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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得遮天譜

看見張鶴到來,阿劍再也支撐不住陷入昏迷。

“你又是何人?”

靈寶道尊警惕著這個憑空出現的人,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正在發生變化。

大陣屏障慢慢消失,地面零星修士停下攻擊漸漸恢復神智,血霧在緩緩變淡,大鼎沒有吸收新的精血發出劇烈震動。

“張鶴。”

他回答的很簡潔,沒有一個開場頭銜,就連御劍宗的家門都不報,手中劍訣一招擊出。

明明是金丹的他如同仙神降世,一路披荊斬棘,拔後門陣旗,破靈寶秘境,誅千人,現在氣勢如虹,殺意正濃,一劍劃開空氣,劍尖直指靈寶道尊面門!

“你做了什麼!”

靈寶道尊也察覺到周圍變化,憤怒充斥雙眼,所見之處數十年佈置皆化為泡沫,他一指彈出,龐大靈力席捲這個戰場。

他,徹底不顧一切,親自屠殺在場所有修士!

已經過去數個時辰,萬名修士現在僅有百人不到,戰場上到處都是血跡,殘骸都被陣法煉化成精血血霧吸入大鼎中,不知道還以為有人血潑靈寶宗,可是張鶴知道,幾個時辰前這裡還熙熙攘攘車水馬龍!

地面百名才剛剛清醒的修士被一指全部湮滅,張鶴劍尖也被這一道指訣擋住。

他十分迅敏,被擋住的瞬間來到阿劍等人所在的區域,幾道劍影形成劍陣,擋住溪向阿劍等人的指氣,劍陣保護這區區方圓百米。

“至寶快成了!快成了!”

精血好像達到一個程度,靈寶道尊淚滿臉頰,本該晶瑩的淚珠摻入不少血液,他的面目猙獰,那股悲愴渲染整個戰場。

廝殺,吼叫,狂風呼嘯,全部安靜下來,只剩下張鶴等人沉重的喘息聲,和靈寶道尊淒涼的哀嚎。

“我所做都是為了天下蒼生,我所做都是順應天道!”

那個哭出血淚的靈寶道尊,帶著大鼎重重砸在地上,他跪在大鼎面前,築寶手法不斷浮現,大鼎之中的血色光芒呼之欲出!

“執迷不悟!”

張鶴閃身來到大鼎前,正要一劍破壞,被一道無形靈力阻擋。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費如此代價也要煉出至寶!”

靈寶道尊自治大陣已破,他身上加持的力量消失殆盡,按照他原本的元嬰修為和戰鬥實力穩穩壓制眼前這個詭異的金丹修士恐怕會有些困難,他只好擋在前面,血淚沾溼雙眼,所見皆是腥紅。

他狂吼著,甚至體內元嬰都全力以赴,一心多用,一面阻擋張鶴,一面繼續築寶。

“此界有妖邪!我所做是為蒼生計,為此方天地計!”

邊與張鶴纏鬥,他邊喊著這些話語,靈寶道尊臉上盡是決絕,付出整個宗門的他已無任何退路。

你們覺得我是邪魔不要緊,往後千萬年都將記住我的名字!

我靈寶道尊沒有錯!

“周伯輔!不要一錯再錯!你所認為的難道真的是對的嗎?”

張鶴劍招詭異,每一式都彷彿帶有千萬冤魂咆哮,在兩人戰鬥周圍漸漸殺意蔓延,居然形成一方類似無邊地獄般的領域,在這裡張鶴身上萬千厲鬼湧出,隨著劍招撕咬在靈寶道尊的靈力屏障上。

周伯輔,正是靈寶道尊姓名,也是周幼輔等人的大哥,兄弟五人一同創立的靈寶宗。

他根本聽不進張鶴的話語,甚至燃燒著元嬰精華,全身指訣頻閃,殘存法寶全部攻向張鶴。

劍招與指訣相互抵消,又重新碰撞,詭異陰險的劍招比之指訣更加強悍,隨著領域擴大逐漸彌補兩人之間境界的差距。

“金丹之力居然能夠和我戰鬥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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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寶道尊越打越吃力,自從他開創靈寶宗以來從未參與戰鬥,不過法訣再生疏在元嬰境界的加持下也不可能只與一名金丹修士旗鼓相當。

他憤慨中帶著疑惑,好在張鶴的靈力並不是無窮無盡,出招越來越慢。

“看你還能撐多久!”

他吹響反攻的號角,對著張鶴猛烈戳擊,速度之快指尖都燃起烈焰!他相信只要拿下張鶴煉化他的精血,鼎中至寶一定能夠轉瞬築成!

“哼!”

張鶴見狀冷哼一聲,如今靈寶道尊瘋魔似的燃燒元嬰,他靈力確實不夠,可是他也從來沒有說過自己這一身劍招是用靈力驅動的,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就在靈寶道尊指訣齊發的時候,張鶴身上冒出滔天煞氣,宛如千萬生靈附著在他身上嚎啕,怨氣、煞氣、殺氣,三氣融於一人,一時之間風雲變色,天地俱悲!

