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遠在另一邊的周蕭然正緊盯著自已手機螢幕上所顯示的定位資訊。
只見那個代表著蘇梨落位置的小點正朝著老宅的方向緩慢移動著。
看到這一幕,周蕭然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譏誚的笑容:“蘇梨落啊蘇梨落,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往哪裡逃?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都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病房裡,
楚逸塵輕輕地伸出右手,溫柔地撫摸著蘇梨落的額頭。
自言自語的說:“不燙了。”
當他那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的手掌輕輕覆蓋在蘇梨落的額頭上時,一股溫熱的電流瞬間從額頭一直襲遍全身,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一種酥酥麻麻的異樣感湧上心頭。
兒時的記憶猶如決堤的洪水,不斷的衝擊著蘇梨落的腦海,那個被她上了鎖的牢籠,似乎在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轟然撞開。
小時候,父母很忙,沒有時間陪她。
她總和楚逸塵一起玩耍,有次蘇梨落不慎失足跌入了冰冷刺骨的池塘之中,是楚逸塵不顧生命危險救了她。
最後蘇梨落獲救,可楚逸塵卻患上了嚴重的肺炎,高燒不退。
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的楚逸塵,蘇梨落心急如焚,她緊緊握著楚逸塵滾燙的手,聲嘶力竭地哭喊著他的名字,讓他別死。
楚逸塵溫柔地抬起手輕輕拭去蘇梨落臉頰上的淚痕,並輕聲安慰道:“落落不哭,我不會死的,我答應過要一輩子保護你。”
可楚逸塵失約了,這個曾經信誓旦旦說要陪伴她一生一世的少年,在蘇梨落十六歲那年,就那麼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她的世界裡。
蘇梨落微微張嘴,喉嚨裡像是堵著一團棉花,讓她無法開口。
她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楚逸塵。
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想想,現在的自已,有什麼資格再要求他來保護,自已不過是別人手中一顆可以隨意擺弄、毫無價值的棋子罷了。
這樣卑微而汙濁的人生,怎能將他牽扯進來?
蘇梨落緊緊咬了咬下唇,最終,她只是輕輕地從牙縫間擠出一句話:“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生疏和冷漠,
楚逸塵眼眸微動,手掌慢慢的從蘇梨落的額頭滑落下來。
他並沒有回答蘇梨落的話,而是緩緩的靠近她,眼神中流露出極度的隱忍,彷彿稍有不慎,慾望就會從眼底噴薄而出。
蘇梨落被他那深邃而熾熱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心中不禁湧起一陣異樣的感覺,渾身都變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她不由自主地將視線投向他那雙猶如深潭一般漆黑的瞳孔,卻驚愕地發現,在那片黑暗之中,竟能清晰無比地映照出自已侷促不安的影像。
楚逸塵敏銳地捕捉到了她那緊張閃躲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輕聲說道:“落落,快把衣服換上吧,帶你去吃好吃的。”
話音剛落,他便瀟灑地轉過身,邁著大步走出了病房。
蘇梨落目光緩緩移向床頭的白色紙袋,袋子裡裝著的是一件白色的連衣裙。
她輕輕地伸出手,觸控著柔軟的面料,他竟然還記得她喜歡的顏色。
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無意間瞥見病房門口那塊玻璃窗外面,隱約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背影。
一瞬間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蘇梨落快速換好衣服,烏黑亮麗的長髮如瀑布般垂落在雙肩上,隨後又被她隨意地挽起,幾縷髮絲調皮地散落下來,更增添了幾分迷人的韻味。
剛走出病房門口,一道灼熱的目光便直直地投射過來,令她瞬間又變得有些侷促不安起來。
一直守在門外的楚逸塵看到蘇梨落時有些微微失神。
她穿著那件白色連衣裙,宛如盛開的梨花般清新脫俗、美麗動人。
他凝視著她,一時間竟有一種時光倒流的錯覺,彷彿又回到了他們無憂無慮的童年。
那個時候,
每次蘇梨落穿上漂亮的新衣服,都會迫不及待地飛奔到楚逸塵面前,像一隻歡快的小鳥般輕盈地轉個圈,然後眨著那雙靈動的大眼睛,滿臉期待地問道:“楚逸塵,我今天漂亮嗎?”
那時的蘇梨落,古靈精怪的腦袋裡裝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性格也是格外活潑開朗,嘰嘰喳喳彷彿永遠有著說不完的話。
大多數時間裡,都是她獨自一人在那裡滔滔不絕地講著各種有趣的事情,而楚逸塵就靜靜的坐在她身邊陪著她,時不時還會輕輕點頭表示回應。
已是初秋,傍晚的風有些微涼。
楚逸塵毫不猶豫地脫下外套,動作輕柔地將它披在了蘇梨落略顯單薄的肩上。
他帶蘇梨落去了一家非常有名氣的中餐廳,開在最豪華地段的獨棟洋房,每天只接待兩席客人。
蘇梨落愛吃中餐,她從小就吃不慣西餐,沒想到楚逸塵還記得。
蘇梨落低頭默不作聲的吃著盤中的食物,她一整天都沒怎麼東西,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了。
嘟嘟,手機發出震動的聲音,蘇梨落點開,是董欣欣的訊息,假裝關切的問候,還說明天去老宅陪她。
蘇梨落心中不禁暗自竊喜,本來還發愁怎麼才能讓他們無恥的勾當暴露在人前,現在主角就主動送上門了。
“遇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楚逸塵饒有興致地望著蘇梨落,她的眼眸中閃爍著難以掩飾的笑意,她還是那麼不擅長隱藏情緒,總是那麼喜形於色。
蘇梨落有些慌亂的抬起頭,視線卻猝不及防地撞入了楚逸塵深情的眼眸中,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慌張地搖著頭,結結巴巴地說道:“沒……沒事,就是剛剛看……看到一個特別好笑的笑話而已。”
她暫時還不想讓楚逸塵知道她的計劃。
楚逸塵微笑著沒有拆穿她,他可以等,等到蘇梨落真正敞開心扉,毫無保留的去告訴他一切。
他只是默默的拿起水杯,倒了一杯溫水,放在了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落落,我曾經說過,要一生一世守護你,我來兌現我的諾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