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開啟,外面站著三人。
為首的是一個瘦弱男人,站在門口像是一根細長的竹竿,臉頰凹陷,沒多少肉,彷彿四肢隨意一折就會斷裂一樣,整個人白的不正常,好像身體裡沒有血,給人一種病懨懨的感覺。
身後兩人是他的隨從,一個叫欒高、一個叫胡萊。
那人上下打量一眼陸堂,桀驁道:“你就是鬼掐人陸堂?”
“還真是個毛頭小子,也不知道馭鬼司怎麼看上你了,小小年紀在家裡喝奶不好嗎?什麼事情都愛摻和,也不掂量掂量自已幾斤幾兩!”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不知好歹?”
一開口就是股濃烈的高傲味道,鄙夷、不爽當面砸來,毫不留情。
也不怪何志遠不爽,說白了他也是馭鬼司老成員了,如今竟然淪落到給新人當快遞員,這口氣誰能嚥下?
不僅如此,他這一趟辛辛苦苦不說,還沒有丁點油水,虧得馭鬼司還說什麼他送親自來辦事可以彰顯誠意,放他孃的屁!純純CPU!
這分明就是羞辱他,什麼新人能有這麼大的面子?
他心中百般不爽自然而然就撒在了陸堂身上,給個下馬威也在情理之中,後方欒高、胡萊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陸堂微微皺眉,搖了搖頭,正色道:“我不是陸堂。”
話音剛落,何志遠愣了愣,眼底帶著幾分狐疑看著陸堂,又退了兩步看了看門牌號,沒錯啊,這的確是陸堂家啊。
怎麼回事?
看這小子一本正經的樣子難道真搞錯了?
他試探性的問了句:“你...不是陸堂...那你是誰?”
“我是你爹。”
“......”
何志遠破防了,臉色肉眼可見的變了,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陸堂!你只是個新人,給我把這囂張的勁兒收一收,別不知好歹!”
“知道眼前這位是誰嗎?你竟敢口無遮攔!”
欒高第一個跳出來警告,不管怎麼說何志遠也是有正規編制的,就算是一些領導見了也得客客氣氣,甚至訓上兩句也得賠著笑臉,偏偏這小子不識抬舉?
“我警告你,現在立刻給志遠哥道歉,要不然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們志遠哥可是提名1區負責人的大人物,日後這整個廢城1區都得聽他的!你明白這裡面的含金量麼!”
胡萊不甘落後,跳出來就指著陸堂鼻子罵,恨不得用盡畢生所學。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自從跟了何志遠他們兩兄弟可謂是風光無限,日後要真成了負責人,他們高低也能搞個辦公室主任噹噹,那時候小日子就舒坦了。
陸堂懶得廢話:“有話就說,有屁快放,我沒工夫搭理你們。”
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可你若不客氣,陸堂自然不會慣著。
“呵呵!”
“你還真是搞不清楚狀況啊!”
何志遠冷笑一聲,幽幽盯著陸堂:“我們本來是給你送錢的,但是看你這副態度我忽然不想給了。”
先前還沒有一個合適的藉口發難,經過這一下折騰,倒也順了他的心意。
“不給了?”
陸堂咧嘴笑了:“你確定?”
“怎麼?你一個新人還敢威脅我?”
何志遠似笑非笑,周身透露出一股危險的氣息,能進入馭鬼司的人多少也有的兩把刷子,就別提他這種提名負責人了。
“你要是現在乖乖道歉,並且拿出一半薪資賠罪,我可以接受,並且日後在馭鬼司我還能對你照應一二,對你來說也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當然,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我不介意教教你規矩,考慮清楚再說話,我耐心不多。”
他盯著陸堂,神情不善,他的身份、地位不必多言,就算有馭鬼司保著這小子,他也能保證陸堂以後的日子不好過。
“巧了,我也沒什麼耐心。”
“所以現在是放下東西滾蛋,還是給你鬆鬆皮?”
也不看看陸堂是誰?
在學校裡打架從來沒慫過,更別說現在成了馭鬼者,上門挑釁?
試試瞧!
“給臉不要臉,今天就教教你什麼是規矩!”
欒高、胡萊心領神會,左右開弓衝著陸堂而去,沙包大的拳頭直接砸了出去!