“你認為對的,在我看來是大錯特錯!不要再將我們這方生靈當成芻狗!”

這一劍,彷彿跨越數千年而來,席捲風雲,冤鳴四起!

“妖邪!妖邪!誅滅妖邪!”

靈寶道尊同樣調動渾身上下所有靈力,在體內燃燒的元嬰都流出血淚,一指彈出!

這一對招,不再是修士與修士在對決,好像變成兩方古老存在的比拼。

風雲消融,龍虎疲爭!

可是這一劍太強了!

強到積累數千年的怨氣在這一刻全力迸發!

靈寶道尊肉身寸裂,最後消散在這一劍之威下,碎片被劍風帶走,遊離數百米,最後灑落在靈寶宗的殘恆斷壁中。

法訣消散,一個嬰兒大小的東西停留在半空,極似靈寶道尊縮小時的模樣。

這就是元嬰,修士體內破金丹化成的元嬰,是所有修士的第二條生命!

元嬰知道自己身軀已碎,露出堅毅的神情,他釋然得往後一退,化作血色流光鑽入大鼎之中,張鶴耳邊彷彿還能聽見靈寶道尊的吶喊。

“燃我元嬰,築成至寶!驅逐妖邪,海晏河清!”

張鶴早有預料,知道靈寶道尊肯定會捨生取他心中大義,大鼎得到元嬰精血,劇烈晃動,好似炸開,裡面至寶即將脫困而出!

他手掌一揮,躺在地上昏迷的阿劍被隔空托起,漂浮在大鼎之上,張鶴一劍掃開鼎蓋,裡面磅礴煞氣蜂擁而出,第一時間就侵襲著阿劍的身軀!

“阿劍,我知道你能聽見!運轉三殺訣,化煞為殺!”

迷迷糊糊的阿劍觸碰到這些血色煞氣的同時,身體本能運轉起三殺訣,煞氣似泥鰍鑽入肌膚,進入阿劍體內沒多久就被三殺訣同化。

煞氣漸漸淡化,殺氣冉冉騰昇!

阿劍的殺意十年時間只靠異獸提升些許,對目前修為反哺微乎其微,可如今吸收這近萬人的煞氣,殺意得到無窮量變。

龍魂護神識的他完全不擔心在無意識狀態下會被殺意反噬入魔,殺氣慢慢化為實質,隨著三殺訣運轉,他微微睜開雙眼。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張鶴一臉期待看著他。

“張兄,解決了嗎……”

他最關心的就是目前的情況,張鶴示意他低頭,看見自己身下已經平息的大鼎,以及鼎中若隱若現的印璽,他終於鬆了口氣。

看樣子,張鶴把事情擺平了。

“你先別說話,趕緊吸收這股煞氣。”

阿劍點頭,全力運轉三殺訣,殺氣在他體內漸漸聚集,經過許久,他再次睜開雙眼大鼎內的殺氣所剩無幾,只是在吸收這股煞氣的同時,本來應該加身的業力卻並未到來,阿劍沒有在意那麼多,看向已經清除煞氣的大鼎,露出一方印璽。

裡面的印璽得到血霧的洗練,變得妖異非常,五條金龍的眼珠,泛著紅色的光。

就這樣看了幾眼,阿劍終於能自由活動了,他身上的傷勢在靈力的滋養下緩緩恢復,配合三殺訣中殘體膚的奇妙身軀的強度更勝從前。

“老勾呢?”

他站在靈寶宗的地面上,第一時間就是尋覓靈勾道人的身影。

只見往日這個偷奸耍滑的道人,正奄奄一息得躺在不遠處,胸膛沒有一絲起伏,他暗道一聲不妙。

“老勾!老勾!你怎麼回事!”

他極速奔跑過去扶起靈勾道人,手指抵在他鼻尖,沒有進氣也沒有出氣……

“老狗!醒醒啊!”

不知為何,看見靈勾道人這副模樣,阿劍鼻子一酸,悲傷的情緒開始醞釀。

他連忙取出儲物袋中的療傷丹藥,塞入靈勾道人口中,邊搖晃他的身體,淚水毫無察覺溼潤眼眶。

“老狗!老狗啊!你不能死啊!”

阿劍的靈力充滿殺氣不能用來療傷,他只能一遍又一遍搖晃靈勾道人的身體,期望著他能夠甦醒過來。

“老狗啊!”

他搖晃許久,猛地趴在靈勾道人的身體上,怒吼的聲音摻雜哽咽,引發體內淤血,一口鮮血噴在靈勾道人的道袍上。

“土包子……道爺法衣很貴的……你得賠……”

就這一口血噴上,靈勾道人再也裝不下去,吃力得睜開眼睛,一臉為難得看著阿劍。

“你,沒死啊!”

“道爺會……龜息術,難道……還要告訴你嗎?”

靈勾道人走南闖北,雜七雜八的術訣都會一點,本來被靈寶道尊那麼一指下去,整個人都快散架了,要不是龜甲符擋了大部分傷害,不然他早沒了,躺在地上的第一想法就是裝死,反正旁邊五個金丹也趴著他幹嘛要起來?

挨第二頓打嗎?

