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真是個神奇的地方,狹窄陰暗潮溼,終日不見陽光的單人間,上面是不會告訴你確切的執行時間的,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等待著未知死亡的降臨,在這種高壓環境下,任誰都會精神崩潰,連許立華這種毒梟也不例外。
人在失去自由,整天被囚禁在不足5平方米的監舍之中的時候,才知道自由的可貴。許立華怕了,他在這最後的日子裡,將他所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希望以此戴罪立功,免除死刑,然而,這是不可能的,他犯下的罪孽太多,注射刑都算便宜他了。
顧仲飛提起劉柏健,問許立華劉柏健是個什麼樣的人。許立華手戴手銬,腳鎖鐐銬,五花大綁地坐在審訊椅上,他抬起頭,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我們做個交易吧,你給我一支菸,我給你講個故事。”
和顧仲飛一起提審的民警忍不住了,把茶杯往桌上一摜,“你什麼東西,還敢提要求,擺明自已現在的身份!”
顧仲飛不動聲色,從口袋裡摸出小半包香菸,讓獄警給他拿了過去,並囑咐幫他點上。
許立華接過點燃的香菸,晃動著腦袋猛吸了一口,對顧仲飛道了聲謝謝。
“03年,國家組織了大規模禁毒行動,一位市公安局局長應召入伍,參與了這次行動,禁毒的路不好走,局長呢負了傷,退出了公安隊伍,轉而在當地做起了茶葉生意,但世人不知道的是,英雄局長真的是做的茶葉生意麼?光靠茶葉,能在短短三年之內賺取上千萬麼?有個名人怎麼說的,百分之十的利潤有人會為之嘗試;百分之百的利潤會有人鋌而走險;當利潤達到恐怖的百倍時,人會豁出性命,不顧一切地想要得到。這位英雄局長在見到毒品千百倍的利潤後失了智、迷了眼,打著茶葉的幌子暗地裡做毒品生意,賺取大量資金後回老家開了公司,成立了集團,搖身一變成了家喻戶曉的名牌企業家。呵呵,諷刺麼?毒品背後所帶來的利益,沒有人能夠抗拒,慾望是魔鬼,人在利慾薰心的時候良知會被暫時擱置。好了,故事講完了,至於故事主人公是誰,你應該猜得到。”
慾望是魔鬼,人在利慾薰心的時候良知會被暫時擱置。
直到此時此刻,顧仲飛才清楚地認識到,王赫立案擱置了半年之久,並不是麗江警方沒有技術條件、能力去破案,而是由於麗江多方勢力的牽制,一直在阻撓警方辦案,省裡的頭頭腦腦一發話,這案子沒幾天不也破了嗎?
顧仲飛在回泰江的飛機上一遍又一遍地想著這句話,雖然他早已察覺劉氏集團背後存在的種種不對勁,但還是不願接受是這麼個結局。劉柏健是禁毒模範,是百姓心中英勇無畏人民警官代表形象,不過許立華的話也不能全信,誰知道是不是信嘴胡掐呢,不過,倒是可以作為線索查下去……
飛機剛一落地,顧仲飛便直奔市局,午飯都沒來得及吃,此時距離他離開專案組已經有20多天了,案情進展程度現在是一無所知。
“顧老師,您好。”
“哎,你好你好。”
顧仲飛和局裡警員打著招呼,相比之下,他更喜歡“顧老師”這個稱謂,而不是帶有疏遠和畏意的“顧處長”,就如同老蔣喜歡別人叫他“蔣校長”一樣,親切,而又不失禮貌和尊敬。
穿過長廊,蹬蹬蹬跨上每一級都貼上了黃色警示條的樓梯,再拐進左側一道落地窗走廊,便看到了那間熟悉的專案組會議室。
奇怪,午休時間應該過了,會議室裡的人呢?
再推門,發現原來空調24小時都不關的會議室此時卻已上鎖,透過磨砂玻璃往裡瞧,只能依稀看到所有座位都被排得整整齊齊,為了方便寫字而拖過來的固定白板也已復回原位,難不成專案組換辦公地了?
