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段時間,桃源村的村民都過著平靜的日子。
秧苗已經下了田,引了湖水灌溉,長勢良好。
菜地裡的菜苗也都長出來了。
綠油油的,長勢喜人。
有些週期短的小菜已經上了桌。
比如小白菜,雞毛菜和小油菜。
起房子的人越來得心應手。
如今已經建好一半。
為了讓大家都住的舒服一點。
沈墨染決定讓大家抽籤決定誰先搬進去。
大家都沒有意見。
抽到籤的人家可以先住進新房。
沒抽到的也可以寬敞寬敞。
反正照這個進度,過不了多久大家就都能住進去了。
為此大家還熱熱鬧鬧的慶祝了一番。
開荒隊的拿出了他們開荒時挖到的野菜,竹筍和地瓜等野味。
打獵的貢獻了在山上得的野雞野兔等肉食。
孩子們去村裡上課。
錢勇原本不去捕魚了。
可是聽說要辦宴,又去湖裡捕了十幾條大魚。
周嬸和白素素帶著村裡的婦人給大家趕製了新衣。
雖然都是粗布的。
但對逃難了許久的村民來說,已經是意外之喜。
尤其是那些抽到房子的人,迫不及待的穿上了嶄新的衣裳。
喜氣洋洋的要開始新生活。
常煙客也抽到了房籤,拿著那根代表分到房子的竹籤呵呵傻笑。
“常伯伯,恭喜啊!”
沈墨染上前打招呼。
她和白素素還有知兒住在單獨的小竹樓裡。
這次就沒抽。
等房子都建好了再搬。
看常煙客率先住上了新房子,她也跟著高興。
常煙客看見她過來,立刻收了笑。
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
“染丫頭,你可真是了不起。
要不是你,我老子頭到死也想不到還能住上新房子!”
當初他在流民堆裡流浪了許久,都以為自已一定活不下去了。
沒想到如今,他不但做上了夢寐以求的大夫。
還能吃飽穿暖,住上新房子。
“常伯伯,你可不老!”
沈墨染開玩笑:
“瞧你這紅光滿面的,說你是大小夥子也有人信啊。”
本是無心之言。
沒想到常煙客卻變了臉色,喃喃自語:
“人未老,心滄桑。
不管看著多年輕,都是老朽了!”
說著就眼神晦澀的轉身走了。
沈墨染怔住。
這是又想起了傷心事?
不過常煙客不願意說,她也不好多問。
過好眼下的日子是最要緊的,沒必要去揭人家傷疤。
“姐姐姐姐,你看這是我挖的筍呢,可大了!”
今日喬遷,沈墨染叫段修哲給孩子們告了假,一起慶祝。
沈墨染看著知兒抱著一個大大的竹筍,滿臉都是喜悅。
“知兒真棒。
快給胖嬸做你最喜歡的竹筍炒肉!”
想起剛傳來時,知兒那副病懨懨的小模樣。
再看如今這個生龍活虎,長高了一個頭,又文武雙全的弟弟。
沈墨染滿是欣慰。
宴席在住宅區前頭的空地上舉辦。
劉青山指揮著安保隊的上山砍了竹子,做了個簡單的竹排長桌。
做好的飯菜一盤盤上桌。
用的是牛發財新制的瓷盤。
有了輪車和工具。
牛發財的手藝更加精湛。
不但做工更加細膩,還豐富了造型。
瑩白透亮的瓷質,配上造型獨特的形狀,很是養眼。
就是跟這露天野外的環境不太搭調。
“沈姑娘,成了成了!
你看看我這一窯東西,是不是趕上你畫的那什麼……工藝品?”
正欣賞著好看的餐具。
就見牛發財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
手裡小心翼翼的抱了個木頭盒子。
裡頭叮呤咣啷的,發出瓷器清脆的碰撞聲。
“發財叔又燒了一窯?”
段修哲本來在幫忙佈菜,聽見喊聲就圍過來看。
早前出的新式盤子就已經夠驚豔的了。
除了沒有釉花,簡直能與御貢瓷品匹敵。
如今又出了新品,不知是什麼。
牛發財寶貝似的把木盒放在長桌上,小心翼翼的開啟。
拿出一隻細瓶頸的花瓶。
造型流暢,獨具匠心。
還有一套茶具。
茶壺和茶杯都是四瓣梅花造型,十分雅趣。
沈墨染看的欣喜:
“發財叔果然心靈手巧,這麼短的時間就做出這麼好看的造型!”
就只差釉花了。
牛發財憨笑著摸頭:
“嘿嘿,還是沈姑娘你見多識廣,給我畫了圖樣。
要不我一個大老粗,做夢都想不出這麼好看的造型。”
段修哲拿著那隻瓷瓶滿眼驚豔:
“這個好。
再把瓶身上畫上梅花,就算放到京城也能算作精品!”
一堆人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胖嬸端了最後一盤糖醋魚,大喊一聲:
“開席——”
大家熱熱鬧鬧的紛紛落座。
正準備慶祝喬遷之喜。
一線天那邊突然來了一堆人。
“沈姑娘在嗎?
這些人說是你的同鄉。
我瞧著像你們剛來那會兒從你們隊伍裡出去的。
就給領來了。”
羅老三扯著嗓子說。
眾人抬頭一看。
表情都有點僵硬。
怎麼是李耗子他們?
“沈姑娘,各位鄉親。
咱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求求大家救救命吧!”
只見一行人破衣爛衫的,身上還帶著不知從哪兒得來的傷。
餓的瘦骨嶙峋,無肉。
若不是李耗子的瘸腿太明顯。
大家都快認不出他了。
“求求大家了。
自從張大貴死了,咱們更是吃吃不上,喝喝不上,眼看就要餓死了。
求大家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收留我們吧。”
那個叫武川的跪下就磕頭。
“是啊是啊。
都是一起來建州逃難的。
收留了我們吧!”
有一個帶頭,其他人也都紛紛下跪磕頭。
李耗子看張氏木著一張臉直愣愣的站著,恨鐵不成鋼的拉了她一把。
“你男人死了,可別連累大家都被排斥。
趕緊跪下!”
張氏泫然欲泣,但還是順從的跪下來,隨著大家磕頭。
她男人活著的時候,這些人為了活命都巴結討好。
可如今他男人死了,一個個就見風使舵。
要不是沈墨染見死不救,她男人就不會死。
他們也就不必這麼低聲下氣的求人了。
沈墨染看這情形,不想吭聲。
但畢竟是一路逃難過來的。
許多人與桃園村的在路上都有相互幫襯。
有人看著他們這落魄樣子,多少就有點不忍心。
“看看吧,當初誰叫你們跟著那黑心肝的走了。
如今知道教訓了吧!”
小月娘罵道。
“是是,知道錯了。
大家都知道錯了!”
武川帶著那些人趕緊點頭。
“沈姑娘。
要不……就留下他們吧。”
有些跟那邊的人有同村的,於心不忍,就開始說情。
“是啊。
過的這麼落魄,那張家的又剛死了男人,怪可憐的。”
胖嬸一直跟張氏處的不錯,也忍不住說。
“是啊是啊。
畢竟是一起來建州的,那武川在路上還幫過俺們來。”
沈墨染聽著這一聲聲的勸,回頭問段修哲:
“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