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江城的天空，不見半點星辰。

許琅也是頭一次在萬米高空中，俯瞰整個江城的夜景。

霓虹燈下，高樓大廈林立，低頭看去腳下一片虛無。

他扭頭看向身旁的小垚，白日裡笑意盎然的臉此刻正面無表情的注視著一個方向。

往她身邊湊了湊，兩人緊挨在一起，他低聲詢問，“需要我做什麼？”

小垚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許琅識趣閉嘴，不再言語。

又安靜了一會，小垚才終於開口，“找到你了。”

她抓住許琅的手臂，拽著他奔向剛剛所說的方向，萬米高空中如履平地，低頭看去便是江城的城市夜景。

許琅身上的睡衣被風力掀開，他沒空整理，直到突然有了下墜的失重感。

小垚將他打橫抱起，朝著一處樓房俯衝下去，“閉眼。”

耳旁傳來聲音，許琅下意識閉上眼，呼嘯的風聲從他周身穿過，下一秒小垚抱著他平穩落地。

將他放到一邊，許琅也睜開眼睛，頓時被眼前的場景吸引。

像是一處後院，門口砌磚堆得很高，鐵門上厚重長長的鐵鏈將門鎖住，裡面時不時便傳來幾聲動物的叫聲。

有狗叫，也有貓叫。

許琅擰眉，除了叫聲以外，還有一股濃厚得刺鼻的血腥味。

還不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一聲慘叫劃破天際，小垚抬腿便朝裡面走，被許琅下意識拽住胳膊。

“等等！”

小垚扭頭看向他，“怎麼了？害怕就在這等著。”

許琅眉眼壓低，被看扁的滋味讓他有些不爽，“不是害怕。”

他頓了半拍，繼續說，“我同你進去。”

小垚挑眉，確實該跟她一起進去，關鍵時候這個充電寶會有大用處。

見她點頭，許琅拽住她胳膊的手順勢下滑，輕輕握住她的手，牽著她率先走了過去。

許琅看了眼上鎖的鐵門，又看了眼周圍荒涼的環境，很是篤定的說道，“開鎖吧。”

小垚手指捻了捻，幽藍色的火焰自指尖出現，朝著上鎖的鐵鏈而去，不消片刻鐵鏈便化成一灘水，許琅伸手推開門。

院子門口的草長得很高，遮擋住視線，小垚手一揮幽藍焰火瞬時便燒光一片。

越往裡走，光線越黑，狗叫聲也越頻繁。

小垚分出一朵幽藍焰火，飛到前面給許琅照路，免得他一腳深一腳淺的帶著自已往坑裡走。

視線被火焰照亮，周圍的景象也看得人心裡發涼。

兩側的矮房內，放置著一個又一個鐵籠，一雙雙被焰火染藍的眼睛，在看見兩人時叫得越發大聲。

不停往鐵籠上撲。

四隻爪子上都能隱約看到血跡。

許琅停下腳步，面上露出不忍的表情。

貓狗作為人類的陪伴型寵物，在每個養寵人士的家庭，它們的地位不比人低。

不僅是寵物，更是家人。

順著一排排看過去，許琅看見了一些有名的品種犬，一隻被稱為愛笑天使的薩摩耶，身前還圍有一個口水兜。

它是有主人的，如今卻被關在一個比它身體小很多的鐵籠裡，發出一聲聲求救的聲音。

小垚拉了下他的手，許琅頓時回神繼續朝前走。

不遠處有燈光，越是走近打鬥聲跟慘叫聲也越發清晰。

許琅步伐加快，走到近前準備蹲下身觀察下，身後小垚卻直接一腳踹開房門。

他驚了一下，卻也立馬直起身站在她身後，視線朝裡看去，眼前的景象衝擊了他的眼球。

只見一個長髮女人四肢著地趴在地上，屋裡橫七豎八躺了好幾個人。

還有兩個看起來身強力壯的男人，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拼命自保。

門被突然踹開後，男人看過來的眼神好比看見了光。

小垚眸中綠光閃過，眼前的錢榮莉明顯被侵蝕得差不多了。

她抬手給許琅畫了個圈，衝出去前對他說道，“站在圈裡別動。”

