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染想了想，回道：

“五五分成我沒意見。

但工匠和樣式什麼的就不用了，我自已能搞定。”

牛發財的手藝她看過，基本功很紮實。

只是缺少創新樣式。

她手裡有百度，想要什麼樣的花樣都有。

加上她本來就是做手工起家的，指點一下也不算難。

況且桃源村這麼多人，都需要營生。

到時候可以讓發財叔多收一個學徒。

“但就是有一樣我需要你幫忙。

給瓷器上色的釉料，我搞不到。”

其實好好查一查資料，她大約也能自已弄出來。

但耗費時間比較長。

如今有曾婉這個資源，還是要好好利用一下。

“這個好說。

回頭我託我爹給買一些來。”

曾婉答應著。

沈墨染想了想，又道：

“至於售賣經銷，除了建州當地，你還知道哪裡的門路？”

東西雖好，但建州畢竟是小。

市場總有飽和的時候。

雖說知名度若打出去，時間久了自然會開啟市場。

但如果一開始就擴寬市場，就相當於把主動權握在了自已手裡。

曾婉覺得有道理。

可是孃家的生意只在建州。

原本也是要去中原大展拳腳的。

可是那邊近幾年頻繁鬧災，還戰火不斷。

就打消了這個心思。

沈墨染看她犯難，主動出擊。

“中原一帶災禍不斷，的確不適合發展。

但是西北地區卻相對安定，或可一試。”

但曾婉愈加犯難：

“西北安定不假。

可我們家從來沒去那邊經營過，不瞭解當地情勢。

貿然前去，就怕出什麼意外……”

她爹是個保守派。

從祖上繼承了家業，就只想守著現成的產業過日子。

早些年還有過擴張的想法，派人去中原做了一番調查。

可還沒準備去那邊經營，就出了災荒內亂。

她爹直接放棄了。

這些年更是上了年紀，再無雄心。

只求家門平安即可。

沈墨染倒不求曾婉能幫上多大的忙。

於是道：

“我不是一定要讓你開拓那邊的市場，只是想借你的名頭用用。

我自已派人去那邊經營。

若賠了，都算我的。

若是盈利，咱們依舊五五分賬！”

她現在缺糧。

非常非常的缺。

一百多口人，每天消耗的糧食不在少數。

桃源村雖然開了荒。

但從下種到收割還有好幾個月。

雖然背靠大山，但也總不能竭澤而漁。

還是要大量買糧的。

但他們是流民，還在建州知府杜文松那兒掛過號。

若是在家門口大量購糧，一定會引起注意。

最可靠的辦法就是從外州買進。

如果借商隊的名義外出購糧，是再好不過了。

曾婉想了想。

那麼好的瓷器，不管放到哪裡都是上品。

何況聽聞西北政通人和，百姓安樂。

一定會賣的更好。

“都說了是合夥做生意，只叫你一個人承擔風險豈不是太虧了。

這樣。

去西北的商隊我出錢，賠了也算我一半！

我還可以給商隊弄路引辦商牒……”

兩人商量了半宿。

又討論了一些細節。

曾婉只覺得自已是遇上了人生知已。

不光聊得來，連志趣想法都這麼相合。

暗道以後不管有什麼生意，都得帶上沈墨染。

“對了。

看你做的衣裳和首飾都這麼好看。

有沒有興趣再一起開個成衣或首飾鋪？”

曾婉兩眼放光。

只覺得大把的銀子在朝她招手！

沈墨染困及了，打著哈欠回答：

“一口吃不成胖子，咱們一步步來。

先把瓷器和商隊搞起來再說……”

第二天一早。

沈墨染讓林波去車行還了牛車，又去製陶作坊裡買了牛發財要的工具。

就跟曾婉告辭。

“你還沒告訴我你住在哪兒呢。

到時候我買了釉料怎麼給你啊？”

曾婉有點捨不得她。

沈墨染本想說我過段時間來縣裡拿。

但曾婉如此信任她，再藏著掖著有所隱瞞，就有些拿喬了。

於是道：

“牛嘴鎮小羅莊村，你去找一個叫羅成亮的人，說是給我的。

她就來叫我了。”

既然一起做生意。

少不得有突發狀況。

是該讓曾婉知道要如何找她了。

曾婉高興。

肯把住址告訴她，就是把她當自已人了。

這樣合作起來才更有信任感。

相互告了別。

沈墨染就帶著許星瀾林波一行往回走。

路過城門的時候，看見蕭羿帶著一隊士兵也要出城。

“哎，那不是蕭國公。

老大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林波問。

沈墨染搖頭。

“不必了。”

沒什麼好說的。

而且蕭羿在建州並不算自由，暗處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

她貿然出現，說不定就惹上了暗釘子。

只見蕭羿跟守門的侍衛打了聲招呼，上馬欲走。

臨出城前突然調轉了馬頭，往沈墨染的方向看了過來。

沈墨染衝他點了點頭算作招呼。

蕭羿卻面無表情，轉過頭去揚長而去。

“沈姑娘。

鎮國公身後有尾巴。

我要不要上前提醒他一下？”

等幾人趕著羅家的馬車出了城，許星瀾突然說。

沈墨染心下了然。

果然是被人盯著。

“不必了。

鎮國公想來是知道。”

她說。

回到小羅莊，羅成亮看見他們平安回來，鬆了口氣。

“聽說縣裡昨夜鬧了鬍匪，我還怕你們會出事。

如今見你們都沒事，也終於放心了。”

他急的都差點要去縣裡尋了。

被他爹羅山攔了下來。

“就算是出了事，你去有什麼用！”

他是擔心沈墨染身份敏感。

萬一被查出是流民，羅成亮去尋，保不齊要受牽連。

“羅大哥放心吧，我們昨天是去談生意了，沒遇到胡人。”

看林波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恨不得把昨天的驚險刺激都說出來。

沈墨染趕緊攔了他一把，若無其事的說。

林波憋得兩眼通紅。

可也知道這事兒的確不能亂說。

只得嚥下滿肚子的分享欲，翁聲道：

“對啊。”

沈墨染見他這副模樣，有些好笑，趕緊岔開話題。

“對了。

昨天我們找到了願意收瓷器的買家。

以後若是有人到村裡打聽我買瓷器的，羅大哥可以直接領去一線天。”

知道她這個人的，除了桃源村的流民。

也就只有曾婉了。

說著又拿出一吊錢來。

“這裡總共是一百文。

是昨天請羅大哥幫忙賣瓷器和租牛車的錢。”

羅成亮趕緊推拒：

“不不不，我也沒做什麼，就是幫忙吆喝了兩嗓子。

再說你們還幫村裡人都看了病，用用牛車怎好收你的錢！”

沈墨染堅持要給：

“羅大哥拿著吧。

以後我們的瓷器做出來，還要經常用你去幫忙賣貨。

你要是不收我可不好意思再叫你幫忙了。”

羅成亮無奈，只得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