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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槐城悲歌

在槐城,馮顧和程萱萱曾是一對令人稱羨的夫妻。他們經營著一家小小的花店,店面雖不大,卻滿是溫馨。店內花香縈繞,五彩斑斕的花朵擺放得錯落有致,每天都有不少顧客慕名而來。

馮顧高大英俊,笑起來有兩個深深的酒窩,待人接物真誠熱情。程萱萱則溫柔婉約,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笑眼彎彎,總是輕聲細語。他們還有個可愛的女兒,名叫馮寶寶,剛滿五歲,像個靈動的小精靈,笑聲清脆如鈴,給這個家增添了無數歡樂。

日子原本平靜如水,可命運的陰霾卻悄然籠罩。一天,花店的生意出現了嚴重的虧損,進的一批珍稀花卉因運輸途中的意外,全部受損。這讓本就資金緊張的花店陷入了絕境,馮顧和程萱萱為此焦慮不已。兩人開始頻繁爭吵,曾經的甜蜜漸漸被爭吵聲淹沒。

一個暴雨傾盆的夜晚,狂風像發了瘋的野獸,使勁拍打著花店的門窗。店內,馮顧坐在堆滿賬本的桌前,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手中的筆煩躁地在紙上劃來劃去。程萱萱走過來,看著那些觸目驚心的數字,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這可怎麼辦啊?這批貨的錢我們拿什麼還?”

馮顧猛地把筆一扔,站起身來,大聲吼道:“我怎麼知道!你就知道問我,當初要不是你非要進這批貴貨,能這樣嗎?”

程萱萱瞪大了眼睛,眼眶瞬間紅了,聲音也拔高了:“我進這批貨還不是想把花店生意做好?你呢,一天天就知道在店裡瞎忙,也沒見你想出什麼好辦法!”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爭吵聲越來越大,馮寶寶被嚇得躲在房間的角落裡,小小的身子瑟瑟發抖,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爭吵中,情緒失控的馮顧在推搡程萱萱時,程萱萱不慎摔倒,頭部重重磕在桌角,當場昏迷。馮顧驚慌失措,撲到程萱萱身邊,雙手用力搖晃著她的肩膀,聲音帶著哭腔:“萱萱!萱萱!你醒醒啊,別嚇我!”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滾落,他的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絕望。

可無論馮顧怎麼呼喊,程萱萱都毫無反應。看著一動不動的程萱萱,恐懼瞬間佔據了他的內心,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我殺人了,我會坐牢,我的生活全完了……”

在極度的慌亂中,馮顧做出了一個可怕的決定。他顫抖著雙手,將程萱萱的屍體拖進廚房,拿起菜刀。昏暗的燈光在他臉上投下詭異的陰影,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著,每一下動作都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之後,他趁著夜色,將剁碎的屍體扔進了後院的糞坑,濺起的汙水彷彿是程萱萱無聲的控訴。回到屋裡,馮顧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心中充滿了罪惡感,但恐懼又讓他不敢去面對自已犯下的罪行。

第二天,馮寶寶像往常一樣,揉著惺忪的睡眼,邁著小短腿走出房間,奶聲奶氣地問:“爸爸媽媽,你們在幹什麼呀?”

馮顧強裝鎮定,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蹲下身子,對馮寶寶說:“寶貝,媽媽……媽媽不要我們了,她跑了。”

馮寶寶的眼睛一下子睜得大大的,滿是疑惑和失落,她的小嘴巴一撇,帶著哭腔說:“媽媽為什麼不要寶寶了?寶寶好乖的,媽媽是不是不喜歡寶寶了?”說著,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滾落下來。

馮顧看著女兒,心中一陣刺痛,他伸手把馮寶寶抱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不久後的夜晚,槐城的月光被厚厚的雲層遮蔽,整個城市陷入一片死寂。馮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程萱萱的臉,一會兒是她憤怒的模樣,一會兒是她昏迷時蒼白的面容。

突然,一陣陰寒的風吹過,窗戶“哐當”一聲被吹開。馮顧驚恐地坐起身,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彷彿要衝破胸膛。他的眼睛瞪得滾圓,死死地盯著窗戶的方向。