正疑惑著,聶通抱著一個紙箱走過。
“咦?顧老師,您啥時候回來的?”聶通停下腳步問道。
“剛到,小聶啊,這專案組裡的人呢?換辦公地點也不和我講一聲。”
“專案組?”聶通有點好笑,“《2·26》案專案組不是早就撤了嗎?就在您走後幾天。”
“撤了?案子破了麼?”
“嗯……算破了吧……”聶通調整了下快從胳膊處滑落的紙箱,“殺劉生福的兇手已經抓到了,邢隊親自審了兩天,全招了,對了,我得趕緊把這箱貨送去,陳瑤還等著要呢。”
聶通飛也似地跑了,似是有意避開話題一樣。
顧仲飛來到二樓柳局辦公室,門都沒敲直接走了進去,“柳局,專案組撤了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陸柒抓到了嗎?怎麼能撤呢?”
柳局笑吟吟地把顧仲飛扶到椅子上,又笑吟吟地說:“顧老師啊,殺劉生福的兇手已經抓到了,全撂了,都移交檢察院了,至於陸柒,布青撤訴了。”
“什麼?!”顧仲飛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撤訴了?”
柳局依舊笑吟吟地說:“劉老不想和文華集團再有交集,親自去了雲南一趟,回來布青就撤訴了。”
顧仲飛看出來了,柳清河是皮笑肉不笑,瘮得慌。
“反正刺殺布青的那幫殺手和劉生福都死了,人死案銷,再查下去對誰都沒好處。”柳清河披上常服外套,肩上那二級警監的警銜在窗外陽光下晃得他睜不開眼。“顧老師,我在市委還有會,您?”
話裡話外就倆字:送客。
顧仲飛沒動,依舊坐在椅子上,眼皮子搭都沒搭柳清河一眼。
柳清河也沒生氣,只是那笑容少了許多,“櫃子裡有茶葉,顧處長想喝自已泡昂。”說完門也沒關,蹭了蹭皮鞋,揚長而去。
顧仲飛竭力控制著將要爆發的怒火,望著比其他辦公室大三四倍的局長辦公室,以及柳清河那張飛揚跋扈的臉,他想起了秦堅,那個被柳清河栽贓陷害至今還被“雙規”的秦堅。他不明白,為什麼像柳清河這種大肆培育利已勢力,任用親信、收受賄賂整天在局裡見不到人影的局長,升得是一節比一節高,而真正為民做事、兢兢業業毫無徇私舞弊的英雄局長,卻被舉報貪汙,進了不死都得脫層皮的紀檢委。這世道,還有公平和正義嗎?他想不明白。
省教育整頓組還真不是來泰江鬧著玩的,一個多月的時間,已經先後查處科級幹部5名,處級幹部3名,廳級的還沒有動,等著放長線釣大魚。
戴弘毅把王昕媛和被冤枉的男生都找過來問了話,王昕媛對405室莊重嚴肅的氛圍似乎是有點擔心,看著沒穿警服的戴弘毅更是擔憂都寫在了臉上,以為是被某個黑社會打劫帶走拷問了呢。
戴弘毅拿出自已的證件在王昕媛面前晃了晃,說:“我是省紀委的人,不用擔心,這次叫你來是調查下2005年的那起校園霸凌,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聊聊。”戴弘毅特意說“強姦”兩個字,因為他看出來面前這小姑娘似乎對提起這件事有些牴觸,不過也正常,誰都不願提起那些殘忍的記憶。
05年的事,不算今年也有十一個年頭了,王昕媛也不再是當年那個未涉世事、懵懂害羞的小姑娘,但仍舊保留著緊張時用嘴巴咬著馬尾辮的習慣。
看到證件上大紅色的國徽,王昕媛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您問吧,不過這麼多年了,我可能不太記得了。”
戴弘毅說:“沒事,就隨便聊聊,想到啥說啥,不用緊張。”一旁的記錄員開啟錄音筆,同時又給王昕媛倒了杯溫水,用手勢示意一切準備就緒。
“你和那三個男生怎麼認識的?是同一年級的麼?”