許琅聽話的嗯了聲，他是見識過人被黑氣侵蝕的模樣，也清楚小垚帶他來不是為了給她添麻煩，他只需要在關鍵時候發揮自已的作用就夠了。

兩個男人看樣子被傷得不輕，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面板。

全是被指甲劃傷的傷痕，地上躺著的人傷口更是可怖。

小垚走上前在一人身邊蹲下，隨手扒拉下他身上的傷口。

除了抓傷，還有咬傷。

小垚掰開男人滿是鮮血的嘴，很好，牙齒全被扒光了。

臉皮被剝掉一半，臉上神情透著痛苦和不甘。

小垚冷冷一笑，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錢榮莉對小垚的出現歪了歪頭，沒有主動攻擊。卻是朝著剛喘口氣的剩下兩個男人衝了過去。

異常鋒利的指甲狠狠刺進男人的腹部，用力攪動著，男人慘叫著，捂住腹部，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去拼命捶打著。

這對錢榮莉來說簡直就是撓癢癢，她手往外一拉，掏出一串長長的東西，她放到鼻子下聞了聞，腥臭至極。

她的模樣完全變了，鼻子嘴巴朝前凸起，張開嘴露出鋒利的尖牙，在男人驚恐的目光中將手裡的東西放進了嘴裡。

嚼吧嚼吧又重新吐了出來。

吐了男人一臉。

另一個人趁著兩人進來打斷了怪物，鑽進了一旁的桌底下躲著，眼睜睜看著人被掏空肚子又將內臟塞進嘴裡，最後還被吐了一臉。

巨大的視覺衝擊下，他也吐了出來。

他趴在地上，一通亂吐。

錢榮莉，不對，應該叫它洋蔥。

聽到動靜的洋蔥扭頭看向他，朝他張了張嘴。

小垚起身擋在它面前，洋蔥歪了歪頭，面露不解，緊接著迅速朝她撲了過去。

身後的許琅焦急大喊，“小垚！”

小垚右手蓄力，在洋蔥朝她衝來時便矮身躲過，反手一拳擊中它腹部。

一陣金光中，許琅彷彿看見一條熟悉的身影從女人體內脫離，卻片刻間又重新進到女人身體裡。

頃刻間變得更為狂暴，毫無章法的衝著小垚衝了過去。

死白的眼睛變得血紅，眼尾處有絲絲縷縷的黑氣溢位。

見洋蔥衝著自已過來，小垚立刻便開啟了法陣，虛擬空間內只留下她跟洋蔥對峙著。

法訣一出，身後出現一朵巨大的幽藍焰火，在它兩側分別還各有一朵小的。

她輕輕啟唇，“去。”

焰火自她頭頂飛出，轟然奔向洋蔥，一片火光中，虛擬空間片片凋零。

錢榮莉跪坐在地上，低垂著頭，小垚走上前，在她面前蹲下身，“你放心，我會送你往生。”

在虐貓事件爆出前，錢榮莉被黑氣控制不僅咬傷了醫生跟護士。

還特地跟蹤了自已上司，並咬傷了他。

它懲罰了所有傷害過錢榮莉的人，咬死貓咪算是意外。

那隻貓，也是流浪貓，錢榮莉曾經餵過。

她會咬死那隻貓，只是出於黑氣的控制，它不允許她身邊出現別的動物。

所以上次見面，小垚會對她說，我給過你機會。

在咬死那隻小貓前。

綠色熒光在她瞳孔內流轉，錢榮莉抬起頭，她的眼睛還是一片死白。

黑氣侵蝕得太深，她沒辦法回頭了。

她抬手觸碰小垚額間傾瀉的綠色熒光，那光像是有意識般順著她伸出的手臂縈繞而上。

許琅站在門口，注視著這一切。

刺眼白光閃過，遠處錢榮莉的身影連帶著小垚一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