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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日復一日的潮溼

在警局那略顯壓抑的氛圍中,趙啟翔面對何警官那犀利的質問,眼神閃躲,支支吾吾地妄圖狡辯,然而他那慌張失措的神情,以及漏洞百出的話語,就像一盞盞明燈,讓何警官愈發篤定,這背後必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驚天秘密。

此時,陳默坐在一旁的休息室裡,心情同樣沉重。他心裡十分清楚,雖然暫時成功阻止了爆炸,但林星之死的真相,仍如同一團濃重的迷霧,緊緊籠罩著一切,必須得儘快找到突破口,將其徹底揭開。

陳默思來想去,覺得應該先從賀蜂兒入手,畢竟她在當年的事件中,是個繞不開的關鍵人物。他趕忙向何警官闡述了自已的想法,並誠懇地請求何警官幫忙聯絡賀蜂兒,讓她來警局協助調查。何警官聽後,覺得陳默所言有理,便立刻安排警員去通知賀蜂兒。

趁著等待賀蜂兒到來的這段間隙,陳默再次全神貫注地梳理起自已所掌握的線索。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林星日記裡提到的那些關於智慧駕駛演算法專案的細節,那些隱晦的暗示,以及林星發現的異樣之處,或許正是揭開真相的關鍵鑰匙。於是,他向何警官提出請求,希望能檢視當年公司在這個專案上留存的相關資料檔案。何警官思索片刻後,認為這對調查確實有幫助,便積極幫忙協調,聯絡相關部門調取資料。

不多時,賀蜂兒匆匆趕到了警局。她一踏入警局的大門,原本就緊張的神經瞬間繃得更緊,臉色剎那間變得煞白如紙,眼神中透著難以掩飾的慌亂與恐懼。當她看到陳默和趙啟翔也在時,身體像是被電流擊中一般,微微一僵,腳步也變得遲疑起來,彷彿每邁出一步都需要鼓起極大的勇氣。

陳默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心中更加確定,賀蜂兒必定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何警官隨即將賀蜂兒帶進了詢問室,開始嚴肅地詢問她與林星以及智慧駕駛演算法專案之間的關係。

賀蜂兒強裝鎮定,試圖穩住自已的情緒,可聲音卻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警官,我…… 我只是正常參與專案的員工而已,和林星也就是普通同事關係,平時無非是工作上有些交流。他的意外去世,我也深感悲痛,可這真的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啊。”

陳默在一旁聽著,忍不住出聲反駁:“賀蜂兒,你就別再撒謊了。林星的日記裡可都記錄得清清楚楚,你和趙啟翔在專案裡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而且林有全為什麼要報復,你心裡應該比誰都明白!”

賀蜂兒瞪大了眼睛,猛地看向陳默,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但很快又故作憤怒地吼道:“陳默,你可別血口噴人!什麼日記,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這是在汙衊我!”

何警官皺了皺眉頭,表情愈發嚴肅:“賀蜂兒,現在可不是你狡辯的時候。我們既然把你叫來,就已經掌握了一些線索。你最好如實交代,否則等證據確鑿擺在你面前,對你可就極為不利了。”

賀蜂兒咬了咬嘴唇,沉默了許久,似乎在內心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權衡著利弊。然而,最終她還是搖了搖頭,堅持說道:“我真的沒什麼可說的,我一直都是按規矩做事,從未做過任何違法的事情。”

就在這時,去調取專案資料的警員回來了,他們手裡拿著厚厚的一沓檔案。陳默趕忙上前接過,迫不及待地仔細翻閱起來,試圖從這堆檔案中找到能戳穿賀蜂兒謊言的鐵證。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幾份檔案上,裡面的資料記錄顯得格外奇怪,這些疑點竟與林星日記裡提到的驚人地吻合,種種跡象表明,似乎有人故意篡改了專案中的一些關鍵演算法引數。

陳默眼睛一亮,彷彿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絲曙光。他拿著檔案,快步走進詢問室,對著賀蜂兒質問道:“賀蜂兒,你看看這些檔案裡的資料,為什麼會出現如此不合理的篡改?這和林星當初發現的問題一模一樣,你還敢說你和這事兒毫無關係嗎?”

