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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章 死神音訊

事情來到了“竊皮者山莊”案發生後的半個月,這算是一次史無前例的成功,這一案件和其揭露的事實震驚國際,越來越多的人口失蹤案有了線索和底細,也有更多黑暗與殘忍的真相浮出水面,可惜的是,最後查出來的案子,沒一個是有幸存者的,何其悲哀,何其苦痛,甚至連聯合國聽聞此訊都對中美雙方譴責,並加增關稅以批判其行徑,可由於寮匪團伙的階層性管理和政府人員充斥著寮匪的身影,到最後案件不了了之,也沒查出個什麼音訊,也就不了了之。

不過蘿蔔文青幾人還是受了表彰,馬爾斯也被內華達州當地州會政府表揚,可憐的達冶,送馬爾斯回去的路上狠狠捱了趕來的寮匪好多槍子兒,被轉交德克薩斯州州立醫院,現在還在手術檯上,沒脫離危險,好在,他把馬爾斯救了回來。

作為英雄,拉斯維加斯當地政府為局子捐了一大筆錢,大夥有了更好的裝備設施,那些破舊的傢俱也換成了新的,擺攤哥也榮升晉級,這一事件讓更多的年輕人想要透過加入USCIAN來懲治罪犯和改變社會現實,擺攤哥和蘿蔔拒絕了,這些年輕人有大好的年華和前途,不應該跟他們這樣的混蛋一起同流合汙。蘿蔔和文青也來到這不少時間了,他們的生活也逐漸被這腐朽的社會所改變,至於被這個社會改變與否,那還是長遠問題……

“該醒來了,蘿蔔。”又是一樣的聲音,又是一樣的場景,又是一樣的氛圍,蘿蔔又一次地從局子裡的鋼架床上醒了過來,只不過他不再是第一次來到自已內心的深處了。

蘿蔔快速地觀察了下四周,又摸了摸自已的身體,好在已經沒有了上一次的劇痛,但還是有些一瘸一拐,四周還是如同上一次一樣,那麼安靜,不,是死寂,昏黃的燈光,四處漏風的牆壁,到處凌亂不堪,槍支和刀具隨意地扔在地上,痛風管道里逐漸開始滲血,看起來與上次沒有什麼不同,可蘿蔔感覺到了這個世界好像是在逐漸崩壞一樣,沒有片刻猶豫,他便向之前那個不存在的房間方向走去,迫不及待地想要再一次地看清楚自已的內心,想要詰問那個高高在上的自已究竟為何言出於此。

可當他轉過頭來看向那個拐角,再從拐角轉過去時,那個房間消失了,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那個時空的縫隙似乎被人死死縫上了,蘿蔔疑惑著地伸出手去撫摸那片曾經被撕開一個大口子的牆壁,那牆壁居然密不透風,似乎是將秘密和恐懼死死鎖在了裡面。

正逢蘿蔔思考之時,那個與他一模一樣的雞頭男再次出現在了自已的背後,“你好啊,蘿蔔,我們又一次見面了。”只不過,這一次,光從聲音都可以聽得出來,這壓根不是曾經那個夢裡的“蘿蔔”了,蘿蔔急忙轉身檢視,發現來人變成了一個帶著蚱蜢面具的……的擺攤哥?

“你是……”蘿蔔愣住了,“你換樣子了?”蘿蔔小心地問道,“不用擔心,我還是我,你仍舊是你。”那神秘人說道,像是變魔術一樣,那神秘人憑空從手裡變出了一瓶可樂,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大口喝著,哪怕可樂沒有透過面具全部都灑在了地上。

“坐吧,何必要像第一次見面一樣拘謹呢?”那神秘人又順手牽羊一樣地給他變出了個破椅子。

蘿蔔沒有嫌棄,一屁股坐了上去,“說吧,這次你叫我來,又是要幹什麼。”蘿蔔謹慎地伸手摸向一邊的刀子,“還要再試一遍殺我的感覺嘛?還不夠?”那神秘人笑道。

“有事說事,我可沒功夫在這跟你胡鬧。”蘿蔔危言警告道,“唉呀——最近你可是破獲了一出大案子呢,我的落筆警官。”那神秘人正對著蘿蔔說道,不知道是挑釁還是笑話。

“那又怎麼樣?”蘿蔔回問道,“還不打算收手嘛?你還要繼續承擔這完全不是你的過錯嘛?你還要繼續揹負著你本不該揹負的責任嘛?”神秘人三連問,“這和你無關……”蘿蔔被戳痛了,畢竟他是個正常人,長期在這種地方待著心理或多或少會受到影響。

