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野原本還擔心池晚看到這一幕會不適，想要遮住她的眼睛。

可池晚卻輕輕將他的手推開：“沒關係的。所以，你是因為這些原始基因，才會變成之前那樣？”

說到這個，黎星野終究有些心虛，他摸了摸鼻子：“算是吧，其實也是一個猜測。曙光的核心人員到底也是從八一那邊分出去的，這麼多年兩個基地也一直是對立狀態，尤其是最近，曙光發了瘋地針對八一。

“要說對對曙光的瞭解，恐怕誰都比不過八一。真要說起來，八一的人其實當初是見過黎銘宇的，只是那會兒他利用異能，改變了自己在別人眼中的模樣，又基本埋頭實驗室不出來。

“所以直到後來，兩個基地徹底分裂之後八一都不知道其實曙光那個神秘的首領在八一生活了很長的時間。也是因為他的異能失控，才慢慢有了內部訊息流傳出來。”

池晚無言以對。

“他應該有什麼被害妄想症吧……否則怎麼會一躲就是這麼多年？”

黎星野聳聳肩：“或許吧。無論是誰發現自己可能導致了末世的出現，恐怕都會有些擔心身份暴露。”

池晚：……倒也是哦。

只是，看到黎星野準備伸手從藤蔓那裡接過防護衣時，池晚連忙搶在前面奪過了那些衣物：“你還敢碰！”

黎星野看著池晚臉上兇巴巴，可眼神裡全是忌憚的樣子，想笑之餘又有些心疼：“放心吧晚晚，我有分寸的。我剛剛不是說，這是一個猜測嗎？其實……不光是黎銘宇想要我的序列，我也想要他手裡的原始基因序列。”

他輕輕從池晚手裡拿起那些已經失去了光澤的防護服：“丁耀被我們抓住之後，強哥他們反反覆覆讓他不斷回憶他看到的那些細節。之前他說，有一個結局裡，他得到了我的異能，可最後卻失控，將周圍的一切都吸乾，你還記得嗎？”

池晚點了點頭：“所以你是擔心自己異能到後面也會像他說的那樣徹底失控？”

黎星野不知道做了些什麼，他手裡那些材質特殊的防護服竟像是“枯萎”了一般，化成無數粉末從他的指尖滑落。

“不是擔心。”

他隨意拍了拍手上的餘塵，帶著池晚順著這條藤蔓鋪出來的路朝前走去，一邊慢慢解釋道：“或許是因為有你那邊現代科技的介入，又或許是丁耀的存在終究加快了程序。

“我們對異能的研究也越來越深入。無論是曙光，還是八一，甚至我們自己基地組間的實驗室，在根據現有的資訊研究整合之後，都做出了相同的判斷。

“無論是任何異能，進化的盡頭，或許都是失控。只是有些異能弱勢，所以達不到失控需要的條件而已。”

池晚抓著黎星野的手掌一緊：“黎銘宇不是個例？只是因為精神系異能更依賴大腦和異能者本身的精神力，所以才會最早出現症狀？那你……”

黎星野將另一隻手覆蓋在池晚手背上，將她的手包裹起來，溫聲道：“我的異能又更特殊一點。你可以理解為，如果其他異能像是一片湖，一旦水位超過湖水的承載極限，就會溢位失控。

“那我的異能上限，或許是一片海。它的極限比其他的異能要大得多，但同時也意味著，一旦失控，後果也比其他異能要可怕得多。”

就像是黎銘宇的異能，失控之後，受到最大影響的除了他自己，就是周圍離得近的人。

可如果黎星野的異能失控，卻很有可能直接摧毀掉整個世界，當然，也會一併摧毀他自己。

沒有人能夠無節制地吞噬這麼龐大的力量，丁耀看到的那個結局便是如此。

對丁耀來說，吸取了龐大的力量，他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可如果吸取的力量超過他能承受的極限，那他只會先一步崩潰。

池晚倒吸一口氣：“那……你之前說的，小六的異能出現了問題，也是因為這個嗎？”

雖然不知道治癒系的異能為什麼會這麼容易失控，但對池晚來說，到現在為止，末世發展的每一步似乎都有些出人意料。

黎星野輕嘆一聲：“我之前和你說，小六可以透過催發異能來瞬間榨乾所有的生命力。可自從她嘗試過第一次之後便發現，那些被榨乾的生命力，似乎以某種方式變成了能量，聚集在她體內。

“她很害怕，她擔心如果徹底失控，會不分敵我地破壞現有的一切，所以我才會急著帶她去八一基地。因為那邊的治癒系異能者，似乎也發生了同樣的事。”

池晚一驚，腦海中似乎飛速地閃過了些什麼念頭。

直到黎星野繼續道：“我們對比了丁耀所說的時間線，最後發現，異能進展的變化，似乎在加速。”

對，就是在加速！

池晚猛地看向黎星野：“是因為我嗎？”

和之前的那些時間線比起來，最大的變數，就是池晚自己。

她垂下眸子，心中的不安怎麼都壓制不住：“是因為我改變了太多的東西，才會導致蝴蝶效應？如果小六她們提前出現了異能失控，那你呢？你剛剛還把那些人的能量都吸走了，會不會進一步加快？

“星野哥，我……我們沒有什麼辦法能阻止這一切嗎？千語姐他們既然發現了這一點，那會有辦法的對不對？”

黎星野將有些慌亂的池晚抱在懷裡，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聲音溫柔又堅定：“晚晚，別怕，沒事的。如果沒有你，我哪有機會站在這裡和你討論未來？我想得到黎銘宇那裡的原始基因，也是為了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對了，原始基因！

池晚抬起頭來，滿懷期待地看著黎星野：“所以你是為了阻止這一切，才以身犯險，故意誘導他們利用原始基因序列來抓你的對嗎？”

黎星野笑著點點頭：“還好晚晚站在我這邊，不然曙光裡要是有了這麼聰明的人，我哪還有操作空間啊！”

聽著黎星野故意誇張的語氣，池晚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心情到底還是放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