賀蜂兒看到那些檔案,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她心裡清楚,自已的心理防線開始搖搖欲墜。她深知,再繼續隱瞞下去恐怕無濟於事,可又實在害怕承認之後所要面臨的嚴重後果。

就在賀蜂兒猶豫不決,內心掙扎是否要坦白的時候,警局的電話突然尖銳地響了起來。何警官接起電話,臉色瞬間變得十分凝重。結束通話電話後,他看向陳默等人,語氣沉重地說道:“剛剛傳來訊息,林有全在拘留室裡突然暈倒了,情況危急,現在已經送去搶救了。”

賀蜂兒一聽這話,心裡 “咯噔” 一下,彷彿有一塊巨石突然砸在她的心口。隨後,無數念頭在她腦海中如閃電般快速閃過。她心想,倘若林有全醒不過來,那他所知道的事情就很可能永遠被深埋,只要自已咬死不承認,說不定就能僥倖躲過這一劫。畢竟現在趙啟翔也被嚇得六神無主,估計沒心思和自已對質,只要自已再堅持一下,或許就能矇混過關。

想到這兒,賀蜂兒原本動搖的心理防線又重新堅實地築起。她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不能鬆口,於是再次擺出一副無辜又委屈的模樣,眼中含淚,楚楚可憐地說道:“警官,您看這事兒鬧得,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呀。現在林星爸爸又出了這樣的意外,可這和我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啊,我都不明白為什麼會被牽扯到這些事情當中。”

何警官皺著眉頭,目光如炬地盯著賀蜂兒,嚴肅地警告道:“賀蜂兒,現在事情還沒查清楚,你最好別心存僥倖,妄圖隱瞞什麼。不管林有全那邊情況如何,我們警方一定會把真相查個水落石出。”

賀蜂兒心裡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何警官,我真的沒什麼可隱瞞的,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您可不能僅憑一些無端的猜測就認定我有問題啊。”

陳默看著賀蜂兒這副死不認賬的樣子,氣得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但他也明白,現在沒有確鑿的證據,確實拿她沒辦法,只能寄希望於林有全能醒過來,將他所知道的真相公之於眾。

雖然林有全之前試圖引爆炸彈的行為十分極端,但他也是因為兒子含冤而死,才在悲憤交加之下走上了這條絕路。陳默決定立刻前往醫院,說不定林有全還能醒來。

何警官陪同陳默前往醫院,留下其他人繼續看守趙啟翔和詢問賀蜂兒。陳默心急如焚,一路上腳步匆匆,彷彿每一秒都關乎著真相的揭曉。終於,他趕到了醫院,在急救室門外焦急地來回踱步,眼神緊緊盯著那扇緊閉的門,彷彿這樣就能穿透它,看到裡面的情況。

時間在眾人焦灼的等待中,如蝸牛般緩緩流逝。好在沒過多久,經過醫生的全力搶救,林有全終於恢復了意識。

陳默和何警官趕忙來到病房,只見林有全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得如同白紙,毫無血色。但他的眼神中,卻透著一股執拗和決絕,彷彿在向這個世界宣告,他為兒子討回公道的決心,至死不渝。

陳默看著他,心中一陣酸楚,輕聲說道:“林叔叔,您感覺怎麼樣了?”

林有全微微動了動嘴唇,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我沒事,只要能為我兒子討回公道,就算死了我也值了。”

何警官走上前,語重心長地勸說道:“林先生,我們知道您心裡有恨,也明白您這麼做肯定是有苦衷的。但是做出那樣危險的舉動是不對的,咱們得透過合法的途徑來解決問題啊。您要是知道什麼,就把真相都告訴我們吧,這樣我們才能幫您還林星一個公道。”

林有全沉默了許久,彷彿在回憶那些痛苦的過往,然後緩緩開口道:“唉,這事兒還得從很久之前說起啊。自從我兒子出了事,我的心就像被一把重錘狠狠砸中,碎成了無數片。所以,我一直放不下林星的事情,有關他的一切我都想要去了解。”