“你是否忘了當初你來這的目的了?是,為了掙錢給女友養病?是,為了還下欠的債?亦或是從一開始你就是心甘情願地被達冶騙過來維護所謂的正義的?”神秘人問到點子上了。

蘿蔔眼神開始遊離,他好像真的忘了他為什麼來這裡,“不是說好了掙夠了錢就離開的嗎?你又跟文青不同,文青的護照早就沒了,他只能死在這裡,你……還有,退路。債,已經還完了,錢,你也掙夠了,足以讓珠兒病被治好,你,又是為何,繼續留在這呢?”神秘人將手指指向了蘿蔔,“別拿手指頭指著我!滾開!”蘿蔔拍掉了那神秘人的手,“你連自已的初心都忘了,卻還是跟頭蠢蛋一樣繼續留在這?究竟是有什麼魅力可以讓你一直留在這靜靜地等待著自已的死亡?是,正義嘛?”神秘人挑釁道,“夠了。”蘿蔔臉色陰沉,起身說道:“或許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這是天職,無論如何,我還會繼續做下去的。”

“呵哈哈哈哈,無理的理由!你還想為自已開脫!”神秘人吼道,蘿蔔沒有了之前的怒氣和銳氣,“或許吧,可能,我也不知道。”蘿蔔轉身就走。

“你就是為了滿足自已報復這黑暗社會的慾望!這樣才可以顯得你很高大,很英雄,同樣的,這也可以讓你的心不再破碎,你永遠,永遠都是個孩童!走不出童話故事的騎士!”神秘人揭開謎底吼道,但這沒有讓蘿蔔停下,反而加快了他的腳步,“嗯,如果你認為是的話,那便是吧,起碼,我可以拯救更多的無辜者。”

蘿蔔走到門前留下一句,便立刻拍門而去。

……

視角一轉,眼前的人便是真真實實的擺攤哥,不再是夢裡的了。擺攤哥站在天台上,心中的種種壓力接踵而至,他不再是曾經殘暴無情的“邁阿密之獸”了,他只是個普通人,也可以這麼說,他寧願自已是個普通人。

時機也快到了,不是嗎?擺攤哥想要問自已,是不是真的該收手了,他浪費了這麼多年華在工作上,可迎接他的只不過是更多的悲劇和殘酷至極的現實。“我想,現在,該到時候了。”擺攤哥幸福而痛苦地想到,這些年工作的經歷讓他被ptsd纏身,早就沒了個人形,他像一頭只會聽命令的蠢豬一樣,重複而且機械地完成一個又一個沒有任何益處的任務,他也曾是那個風光少年,他也有過夢想,想要鏟賤除惡,可到後來,不知道是從哪一個案子開始,他變得機械麻木,逐漸變成了自已最痛恨的樣子,他什麼都不剩了,家人?居所?愛情?亦或是多到數不來的錢?“這些……都重要嘛?可到了最後,無論我們在這世上付出了多大的努力,無論多少,最後還是會因為自已的離開而改變不了任何事,不是嗎?什麼都因為個體的死亡而被帶進墳墓,我們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在歷史上留下自已的痕跡,僅此而已,對嘛?”

捫心自問,擺攤哥釋懷了一樣地笑了笑,把口袋裡的照片和報紙悉數拿了出來,即使它們早已泛黃,但對於他而言,仍舊清晰,照片上有他的家人,他們是如此開心快樂地在鏡頭前擺著姿勢,可最後剩下的只剩下愁眉苦臉的他。多年前的報紙上的“邁阿密之獸”,此時看起來卻如此不真實,讓擺攤哥自已都沒法子相信這是年輕的自已。

“呼——”他長舒一口氣,“該做個了結了。”他將達冶送給他的打火機點燃,將那兩樣東西悉數燒盡。沒有做任何抵抗,他早就意識到了,樓下急促的腳步,自已腳下多出的血泊還有遠處發出的火光——他中槍了。

也許是子彈的穿透,也許是自已真的不想再繼續走下去了,他太辛苦了,他想要好好休息,最好是長眠於此。

此時正值夕陽升起,偌大的太陽在他的眼中逐漸變得模糊,像是那種兒童時可以想象到的極晝一樣,而且是紅色,昏黃的極晝,沒有任何的怨言,就像他曾經教導蘿蔔說的一樣:“離開或許沒有人們口中說得那麼恐怖。”任憑自已的身體如同麻袋一樣癱倒了下去,嘴角邊逐漸形成的笑意是他對這個腐朽世界最後的溫柔,可惜,沒人會為他敲響那臨前的喪鐘了,就這樣舒舒服服地死去,沒有任何遺憾,沒有任何痛苦,往日所遭受的一切都會因為他的離開而變得那樣美好幸福,縱觀他的一生,被痛苦包裹著的悲劇,也該在這,結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