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對於雲松來說,可以說是相當刺激。
看到夜朗庭,他下意識便認為葉無雙下毒,急的他當場跳起來就要將人抓來拼命,
可即便憤怒,他卻還有理智,知道主子需要大夫。
找大夫出診怕是來不及,作為一名合格的暗衛,他彎腰便要將人扛起來:
“主子別動,屬下帶您去找御醫!”
若非感覺到夜朗庭的死死按住他,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他這會兒已經竄出去兩丈遠了。
他面帶心中不解、面色擔憂,聲音都有些顫抖:
“主子,您沒事兒吧?您要是怕散功的事洩露,大不了事成之後將人除掉。”
“住口!”
夜朗庭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他聲音虛弱,語氣卻嚴厲:“我雖為皇孫,卻怎能隨意殘害他人!”
他清楚雲松是關心則亂,可還是忍不住呵斥,他不是暴虐之人,隨意無緣無故打殺無辜之人,他做不到。
自己的身體無礙,他比誰都清楚。
只是他原本並未散功,此時再吃凝聚內力、強健筋骨的猛藥,不吐血才怪。
一口血吐出去後,他便覺得渾身氣血翻動,自丹田而出的真氣在渾身肆意攪動,讓他難受不已。
真氣過強,他不敢輕舉妄動,只得原地盤坐,凝神將體內翻滾的真氣重新理順後,再收回丹田。
這一定坐便是三個時辰,等他倏然睜眼時,衣襬無風自動,將雲松嚇了一跳,
雲松看著面前的主子,明明還是同一個人,可不知為何,他覺得氣質大不相同。
那股睥睨眾生的淡然之色是怎麼回事?
主子曾經也淡然,那時是皇家之人的淡然;但此時主子的淡然,卻帶著一種悲憫。
一個想法湧入腦海,讓他忍不住瞪大雙眼,他有些結巴開口:“您躍境了?!!”
夜朗庭自懷中拿出瓷瓶,嘴角噙著淡淡的笑,那笑容是雲松沒見過的溫柔,
雲松又不淡定了,
這藥雖然神奇,可主子也不用笑的這麼滲人吧?
自從接觸葉無雙後,主子就變得奇怪了!
看來以後他真得多多留意黑狗!
雖然夜朗庭卡在此境關口許久,按理說早該躍境,但這次到底還是依靠藥物成功的,
他害怕出什麼岔子,便越發小心起來。
不過好在夜朗庭回到王府後,一晚上都好得很,並未再有異常,這也讓他將心收回了肚子裡。
幾聲雞鳴響,天空露出魚肚白。
雲松本以為主子一早會去大悲寺,
畢竟以往夜朗庭功夫有了進步後,都會去一趟大悲寺拜見慧善大師,請他老人家穩固筋骨。
所以他早就提前準備好了裝束送到臥房,
卻未曾想,夜朗庭竟然獨自穿上一身騷氣的緋色外衫,戴著鬼牙面具去了密道。
主子竟然將去大悲寺的事都忘了!
雲松麻溜叫來管家,讓管家去找黑狗。
吩咐好後,他也急忙進了密道。
主僕二人在密道向荒宅走去時,葉無雙還在衚衕中穿梭。
馬車在衚衕中速度並不快,可葉無雙是跟蹤,自然不能跟得太緊,只得遠遠看著。
按理說跟蹤這件事,葉無雙輕車熟路,可意外的是,在一處岔路口,馬車竟然不見了。
她仔細檢視岔路口,希望能透過車轍判斷馬車方向,
正準備向左轉時,她忽然聽到馬鳴聲響起,順著聲音找去,果然在一個死衚衕發現了馬車,
她正猶豫是否向前走時,忽覺身後有人靠近。
看來是被發現了。
她穩住心神倏然轉身,便見有四個漢子攔住了去路,
其中三人身形瘦弱,看起來並無功夫在身;
可為首之人很是搶眼,
那人壯碩、光頭,身高近九尺,
一條小指寬的紫紅色刀疤從右側眉骨一直延伸到下巴,讓他原本平和的五官多了幾分戾氣。
此人面色驚疑不定,眯眼看著葉無雙,卻是對手下開口,語氣帶著困惑:
“這毛都沒長齊的小蹄子,能將老二兩口子都弄沒了?”
也不怪他如此問,葉無雙確實瘦小,看起來也就是個十歲的小孩兒,不像能殺人的樣子。
旁邊一個瘦子語氣肯定:
“咱們兄弟日夜不休在這兒轉悠了好幾日,就這小娘們跟著咱們,應當就是她。”
聽了肯定回答,刀疤男眼中多了幾分打量。
他知道老二夫妻的底細,那兩人都是潑皮,可不好對付。
這小丫頭片子能讓那兩人神不知鬼不覺失蹤,定然不是善茬。
他在打量的同時,也謹慎起來。
雙方都沒再說話,氣氛凝滯。
不知何時,原本晴朗的天氣忽然烏雲密佈,有涼風不時捲來,讓人忍不住心頭泛起涼意。
葉無雙看著四人,也在估摸著幾人實力,心中思考如何用最低代價破敵。
她若是倏然發難,可以用銀針暫時放倒兩人,而剩下的兩人會趁機圍攻,緊急時刻她不能保證留下活口。
她想脫困,但更想知道這幾人的秘密,她要知道白蓮教在皇城中究竟想要幹什麼,才更容易破局。
就在那幾人還在猶豫時,葉無雙已經動了,只見她手中銀針倏然出手,刺向刀疤男眼睛。
可那人早有防備,見她有動作直接轉身,銀針射偏,堪堪釘在牆上。
那刀疤男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得意,正欲出手,葉無雙手中又是兩根銀針迅速射出,
她手頭很準,銀針整根刺入刀疤男太陽穴,那人當即倒地。
得手後她稍鬆了口氣,但她不敢怠慢,正準備蓄勢對另外一人出擊時,她忽覺危險靠近。
正要閃身,忽然一張大網落下,將她罩住。
網口快速收縮,將她牢牢困在裡面。
天空越來越陰,不時有雨滴落在臉上,涼風吹過,帶走體溫,冷颼颼的。
葉無雙被困只是愣了一瞬,而後快速穩住心神,掏出匕首向網兜割去。
看起來這幾人是慣犯,手法很熟練,她需要快點脫困,
如果不能解決掉這幾個人,那也要留下記號,讓官府去搜查。
這把匕首是昨日夜朗庭送她的,削鐵如泥,是不可多得的上等兵器。
她慶幸自己將匕首帶在身上,否則今日便麻煩了。
可割了幾下後,她便發現事情不對勁,
如此鋒利的匕首,她甚至用了五成內力,可卻不能將網線刮破絲毫。
她感覺到不對,倏然抬頭,便看到那本該死了的刀疤男好生生的站在原地,
這男人手指放在太陽穴,表情似笑非笑,似在等著葉無雙抬頭看他一般,
葉無雙與他眼神交匯時,他拇指食指攢動,在葉無雙見鬼的表情中,他將銀針拔了出來,
又一彈指,銀針射入地下,不見蹤影。
好強的內力!
葉無雙看著面前兩個得意的人,眼神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