雖然被一條蛇吃掉的過程並不愉快,但我和我哥哥嚐到了當我們的發明真正開始改變世界之後的甜頭。老實說,那感覺還不錯。”

聶克絲露出了一個得逞的微笑,那種“早跟你說了”的得逞的微笑。“不過,這並不能改變事實,我認為你們最初的回答不是誠實的。我想你們不再去製作那些真正有用的發明的真正原因是因為你們害怕失敗,而不是因為它是更好的出路。這意味著我不需要給你們任何東西。”

“現在看看是誰在敲詐誰啦,”滑舌說,半開玩笑地戳了一下聶克絲的肩膀。“在那天晚上我們回答了你那麼多問題之後,你還是想要跳過你在協議中承諾的部分。”

“這個你們只能怪你們自已,畢竟你們給我樹立了一個壞榜樣,”聶克絲說,然後她和滑舌共同分享了一陣愉快的笑聲,這種笑擁有即使在笑聲消失後也會讓你有種想要不斷地微笑的衝動的能力。“那麼,你和你哥哥現在有什麼打算?”

“我們正在考慮做一臺嶄新的超級蘋果榨汁機7000。”滑舌把他的蹄子掃過空氣,好像他在一個看不見的牌子上展示出它的名字。“只是,這次我們可能會把它賣掉,而不是拿著自已用。它的利潤可能比擁有蘋果酒市場的結果來得少,但建造、發明和維護這樣的裝置本身就可以獲大利。畢竟,以制鏟為生的小馬有很多,但你總不可能看到他們天天都在挖洞。”

“我喜歡這個計劃。”

“謝謝你,”滑舌壓了壓他的帽簷,“那麼你呢,孩子?你還想留一簇像我一樣的鬍子嗎?”

聶克絲咯咯地笑了幾聲,想起她和滑舌在河邊的談話。她回頭看了一眼展示櫃裡的戰盔。她仍然不想變成公主,但和其他普通小馬一樣的話......如果這是事實,那麼她和她的家人這會兒可能仍然被困在銜尾蛇的肚子裡。正是因為她與常馬不同的出身,她才有了逃離夢境的魔力,這進而幫助她和斯派克解救了其他小馬。在回顧過去幾天的同時,她又意識到了一些事情。

當她出現在暮暮的夢中時,就像斯派克一樣,她把自已變成更大、更強壯、更成熟的樣子。但與斯派克不同的是,斯派克的那個超級英雄形象完全是他想象出來的,她使用的形態是基於現實的。她把自已變成了夢魘之月,甚至連自已都沒有注意到,也想都沒有想過。在她和斯派克對抗暮暮的夢魘——提雷克時,她甚至穿上了夢魘之月的盔甲,但她的可愛標誌卻沒有改變。

在那個夢裡,夢魘之月,或者更確切地說,聶克絲·閃閃,幫助拯救了她所關心的小馬和龍。也許這就是為什麼看到那個戰盔被展示出來,看到“她的”戰盔被展示出來,並沒有像她想象的那般煩擾她。

“不,我想如果我留著小鬍子的話會顯得很傻,”聶克絲最後回答道,她回頭看著滑舌。“不過,你應該和斯派克談談。他一直想要小鬍子。”聶克絲轉過身,用她的魔法把書從她背上拿下來。“我的朋友在樓下等我。我最好儘快去把我的新藏寶書收好。”

“我還是去找我哥哥吧。著名的油嘴滑舌兄弟在一起時總能拿出更好的談判表現。”

“我也這麼覺得,”聶克絲一邊說一邊開始往上爬樓梯,然後她又停了下來,回頭看著滑舌說。“再次感謝你幫了我和斯派克。”

“沒什麼大不了的,孩子,”滑舌一邊說,一邊開始向下樓的樓梯走去。

“等你們做好你們的下一個偉大發明時,你們應該把它帶到這裡來。我很想見識一下。”

“只要你答應替我們的新發明做一番皇家宣傳,聶克絲公主,”滑舌說,在他開始走下樓梯回到一樓之前,他最後傾斜了一下他的帽簷。聶克絲咯咯地笑了,然後轉身繼續向城堡的最頂層爬去。

無序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使得他們的朋友們有時間能把新城堡變得更像是一個家。就這方面來說,他們的任務不可否認地算是圓滿完成了。然而,這趟旅途帶來的好處遠不止這些。暮暮和韻律,她們認為無序是導致事態走向極端的原因,但與她們不同,聶克絲髮現自已想親口向他道謝。也許他引導他們踏上這段冒險之旅的出發點是自私的。從某種程度上說,轉移他們的注意力的任務給予了他自由散佈惡作劇式的混亂的機會。然而,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無序幫助暮暮克服了她對圖書館的愧疚感。他給了聶克絲和斯派克一個解救其他小馬的機會。也許韻律和銀甲本可以免去長途跋涉穿過群山的麻煩,但這趟旅途無疑是一個值得津津樂道的故事,適合將給他們將要出生的小馬駒聽。

透過作為一個家庭共同協作,克服他們曾面對的障礙,幫助他們在回到小馬鎮後真正地感受到了回到家的感覺。他們會懷念金橡樹圖書館,但圖書館並不是他們的家庭或在小馬鎮的生活的定義。真正重要的是他們所關心的小馬和其他生物。他們的朋友和家人才是在他們難過的時候安慰他們,在他們高興的時候與他們一同歡笑,並隨著時間的推移,在精神和情感上幫助他們成長的小馬。

這條歸家之路很漫長,但能回到家,聶克絲是再高興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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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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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聶克絲的所有故事都已經翻譯完畢

感謝讀到最後的你

抱抱聶克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