王昕媛咬了咬嘴唇,答道:“我們不是一個年級的,當時我高一,他們比我大兩屆,是隔壁教學樓高三組的。有天放學我在街對面等公交車,他們仨吹著口哨踢著地上的易拉罐瓶從我面前經過,還對我‘嘬嘬嘬’,我呸了一口,可他們更來勁兒了,圍著我不撒手,最後還是公交車來了,司機大叔衝下車作勢要揍他們,這才作罷。從這以後,他們變本加厲,每天都在班門口騷擾我,放學了堵在回家的路上對我動手動腳……”
“你沒想過反抗嗎?或者告訴家長和老師?”
“我哪敢啊,他們仨牛高馬大的,比我高一個頭,他們還說,如果敢告訴老師,就告訴全校說我被……”
說到這兒,王昕媛眼眶紅紅的,拼命忍住沒讓眼裡的眼淚掉出來。
“那,那天你被拉進廁所後,他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那天下午放學後,同學陸續走得差不多了,我收拾書包準備回家,可那仨人又來班門口找我了,我躲在班裡不敢出去,他們惱了,衝進班裡就要揪我辮子,情急之下我打了為首的一巴掌,然後……然後……”
戴弘毅遞過一包紙巾,讓她擦擦臉上猝然掉落的淚珠。
緩了好一會,王昕媛才抽噎著說:“進了廁所以後,為首的那個說,你打了我一巴掌,我得還回去,不過你是女的,就不打你臉了。他們三人見廁所裡沒人,便把我拖進隔間,鎖上門......\"
王昕媛說不下去了,此時的他已經哭成了淚人,淚珠順著淚痕從臉頰滑落,落到胸前卡其色的羽絨服上,溼噠噠的,把妝都弄花了。
戴弘毅和一旁的記錄員都把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媽的,太不是人了!這他媽性質比強姦還惡劣百倍,如果站在一個長輩、一個家長的角度想,就算把這小子關到死都不過分,簡直是畜生!社會底層的渣滓!哦不,說畜生都抬舉他了,畜生還知道報恩呢。而且還是本市重點中學的學生,真是應了那句話,應試教育只能篩掉學渣,篩不掉人渣。呸!
戴弘毅走過去坐在王昕媛旁邊,用手輕撫著她因為哭泣而顫顫巍巍的肩膀,“姑娘,我們都同情你的遭遇,那三個人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王昕媛抬起淚眼婆娑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向戴弘毅的臉。戴弘毅一字一頓地說:
“那天,他到底有沒有**你?”
王昕媛咬著馬尾辮沉默了許久,才從嘴裡憋出兩個字。
“沒有。”
我國刑法對強姦的定義,是指用暴力毆打、捆綁、強拉硬拽等強制手段迫使女性不能反抗,與其發生性行為的過程。其中,利用揭發被害人隱私、不利內容或精神恐嚇,使被害人不敢反抗而忍辱屈從的,也算強姦。但要注意的是,強迫女性直接進行性交以外的其它性行為,刑法目前對此暫無明確規定,故不認為是強姦行為,根據案件事實,作“猥褻”論。
王昕媛當時已滿14週歲,故不在幼女的劃定範疇之內,那三個男生確實沒有直接對王昕媛實施性侵。逼迫喝尿,從《刑法》對強姦的定義解釋來看,確實只能算猥褻。
但從受害者及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此行為甚至比強姦的惡劣性還大,對還未成年的王昕媛的身心造成了嚴重損傷。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人心都是肉長的,戴弘毅也是父親,女兒和王昕媛一般大,二十六七歲,剛剛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帶入一下,如果自已女兒被這麼糟蹋過,自已肯定恨不得拿刀活劈了這三個兔崽子,以報雪恥。這麼看,柳清河似乎判得沒錯,五年光陰足夠讓這兔崽子好好反省反省了,王昕媛家屬應該拿著大紅錦旗掛在柳清河辦公室門口,“秉公執法、一心為民、拯救我女兒於水火之中……”
但戴弘毅是執法者啊,是要摒棄個人情感,只能找尋冰冷地獨立於執法者個人感情之外的證據,從事實上看,其男生對王昕媛所做的一切造成的後果比強姦嚴重得多。從法律上看,其男生所做的一切卻沒有觸碰到法律對強姦定義的那根紅線。確實不能以強姦罪定罪,柳清河確實判重了……
約見王宇浩的時間在下午,這傢伙頂著一頭黃毛,嘴裡叼著香菸,大冬天的穿著七分褲,漏個腳脖子,不耐煩地四處張望著,顯然他對“405”的靜謐莊肅氣氛還是有點畏懼的。
“姓名?”戴弘毅冷冰冰地問道。
“王宇浩。”
“知道我們為什麼帶你來這嗎?”
