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從垃圾通道滑下來時,差點摔倒。她扶著牆壁站穩,環顧四周。這是一個比想象中要大得多的垃圾房,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
房間被分成幾個區域,每個區域都有明確的標識:普通醫療廢物、化學廢物、特殊處理。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裡一個紅色的焚化爐,上面貼著\"316號樣本處理完畢\"的標籤。
她剛才在通風管道里聽到的對話浮現在腦海中:\"處理區的316號樣本已經焚化完畢。\"這個焚化爐就是他們說的處理區嗎?
林夕戴上在白大褂口袋裡找到的乳膠手套,開始仔細檢查焚化爐周圍。爐子已經關閉,但還能感受到餘溫。她注意到爐子旁邊有一個記錄本,翻開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著處理日期和編號。
最新的一條寫著:
2月15日 23:40 處理316號樣本
處理人:李明
備註:樣本處理完畢,骨灰已封存
林夕的手微微發抖。這哪裡是什麼樣本,分明就是人!她繼續往前翻,發現每一頁都記錄著類似的內容,編號從301開始,一直到316。而且處理時間都在深夜。
突然,一個細節引起了她的注意。在備註欄裡,有些記錄後面標註著\"可回收\",有些則是\"全部焚化\"。她仔細對比這些記錄,發現一個規律:標註\"可回收\"的病人,都是使用過藍色藥物的。
這讓她想起了之前在診所裡看到的顏色分類系統。難道這些顏色不僅僅是許可權等級,還和實驗有關?
她放下記錄本,轉向旁邊的儲物櫃。櫃子上貼著\"回收物品\"的標籤,裡面整齊地擺放著一些密封袋。每個袋子上都標註著編號和日期。
開啟其中一個標註為\"312號\"的袋子,裡面是一些個人物品:錢包、手機、戒指......這些應該是病人的遺物。但奇怪的是,這些物品看起來都很新,沒有任何損壞或焚燒的痕跡。
林夕翻看錢包裡的證件,屬於一個叫王海的人。她記得這個名字,是一個月前\"出院\"的病人。當時診所說他已經康復回家了,但現在看來......
正想繼續檢查,突然聽到上面傳來響動。她趕緊把東西放回原處,躲到一堆紙箱後面。
\"今晚的垃圾要多久能處理完?\"是張主任的聲音。
\"已經在處理了。\"另一個聲音回答,\"不過317號的容器還沒準備好。\"
\"不用準備了,\"張主任說,\"明天手術完成後直接處理。對了,最近環保局要來檢查,把這些記錄都銷燬掉。\"
\"好的。那些回收的......\"
\"都送到老地方。\"張主任打斷道,\"記住,從今天開始所有記錄都要用新的編碼方式。\"
腳步聲漸漸遠去。林夕從藏身處出來,心跳得厲害。她必須在這些證據被銷燬前找到更多線索。
在垃圾房的另一端,她發現了一個標有\"待處理\"的區域。這裡堆放著幾個大箱子,上面寫著\"317號準備\"。箱子很重,她費了好大勁才開啟一個。
裡面是一些醫療器械,還有幾瓶藥物。藥瓶上沒有標籤,但瓶身上塗著不同的顏色標記。她認出這就是診所裡使用的那種特殊藥物。
突然,一張從箱子裡掉出來的紙條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一張手寫的配藥單:
紅色 - 2劑(術前)
藍色 - 1劑(術中)
綠色 - 待定(術後)
備註:根據反應情況調整劑量,目標是保持意識清醒。
這個配藥單印證了她的猜測:這些顏色編碼的藥物是某種實驗用的藥物。而且從\"保持意識清醒\"這個要求來看,這個實驗極其殘忍。
她繼續翻找,在箱子底部發現了一個資料夾。資料夾裡是一些實驗記錄,但都用了某種編碼方式記錄,她看不太懂。不過有幾個詞反覆出現:\"意識轉移\"、\"神經反應\"、\"排異反應\"。
就在這時,她聽到垃圾房的門被開啟的聲音。有人走了進來。
林夕迅速合上箱子,躲到一堆廢棄病床後面。從縫隙中,她看到兩個穿著防護服的工人推著一輛推車進來。
\"這是今天最後一批了。\"其中一個說。
\"等等,\"另一個突然停下,\"你聞到什麼味道了嗎?\"
\"消毒水啊,不然呢?\"
\"不,是香水味。這裡怎麼會有香水味?\"
林夕心裡一驚,這才想起自已身上噴的香水。她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但就在這時,她注意到工人們推車上的東西:那是一個個裝滿液體的玻璃瓶,和她在實驗室看到的那些玻璃缸一模一樣。
工人們把玻璃瓶小心地放進一個特製的容器裡,然後在登記本上寫著什麼。等他們離開後,林夕偷偷看了一眼登記本:
2月15日 收容物品:
- 腦脊液樣本(301-316號)
- 組織樣本(待處理)
- 實驗記錄(待銷燬)
她倒吸一口冷氣。這不僅僅是簡單的藥物實驗,而是某種可怕的人體實驗。而那個所謂的\"新容器\",很可能就是下一個實驗物件。
林夕知道自已必須儘快離開這裡。但在離開之前,她用手機拍下了所有能拍的東西:處理記錄、配藥單、登記本,還有那些裝滿液體的玻璃瓶。
垃圾房裡有一個員工通道,通向外面的停車場。她試了試自已的門禁卡,顯示許可權不足。但她記得在儲物櫃裡看到過一張工作證。
回到儲物櫃前,她找到了那張工作證,屬於一個清潔工。雖然只是最低階別的許可權,但應該足夠開啟員工通道的門。
刷卡的瞬間,她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但門開了,外面是昏暗的停車場。她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了。
但是,光離開是不夠的。明天還會有一臺手術,還會有人成為他們的實驗品。她必須想辦法阻止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