說到這兒,林有全的眼神裡閃過一絲痛苦和憤怒,那是一位父親對兒子深切的愛和對兇手的恨。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我看到了林星的日記,那裡面記錄的內容,就像一道晴天霹靂,讓我大吃一驚。我這才知道,原來我兒子的死,很可能是被人精心設計陷害的。”

林星出了意外之後,林有全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整日渾渾噩噩。對林有全來說,親人的離去不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而是日復一日的潮溼。他的心,早已隨著兒子的離去而破碎。然而,對兒子的思念和對真相的執著,讓他始終沒有放棄探尋。

林有全喘了口氣,接著說道:“我看完日記後,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為兒子報仇雪恨。我第一個就找到了賀蜂兒,想著她畢竟是個女孩子,或許心裡還存有一絲良知,能承認錯誤,把真相告訴我。剛開始的時候,她果然不承認,還一個勁兒地說我兒子的死就是意外,和她沒有半點關係。可我不甘心啊,我怎麼能輕易放過任何一絲線索?於是我就一直追問她,跟她說我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要是她不說實話,我就把這事兒捅到公司高層去。”

陳默和何警官靜靜地聽著,都沒有打斷林有全的話。他們知道,此刻林有全正在一點點揭開那被黑暗掩蓋許久的真相,每一個字,都可能是開啟真相之門的鑰匙。

林有全接著說道:“也許是被我逼得沒辦法了,賀蜂兒後來的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她開始跟我說,其實這一切都是趙啟翔的主意,是趙啟翔為了在智慧駕駛演算法專案裡獲取更大的利益,私自篡改資料,還怕我兒子把這事捅出去,所以設計陷害他,甚至還製造了那場車禍。她還聲淚俱下地說,她也是被逼無奈,一直被趙啟翔脅迫著參與這些事兒,心裡也很愧疚。我當時聽了,心裡那個恨啊,簡直恨不得立刻就去找趙啟翔算賬,讓他血債血償。”

何警官聽到這兒,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勁,問道:“那後來呢?她就這麼輕易地把罪責都推到趙啟翔頭上了?”

林有全苦笑了一下,那笑容裡滿是無奈和自嘲:“是啊,我當時也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根本沒多想。現在回想起來,賀蜂兒那丫頭心思可深著呢。她看我對趙啟翔恨之入骨,就跟我說,她有辦法讓我接近趙啟翔,找他報仇。她安排我進了那棟大樓做清潔工,說這樣我就能找機會動手了。我當時一心想著給兒子報仇,根本沒考慮別的,就按照她的安排去做了。”

“我退休前是化學老師,對那些化學藥品和製作炸彈的原理還算熟悉。一想到兒子的冤屈,我就什麼都顧不得了,自已製作了炸彈,想著在我兒子忌日這天,和趙啟翔同歸於盡,讓他也嚐嚐失去一切的滋味。可沒想到,還是沒能成功啊……” 林有全說著,眼中流下了兩行渾濁的淚水,那是一位父親痛心疾首又無奈至極的眼淚,飽含著對兒子的愧疚和對正義的渴望。

陳默聽了林有全的話,心中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背後竟有著如此複雜的算計。賀蜂兒竟然想借林有全的手除掉趙啟翔,好讓自已徹底擺脫過去的罪責,這心思實在是太狠毒了。怪不得,林有全單單找趙啟翔的麻煩,反而放過了賀蜂兒。陳默還記得,迴圈剛開始的時候,自已在醫院裡,賀蜂兒很快就趕到了,還說自已就在川海市分公司大樓附近。極有可能是她早就知道林有全在林星忌日這天會炸辦公室,所以就在附近觀望。而當自已對警官說匆匆下樓梯是為了見賀蜂兒的時候,賀蜂兒面對警官的詢問主動幫自已打起了掩護,看來她並非是為了幫自已,而是為了讓自已出現在分公司大樓附近這件事,看起來更加合情合理,從而為自已擺脫嫌疑。這一系列的細節,如今看來,都指向了賀蜂兒那不可告人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