只見一個身影緩緩從黑暗中浮現,正是程萱萱!她面色蒼白如紙,頭髮溼漉漉地貼在臉上,身上還滴著汙水,一步一步向馮顧逼近。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串溼漉漉的腳印。

馮顧嚇得癱倒在地,雙腿發軟,根本無法站立。他的嘴唇顫抖著,拼命求饒:“萱萱,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饒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他的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著,彷彿這樣就能擋住程萱萱的冤魂。

程萱萱的冤魂卻沒有說話,只是發出淒厲的哭聲,那哭聲如同一把把尖銳的刀,刺進馮顧的心裡。整個屋子都回蕩著她的怨恨,讓馮顧毛骨悚然。

馮寶寶被哭聲驚醒,光著腳跑了過來。看到眼前的一幕,她嚇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喊:“媽媽,你怎麼了?爸爸,我好害怕!”她小小的身體拼命往馮顧懷裡鑽,雙手緊緊地抓住馮顧的衣服。

從那以後,馮顧每晚都被程萱萱的冤魂糾纏,精神逐漸崩潰。白天,他在花店裡常常對著空氣發呆,眼神空洞,彷彿失去了焦距。或是突然大喊大叫,雙手在空中亂抓,嚇得顧客紛紛遠離。

鄰居們也察覺到了異樣。隔壁的張嬸是個熱心腸,一天,她看到馮顧又在店裡舉止怪異,忍不住走過去,關切地問:“小顧啊,你這是咋啦?最近看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遇到啥難處了?”

馮顧聽到聲音,猛地抬起頭,眼神中滿是驚恐,他結結巴巴地說:“沒……沒什麼,張嬸,您別管我。”說完,便匆匆轉身,躲進了花店的裡屋。

張嬸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裡嘟囔著:“這孩子,也不知道咋回事,最近變得神神叨叨的。”

終於,有個大膽的鄰居報了警。警察來到馮家調查,馮顧看到警察的那一刻,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他的臉上寫滿了絕望,淚水奪眶而出,聲淚俱下地交代了自已的罪行。

“警察同志,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是故意殺她的,是我一時衝動……”他一邊說,一邊不停地扇自已耳光,臉上很快就出現了紅紅的掌印。

警察在後院的糞坑找到了程萱萱的屍體,儘管已經面目全非,但證據確鑿。馮顧被依法逮捕,帶上警車的那一刻,他回頭看了看曾經充滿溫馨的家,如今卻已變成了人間煉獄,悔恨的淚水再次模糊了他的雙眼。

馮寶寶被送到了福利院,她小小的身影在陌生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孤獨。她常常坐在福利院的窗邊,望著窗外,期待著有一天媽媽能回來接她,卻不知道媽媽早已不在人世。

在監獄裡,馮顧每天都活在悔恨之中。每當夜深人靜,程萱萱的冤魂就會出現在他的夢中,向他索命。他從夢中驚醒,大汗淋漓,心臟狂跳不止。他蜷縮在牢房的角落裡,雙手抱著頭,嘴裡喃喃自語:“萱萱,對不起,我對不起你,你放過我吧……”

他的精神徹底失常,整天對著牆壁喃喃自語,彷彿在和程萱萱對話。有時,他會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卻充滿了苦澀與絕望;有時,又會痛哭流涕,那哭聲在寂靜的牢房裡迴盪,讓人毛骨悚然。

而在槐城的街頭巷尾,人們時常會在夜晚聽到隱隱約約的哭聲,那是程萱萱的冤魂在訴說著自已的悲慘遭遇,也是對馮顧罪惡行徑的無盡譴責。曾經溫馨的花店,如今早已破敗不堪,大門緊閉,窗戶上佈滿了灰塵和蜘蛛網。門口的招牌在風雨的侵蝕下搖搖欲墜,彷彿在訴說著這個家庭曾經的故事。

這個悲傷又恐怖的故事,在槐城人們的口中代代相傳,時刻警示著人們,衝動和罪惡必將付出沉重的代價。每一個聽到這個故事的人,都會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已,要珍惜眼前人,控制好自已的情緒,不要讓一時的衝動,釀成無法挽回的悲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