於是龜息術一用,死的比他們五名金丹還要真實……

“你這老狗,還是那麼小心謹慎,把我一頓騙啊!”聽著靈勾道人漸漸復甦後講出了這些東西,阿劍一掌拍在靈勾道人身上。

“你管道爺啊!倒是你,沒人時喊道爺老狗也就算了,有人在還喊,道爺不要面子的啊!哎呦!”阿劍一掌拍完將靈勾道人猛地放下,靈勾道人腦袋磕在地磚上,就算不痛不癢這個老道也要裝一下,他邊抱怨邊爬起來。

阿劍不聽這老道的抱怨,轉而去檢視其他金丹的情況,他們沒有龜甲符這等東西,當場死亡兩人,剩下三人情況也不樂觀,基本上都是有進氣沒出氣……

“道友……我恐怕是撐不住了……我乃天寶派藏寶道人,將這東西交給我們宗主……就說,我藏寶先行一步……”

唯一一個還能說話的,用盡全身力氣將自己的令牌交給阿劍,還想多囑咐點後事,可就像迴光返照力氣用完,他便撒手人寰……

阿劍和靈勾道人看著橫死的五名金丹,感觸頗深……

修仙之人,與天爭命,與世求存,花幾百上千年得道金丹,沒想到,還是逃不過白骨一具的下場。

“藏寶道人,我會幫你轉達的,你且安心去吧……”

阿劍收下令牌,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覺得他本來挺直的腰桿突然間陷了下去。

張鶴不動聲色看著阿劍此舉,待到阿劍轉身,出聲說道:“此事已了,我該回去覆命。”

當著阿劍的面,他以靈力託舉鼎中印璽,得到這個印璽的同時他露出一種釋然的表情,接著說道:“這印璽我便拿去了。”

“張兄,這印璽到底有什麼作用,為什麼靈寶道尊要如此煉化它?”

阿劍問出藏在心裡許久的問題。

“這方印璽,來歷可大了,是我……我聽老鬼所說,是殺心魔君的本命法寶,以滔天殺氣蘊養,只這一印可鎮壓萬物,可誅滅妖邪。如果被靈寶道尊成功以精血築煉,後果不堪設想,哎呀說多了你也不懂,總之我拿去是對它最好的處理方式!”

張鶴簡單解釋,他收起印璽,本來要御劍遁走,想起什麼事情,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沒有任何花紋任何塗料,空白一片的面具,只留一雙眼能露出來的位置。

“差點忘了,老鬼還說,這遮天譜是你需要的東西,吶,給你。”

他將面具遞給阿劍。

阿劍接下,只是入手瞬間,就感覺一股莫名偉力傳達到心靈深處,這股力量無從探查,連帶著拿著面具的手也好似消失在這片天地之中。

“這是,遮蔽天機之物!”

他只思考片刻就認出這個寶物的作用,心中的悲涼被沖淡些許,他小心翼翼將這個寶物收進自己的儲物袋中。

“張道友,有沒有什麼要給道爺的?”

靈勾道人見到阿劍如獲珍寶的神色,他眼前一亮,腆著老臉湊到張鶴面前,他不認識張鶴,不過按照阿劍之前的稱呼靈勾道人倒是知道了他姓張。

張鶴看向靈勾道人,一雙凌厲的眼眸突然變得柔和,他對靈勾道人笑道:“老勾,你就不需要了吧,好好活著就行!”

這是打趣嗎?還是調侃他靈勾道人修煉天賦太差!

靈勾道人還想反駁什麼,張鶴駕劍遁空,化作一道流光遠去。

“道爺還沒說完呢,什麼叫好好活著就行!”

“老狗,或許張兄真沒有什麼給你的吧……”

見靈勾道人吃癟,阿劍的心情才沒那麼沉重,他替張鶴解釋道。

“阿劍,你是真是土包子,他能回來肯定破了靈寶宗後門秘境,我們在藏寶閣看見的可都是些不入流的寶物,真正的寶物肯定放在秘境了,按理說他身上肯定還藏了很多好東西!怎麼說道爺也是一起拖延時間的,都差點死了,他一點也不表示一下,還調侃道爺,真是太不講禮數了!你得好好幫道爺說說他!”

“好好好……回頭我幫你說說他。”

阿劍看著張鶴遠去的身影,又環顧了整個靈寶宗,他微微嘆氣,敷衍著回了幾句靈勾道人,看著天上的星辰。

這戰打的可真慘烈,從正午一直持續到深夜,阿劍身心俱憊,他簡單收拾了一下戰場就火速離開這片狼藉之地。

當然,靈勾道人沒少去搜刮那些修士落下的儲物袋,要不是阿劍催促,他可能還要撿很久。

兩人離開後不久,一個身影來到那尊大鼎面前,撲通跪下……

他一手抓著大鼎一足,以頭搶地,咬牙切齒,另一隻手緊攥直至流出鮮血,他用力擠出一句話。

“兄長!我會替你們報仇的!”

他抬頭盯著鼎上的紋理,藉著月光露出他一臉憎惡的神色。

他是這場戰鬥中靈寶宗唯一的倖存者——聚寶道人,周幼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