“我他媽哪知道,你們的人一聲招呼都不打直接給我往樓裡拽,你們是誰?警察?我跟你講,我最近可沒犯事啊……”
“注意點態度!講什麼髒話!”戴弘毅呵斥道。
“好好好,不講髒話,不講了,那現在領導你能告訴我你們是什麼人了嗎?帶我來這幹嘛?我可是懂法的,如果沒有傳喚證是不能私自帶我來這接受調查的。”
“我們是省教育整頓組的,這次進駐泰江是為了清查違法違紀幹部以及是否存在冤假錯案、徇私舞弊等問題。把你找過來呢,是想了解一下2005年校園霸凌強姦案的一些細節。”
王宇浩在聽到“強姦”兩個字後,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他媽的!老子沒有強姦她,真的沒有!從家長、老師、再到公安局、檢察院、法院你們一個個都不信,老子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判了七年,開心了吧,你們知道這七年我是怎麼過的嗎?當時還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學業沒了,名聲沒了,在監獄裡還要被同監舍的人看不起,你懂那種上廁所一半不給你廁紙,吃飯時往你飯裡吐唾沫的屈辱嗎?”
戴弘毅在心裡啐了一口,人渣,活該!
“好了好了,別再訴苦了,講講那天的案發經過吧。”
“那天放學後,我去找王昕媛,可她躲在班上不出來,我進去拉她,她竟然甩了我一個巴掌,我生氣了,就和另外兩個兄弟把她拖進廁所……”
王宇浩講述的案情經過和王昕媛講的大差不差,唯一不同的是,王浩宇彷彿講述的不是自已荒淫至極的犯罪過程,而是在繪聲繪色地描述自已的光榮歷史。
案情已然明瞭,當事人王昕媛親口承認,當年在廁所內,其三名男子並沒有對她進行傳統意義上的性行為,但時任江陵區公安局局長柳清河卻將王宇浩的罪名定性為強姦罪,且根據對當年參與《校園霸凌強姦案》人員的走訪調查,柳清河很可能對其進行了刑訊逼供等強迫其認罪的手段。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條第一款對強制猥褻、侮辱罪的認定如下:以暴力、脅迫或者其它方法強制猥褻他人或者侮辱婦女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聚眾或者在公共場所當眾猥褻他人或者侮辱婦女的,或者有其他惡劣行為的,處五年以上有期徒刑。猥褻14週歲以下兒童的,應從重處罰。
王宇浩的所作所為滿足於上列“或者有其它惡劣行為”,這麼來看,判他個七年倒也不過分,但根據事實情況以及多年辦案經驗來看,王宇浩這個案子,算上減刑加立功表現,最多5到6年就能出來,但案子的定性成了強姦,這性質就不同了,猥褻和強姦完全是兩個概念,舉個例子,猥褻罪的最低量刑標準是處10天拘役;而強姦罪起步就是三年有期徒刑。在老百姓眼中,強姦犯就是十惡不赦的臭流氓,是下水道里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戴弘毅將此案件材料整理上交至省紀委監委,鑑於案情複雜、年代久遠、立法不完善等一系列問題,戴弘毅不敢擅自獨斷,交由上級領導做決定是此時最好的選擇。