砰!
陸堂一腳踹翻欒高,巨大的力道讓他躺在地上扭動如蛆,半天爬不起來,而胡萊近在眼前,本以為要得手,卻沒想到陸堂一揮手直接掐住了他脖子,冰冷刺骨的觸感讓他渾身一顫!
他又想起了那個代號,鬼掐人!
“你找死!”
眼看兩個小跟班相繼落敗,何志遠怒吼一聲,周遭溫度好像下降了許多,漸漸地他整個人消失在了視線中,與整個昏暗的環境融為一體了。
陸堂目光雖然極力搜尋著,卻並沒有什麼發現,他不由得愣了愣:“鬼域嗎?”
片刻,陸堂又搖了搖頭:“不,不是鬼域,只是一種尋常的能力。”
在鬼新娘事件中他接觸了兩次不同的鬼域,那種感覺他太熟悉了,何志遠這點能力還達不到那種程度。
驀的,他感覺面前有什麼東西衝過來,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後退,可縱然如此還是晚了一步,他感覺有襲擊過來了,但卻詭異的沒有拳拳到肉的觸感,就好像一陣風吹過似的。
噗嗤!
猛地,鮮血飛濺,胸口拳頭大小的血肉蕩然無存,就好像被人用利器硬生生剜去了一樣,不,準確來說還要更加詭異,因為傷口上還殘留著不規則的痕跡,非要說的話像是被人咬了一口。
“哈哈哈!”
空曠的樓梯道傳來何志遠得意的笑聲:“陸堂小兒,現在知道厲害了吧?老子代號鬼吃人,被我接觸的人都會被鬼吃掉血肉!”
這是一種很變態的能力,在鬼吃人的時候他自身也會被鬼吃,是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能力,他之所以如此消瘦,也是因為這隻鬼,血肉被不斷啃食,然後就是內臟,最後只剩下一具皮包骨。
“是這樣麼?”
“難怪。”
陸堂又看了一眼傷口,那些殘留的痕跡的確像是齒痕。
“之前的話還作數,道歉並自願放棄這筆錢,我可以饒你不死!”
何志遠再一次開口,傲然無比。
新人與他這種提名負責人還是有差距的,並且差距甚遠!
“你很自信,就是眼神不好。”
“你真傷到我了?”
陸堂笑了笑,在何志遠不明所以的情況下,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來。
“啊啊啊!”
胡萊聲嘶力竭,青筋暴起,奮力扭動著身體,原先出現在陸堂胸口上的傷,此時出現在了他的身上,血肉消失,不難看見森森白骨。
“你?!”
“這怎麼可能?!”
何志遠驚悚萬分,剛才他明明打中了陸堂,鬼的力量也展現了,為什麼傷口轉移了?
難道是自已眼花了?
還是說自已從一開始就打錯人了?
“愣著嘛呢?還打不打啊?”
陸堂輕鬆愜意,見對方一臉見鬼的架勢,悠悠問道。
他所處之地黑暗更加濃郁,只是在夜色映襯下並不明顯,在他的挑釁下,何志遠愈發暴怒,也顧不上思索緣由,當即從四面八方對陸堂下手,拳腳並用、攻伐不斷,只想讓陸堂付出代價!
他可是提名負責人,又怎能經受此等羞辱?
眨眼之間陸堂身上就佈滿了大大小小十幾個傷口,與之前一樣全都被撕咬殆盡,原本的身體缺失了大片血肉,宛若剛屠宰的牲畜,渾身浴血。
“怎麼樣?怎麼樣啊!”
見此一幕,他猖狂大笑,總算是如願以償,暢快無比:“我就不信你這次還能毫髮無...”
然而,話音戛然而止了。
視線中血肉模糊的陸堂碎了,像是映象一般支離破碎,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全都落在了欒高、胡萊的身上,兩人疼的死去活來、嗓子都喊啞了。
一瞬間,何志遠身形顯露,連退數步,看看陸堂,又看看兩人,手腳發涼!
這到底是什麼能力?
馭鬼司的資料中只說過陸堂代號鬼掐人,沒說過會轉移傷勢啊!
不對不對...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
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他汗流浹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