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

蕭羿一身戎裝，下馬來把沈墨染攙起來。

他依舊如上次所見那般清瘦，臉上的神情卻不似之前萎靡。

反而看著神采奕奕。

“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墨染下意識問。

呼延碩剛才發狂，說要為大王子報仇。

難道蕭羿終於肯出手了？

“哥哥，這就是你跟我說的沈姑娘啊！”

此時，從前邊的竹樓外突然鑽出一個小姑娘來，笑的滿臉喜氣，上前抓住了蕭羿的胳膊。

小姑娘五官清秀，眉目間帶著英氣。

樣貌與蕭羿有幾分相似。

“嗯。”

蕭羿眼帶柔色的回頭看了看她，接著轉頭跟沈墨染介紹。

“這是舍妹，單名一個婷字，是近日才從京城接過來的。”

沈墨染禮數週全的跟謝婷打招呼。

心中卻是思忖：

“從京城接過來？

難不成之前他對付胡人畏手畏腳，是因為有家人捏在狗皇帝手裡？”

正想著，就見程陽陪著一個臉生的將軍出現在院外。

“哎，程小子。

這就是當年你求而不得的姑娘？”

方白捏著下巴若有所思。

看公爺對這女子別有不同，不會是也看上人家了吧。

“沒有的事，你胡說什麼呢。”

程陽滿臉不高興的甩開了他。

“快些去救村民吧，等會兒還要回府衙呢！”

他說著，徑直走進了羅家祠堂，把羅氏父子和關在祠堂後院的諸多村民都解救了出來。

“國公爺，所有胡人都已剿滅。

可以收隊了！”

此時，又有一人前來稟報。

沈墨染看見那人的臉，直呼驚奇：

“你是……

建州守軍將領？

怎麼……？”

印象裡這個叫胡存的將軍，可是跟吳壽和杜文松是一夥的。

怎麼如今卻對蕭羿俯首稱臣了？

胡存笑的憨厚：

“末將自來崇拜蕭國公英勇，都是被那幫賊人所脅，才對國公爺不敬。

現在好了，所有作亂的賊人都已伏誅。

末將也能正大光明的跟隨國公爺了！”

一番話說的沈墨染雲山霧繞，搞不明白狀況。

蕭羿笑的面色溫和：

“跟我去一趟建州府衙，你就什麼都知道了。”

沈墨染還在愣神。

蕭羿又回頭說：

“對了，我已差人將那幫孩子平安送回桃源村，並跟伯母和村裡人都說過來。

你可以放心跟我去。”

沈墨染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見蕭羿面色鄭重，直覺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道了聲好，就上了蕭羿的馬車。

“你妹妹不上車來嗎？”

眼見車上只有她和蕭羿兩人，沈墨染奇怪的問。

蕭羿眼底含笑：

“無妨。

她在京城被迫做了好些年的大家閨秀，這會兒應該是更喜歡騎馬！”

說著看了眼沈墨染：

“我想你已經猜出來了。

我之前一直畏首畏尾，是因為有家人還在京城。

如今方白不負使命，將祖母和婷兒成功帶到建州。

我也就無所顧忌了！”

沈墨染默了半晌，問：

“杜文松和吳壽怎麼樣了？”

看他這樣子，八成是準備謀反了。

那皇帝派的監軍和知府，大約命不久矣。

“杜文松革職下獄，吳壽已然死了。”

沈墨染點頭。

吳全答應過蕭羿要效忠，又手握吳壽的命門，要他一命不足為奇。

“只是，你不是還跟當朝皇帝有什麼淵源？”

當時靖王謀反，不是還捨命救他來著。

來建州的路上，蕭羿還說欠他一次。

聽見沈墨染如此發問，蕭羿沉了口氣。

“少年時，我是他的伴讀。

又一次皇家狩獵，有人設了局想要他的命。

可是陰差陽錯，卻讓我中了招。

是他不顧自身安危，揹著我走出了密林。

他是一國儲君，卻為我一個公卿子弟不顧性命。

先皇發了好大的火。

我父母過意不去，就讓我當著先帝的面，保證將來若是他遇危險。

我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他一次！”

沈墨染呵呵：

“你們先帝可真是好深的算計。”

知道自已兒子沒用。

就讓能力出眾的臣子為他賣命。

還用這種道德綁架的形式！

如今蕭羿為他平了靖王治亂，也算兌現了當年承諾。

往後種種，便再與他無瓜葛了。

“那麼你找我，是想讓我怎麼幫你？”

她又問。

蕭羿沉了口氣，看著一臉好奇的女子。

心臟沒來由漏跳了一拍。

他想讓她做他的枕邊人。

只是這話說出來還太早了。

於是道：

“我看你那些暗器都不一般。

你可否，為我打造兵器？”

沈墨染不疑有他。

是了。

若有先進的武器裝備軍隊。

必能無往不利。

她想起了躺在自已抽屜裡的那本古代兵器暗器大全。

“大型兵器我還沒做過，不過可以試一試。”

想想藏霧山裡的鬼火傳說，螢石或許是伴隨金屬礦藏而生。

材料或許也有著落。

“不過真要打仗的話，光有武器可是不夠的。”

都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建州雖說比中原安穩了一點。

但也比較貧困，若興兵士，就要搜刮百姓。

以蕭羿的性子，未必忍的下心。

“這個……

我已經想好了。”

蕭羿正待回答，就聽外頭有人攔住了車駕：

“微臣範懷安，將答應鎮國公的五千石軍糧送來了。”

沈墨染好奇的掀開車簾。

見一個三十來歲的書生站在車前。

“你可是平王座下的客卿？”

當年一句文韜武略塞孔明，可是震驚了她許久呢。

怎麼會在建州出現？

範壞安抬頭看了看她，並沒回答。

“我去府衙等國公爺！”

說著就甩袖子走了。

蕭羿看沈墨染滿臉不解，微笑著解釋。

“範懷安大才。

可那平王卻是個庸碌的。

整日就只想歌舞昇平，求仙問道。

後來君臣兩人生了嫌隙，平王要把範懷安處死。

我只稍稍用了點力，助範先生拿下了西北。”

沈墨染吸了口氣。

看來他這段時間在建州，沒少做謀劃。

怕是從出了京城，就開始琢磨要怎麼打回去了。

“國公爺，宴席已經準備好了。”

眾人到了建州府衙之外。

迎接他們的，卻是太監吳全。

“沈姑娘，別來無恙？”

他滿面嚴肅的跟沈墨染打了招呼。

沈墨染點頭回應。

跟著蕭羿進了府衙大堂。

裡面擠擠挨挨站滿了人。

都是建州有頭有臉的人。

沈墨染竟然還看到了曾婉和餘浩渺。

只是隔得有些遠，兩人只微笑著衝她點了點頭。

“各位豪傑義士！”

蕭羿走到主臺上，拿了一杯酒。

“蕭某見大周朝廷腐壞，君王昏聵。

天下百姓民不聊生。

痛心疾首。

決心以自已微薄之力，匡扶社稷，救民於水火之中。

今日與諸位共謀大事，還望大家鼎力相助！”

臺下眾人群情激奮。

周室積弊已久，許多人早已洞若明鏡。

只是缺一個挑頭的。

如今蕭羿願意做這個事，大家都歡欣鼓舞。

“吾等願為蕭公效力，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