“老戴啊,你知道外面現在都在傳什麼嗎?”賀瑋華皺著眉頭,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傳啥?”戴弘毅放下報紙,抬頭看著老賀。
“好多老百姓都在傳,說我們指導組是不是真心實意地想徹查泰江,就看能不能把柳清河這個大貪官辦了,老抓那些小魚小蝦有什麼用。”
“別急呀老賀,我們這不是已經找到柳清河判錯案的證據了嗎,光這一件事就夠他柳清河脫警服的了。”賀瑋華不以為然。
賀瑋華搖搖頭,說:“老戴,你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他柳清河家祖祖輩輩都是農民,沒背景沒勢力,全靠自已在短短二十年間從一個基層民警幹到公安局局長,哦,想起來了——柳清河又升了,剛剛兼任了泰江市的副市長。”
“什麼?又兼任了副市長?你們泰江組織部提拔幹部之前不下去走訪基層,不去探探口碑的嗎?”戴弘毅百思不得其解,這樣一個大蛀蟲,升官速度何德何能跟坐了火箭似的往上直竄。
賀瑋華苦笑一聲,把夾在咯吱窩下的檔案袋拿給戴弘毅,“這是一位市民對柳清河的實名舉報,你看看吧。”
各位指導組的領導們,我叫吳志明,是泰江市機電農業處三廠的一名車間主任,今天我要實名舉報泰江市公安局局長柳清河。
柳清河在職期間,舉親不避嫌,把七大姑八大姨這些但凡沾點兒親戚關係的人都安排進了公安系統,我家樓下對面老王頭大字不識一個,就因為小時候抱過他幾次,都給安排進了保安大隊當中隊長。
其次,柳清河參與股份的公司壟斷了泰江幾乎所有的停車場,他是公安局局長啊,沒人敢監督他,於是層層轉包,亂劃線亂收費的現象層出不窮,在泰江這地界上,你車只要一停下來,馬上就會有人過來找你收天價停車費,一小時20起步……
“這確實啊,上次把車停在路邊吃了碗麵的功夫,剛上車手機簡訊就提醒繳費20塊,靠,上海黃浦江邊也沒這麼貴的啊。”
“還有這個,江陵區縷化鄉派出所的一位副所長實名舉報,說柳清河多次以視察、檢查工作為由變相地向他索取賄賂,金額高達50萬。”後面還附送了其與柳清河的聊天記錄及轉賬記錄備份。
“咱們現在要不要先和市紀委沈書記通個氣?把柳清河的情況大概讓他們瞭解一下?”賀瑋華問
“不用,你是市紀委副書記,柳清河這麼多年乾的這些事,他們不會不知道,無非就是沒下決心,或者存在利益捆綁,老賀啊。你說對嗎?”
戴弘毅沒注意到的是,當他說出存在利益捆綁這幾個字時,賀瑋華眼中竟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慌亂。
“但柳清河現在不光是公安局局長,同時也是泰江市副市長……市政府那邊也……”賀瑋華吞吞吐吐。
“副市長怎麼了?他柳清河只不過是一個分管公安的副市長,別說副市長,就算他是副省長,只要觸犯到法律,我也給他抓了。”賀瑋華瞪了賀瑋華一眼。
“來泰江前,省紀委副書記親自交給了我一柄‘尚方寶劍’,凡事有先斬後奏之權。”
戴弘毅起身理了理熨得不那麼平整的西裝,從密封檔案袋裡拿出省紀委的紅標頭檔案,宣佈道:
“現在,省紀委監委依法對泰江市副市長、泰江市公安局黨委書記、局長柳清河進行‘雙規’調查!”
出發!去公安局抓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