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落想起父母葬禮上,楚逸塵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抬起頭,望進他的眼眸中,似乎看到了裡面的炙熱,忽然心裡有些五味雜陳。
楚逸塵對她到底是什麼感情?兒時的玩伴?
發小?
還是多年的好友?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像小時候一樣,總喜歡默默的保護自已。
楚逸塵應該是查到了她現在的處境,不然也不會收買傭人和管家來幫助自已。
可蘇梨落對現在的楚逸塵卻一無所知,
楚逸塵究竟還為她做了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蘇利落不經意的抬頭看了一眼滿客廳的攝像頭。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腦海中閃現,難道附近的網路故障也是楚逸塵在背後操作的嗎?
沒想到他竟有這麼大的能力,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楚逸塵,你究竟為何突然出現,又為何這麼幫我?
難道只是為了兒時的承諾嗎?
那你當年又為何要不告而別?
你身上究竟藏了什麼秘密…
兩人看著彼此,各自懷揣著心事,都沉默不語。
“對了,你是什麼時候回國的?”蘇梨落率先開口,試圖打破此刻尷尬的氛圍。
回想起兩年前,楚逸塵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自已的婚禮上,難道當時是剛剛回國嗎?
楚逸塵稍作遲疑,原本深邃的眼眸中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愫。
短暫的停頓過後,他緩緩回應道:“三年前。”
聽到這個答案,蘇梨落不禁微微一怔。
原來在她結婚前一年楚逸塵就已經回國了。
“哦!是嘛!原來你那麼早就回國了……”原來他回國之後並沒有想過第一時間聯絡自已,蘇梨落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一絲落寞。
楚逸塵沉默不語,只是胸膛開始劇烈地上下起伏,伴隨著濃重的喘息聲。
彷彿在極力控制某種難以抑制的情緒。
良久,
他終於再次開口,聲音略微帶著些許顫抖,“落落,對不起,我應該早一點來見你的,我來晚了,都是我的錯。”
“楚逸塵,你已經說了很多次對不起了,你沒有對不起我。”蘇梨落不知道楚逸塵為何總在一遍一遍向自已道歉。
“不,就是我的錯!”楚逸塵猛地攥緊了手中的杯子,由於過度用力,他的手有些微微顫抖。
“落落,能再次見到你,我真的,真的很開心。”楚逸塵深深的望進蘇梨落的眼眸中,彷彿想透過她去看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蘇利落……
他用生命去守護的愛人,就那麼健康的,鮮活的坐在自已對面。
楚逸塵似乎有些恍惚,他很害怕這是一場夢,夢醒了,什麼都沒了。
“能再見到你,我也很開心。”
蘇梨落說出了來自心底的聲音,前世,她和楚逸塵再無交集,沒想到重活一世,她還能再次見到他,她真的很開心。
但她也害怕,害怕這只是黃粱一夢。
楚逸塵寵溺的摸了摸蘇梨落的頭。
蘇梨落絲毫沒有抗拒。
他們彷彿找回了兒時的樣子,彼此的心在不知不覺中又拉近了一些。
吃完早飯,楚逸塵就離開了。
蘇梨落今天要和買家見面,她悄悄的在二手平臺註冊了一個賬戶,把自已值錢的包和首飾放在平臺上賣。
她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來到一個咖啡廳,買家驗了貨之後當場就把錢轉給了她。
蘇梨落把自已包裹的很嚴實,對方並不知道她是誰。
蘇梨落也沒寒暄,收到到賬資訊之後就趕緊離開了。
這些錢她一半轉給了偵探社,一半轉給了林律師的律所。
下午又去了商場為自已精心挑選了一件禮服。
等回到老宅時,天已經黑了…
蘇梨落緩緩走下車,
秋風微涼,拂過她的裙襬,她抬頭望去。
一眼便看到了路燈下那狹長的身影,和隱隱浮現的面部輪廓。
蘇梨落看的有些愣神。
明明白天才見過面,彷彿隔了一個世紀一樣。
“落落。”楚逸塵輕聲呼喚。
蘇梨落緩緩走過去,微風輕輕揚起她臉頰的髮絲,鼻頭有些微紅,“楚逸塵,你怎麼站在這裡?”
“等你。”楚逸塵眼中藏滿了愛意,但他剋制的很好。
“哦。”蘇梨落輕聲應下。
兩米遠的距離,似乎阻隔著彼此的心。
楚逸塵跨步上前,現在他和她的距離,就只剩下三十公分了。
“你···”蘇梨落卡在喉嚨裡的話愣是說不出口,她抬頭望著楚逸塵的眼睛,深不見底。
【楚逸塵,你為何會莫名其妙的消失,又忽然出現。你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
楚逸塵瞧見蘇梨落微紅的鼻尖,微微蹙眉,握緊的雙拳頓時鬆懈了下來,捋了捋她額前的碎髮,“外面冷,趕緊進去吧。”
蘇梨落朝他揮了揮手,“晚安,楚逸塵。”
“晚安。”
蘇梨落轉身走進了院子,直到臥室的燈亮起,楚逸塵才轉身離開。
蘇梨落快步走到窗邊,低頭看去,下面已然空空蕩蕩。
洗完熱水澡的蘇梨落,渾身舒暢,她拿起書架上面的醫學書翻閱起來。
本來大學時她是可以保研的,可是她為了和周蕭然結婚,放棄了保研的機會,更放棄了出國留學的機會。
一個學校導師力保、器重的醫學天才,竟然會為了一個男人,就那麼毫不猶豫的放棄自已的醫學夢。
沒人理解蘇梨落的做法,她的導師更是生氣的和她斷了聯絡。
父母起初也不同意,可最終拗不過她,所以蘇父才在蘇梨落結婚前讓周蕭然簽下那份保證書。
婚後,周蕭然確實偽裝的很好,待她很好,做的無可挑剔。
所以蘇父才會放心的把公司交給了周蕭然管理。
不過現在想想,周蕭然真的對她好嗎?
學醫一直以來都是蘇梨落的夢想,可週蕭然卻藉著心疼蘇梨落,以學醫太苦為由,逼她放棄。
不讓她交朋友,不讓她參加任何商業活動,不讓她有任何社交。
讓她與外界的一切都隔絕,變成籠中鳥,困於狹小的一方天地。
他只是想讓蘇梨落永遠也離不開他,必須要依附於他,這樣那份保證書,就再也不會成為他的威脅。
其實從結婚那天開始,周蕭然就算計好了一切。
夜晚,總是很安靜,一天的喧鬧彷彿被黑夜吞噬,整個城市都靜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