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在花朝節看到受傷的她,內心深處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她渴望將這個年輕生命從死亡邊緣拯救回來,並守護住那如金子般閃耀的善良本性。
這種願望彷彿源自於前世的記憶,她想要像呵護曾經那個柔弱而善良的自已一樣,給予陸繁綠無微不至的關愛與保護。
然而,命運卻似乎總是喜歡與人作對,無情地剝奪了她最後一絲希望。
儘管她自詡為外科領域的第一聖手,但面對眼前這個讓她牽腸掛肚的人兒,竟然束手無策。
到最後,她還是無法挽回陸繁的生機,這無疑是對她醫術的最大嘲諷,令她感到無比的沮喪與自嘲:難道所謂的頂尖技藝也不過如此嗎?
正在這時,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用力推開,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只見寂懷夕匆匆忙忙地闖了進來。
他們滿臉焦急之色,額頭上還滲著細密的汗珠。
“夏夏,不好了!你二哥他情況危急,快要支撐不住了,你趕快過去瞧瞧吧!”寂懷夕聲音顫抖地說道。
聽到這個訊息,季半夏的心猛地一沉,急忙問道:“二哥他傷勢如何?”
寂凌霄深吸一口氣,語速飛快地解釋道:“他為了保護繁縷和白芨,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抵擋敵人的攻擊,結果身負重傷,血流不止,現在已經昏迷不醒了!我們實在沒有辦法,只能來找你了。”
季半夏聞言,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但她強忍著悲痛,咬咬牙說道:“好!我馬上過去。”
說完,她轉身看向陸繁縷,溫柔地安慰道:“繁縷,乖乖在這裡等著姐姐,我先去處理二哥的傷口,很快就會回來看你的。”
“姐姐放心去吧,我在這裡陪著繁縷。”秦海月走上前去,緊緊握住季半夏的手,無聲的給她傳遞著力量。
說罷,她再次深深地望了陸繁縷一眼,然後毅然決然地轉過身,腳步踉蹌地朝著季重樓的房間飛奔而去。
房間裡,雲華已經給季重樓清理好了全身的傷口,
“雲華,二哥怎麼樣了。”季半夏焦急的問道。
“半夏,我已經清理好了二哥全身的傷口。但是有幾處傷口太深,需要縫合。所以這才把你叫來。繁縷她怎麼樣了。”
雲華一臉沉重的看著季半夏。
“我們要儘快處理好二哥的傷口。還是由你來當我的助手。”
雲華點點頭。
季半夏上前檢查季重樓的傷口。數道深深的刀傷猙獰地橫在他的身上,觸目驚心。
季半夏看著這些傷口,忍不住掉下淚來。
季半夏迅速將季重樓轉移到臨時搭建的手術檯上,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著,但很快便強自鎮定下來。
她的額頭佈滿汗珠,卻顧不得擦拭,迅速準備手術器械。
消毒藥水刺鼻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季半夏深吸一口氣,拿起雲華遞來的手術刀,眼神專注而冷靜。
每一刀下去,都彷彿帶著她無盡的擔憂和希望。
“二哥,別怕,我會救你。”
季半夏輕聲呢喃,彷彿在給昏迷中的季重樓傳遞力量。
傷口中的鮮血不斷湧出,季半夏的手快如閃電,結紮血管、縫合傷口,動作熟練而精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的體力在不斷消耗,但她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季重樓的傷口。
終於,最後一道傷口縫合完畢,季半夏長舒一口氣。
眼疾手快的雲華如閃電般伸出雙手,穩穩地扶住了那搖搖欲墜、即將倒下的季半夏。
“二哥!二哥啊!你可千萬一定要醒過來呀!繁縷……繁縷她已經離我們而去了。二哥,從小到大,我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求過情,但今天,我求求你,求求你無論如何都要醒過來啊!”
季半夏淚如雨下,泣不成聲的她將自已的頭顱深深地埋進雲華寬闊溫暖的胸膛之中,嘴裡不斷地發出嗚嗚嗚的悲鳴之聲。
此時此刻的雲華,心中充滿了震驚與憐惜。
他從來不曾想到過,一向堅強無比的季半夏,在如此傷心欲絕的時候,所發出的竟然會是這般令人心碎的嗚咽。
那聲音並非是那種撕心裂肺、響徹雲霄的哭喊,而是宛如一隻身受重傷的小鳥兒一般,孤獨而又無助地哀鳴著。
然而,雲華並不知曉的是,在前世,季半夏曾經無數次聲嘶力竭地呼號求救,可每一次換來的都只有冷漠和無視,沒有哪怕一個人願意向她伸出援手拯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
久而久之,那顆原本熾熱善良的心漸漸地被痛苦和絕望所吞噬,變得冷酷無情、嗜血冰冷。
“雲華,就讓二哥好好休息吧。我們去看看白芨。”
季半夏那悶悶的聲音彷彿被壓抑住一般,從雲華寬闊而溫暖的胸前緩緩傳出。
她的頭輕輕靠在雲華身上,似乎想要汲取一些力量來支撐自已。
雲華默默地點點頭,表示同意。他那雙深邃的眼眸裡透露出一絲關切與擔憂,然後輕輕地扶著季半夏往門口走去。
門外,眾人正焦急地來回踱步,每個人的臉上都佈滿了憂慮之色。
當他們看到季半夏和雲華走出來時,青黛如閃電般,一下子就衝到了季半夏的面前。
青黛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詢問關於季重樓的情況,但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地嚥了回去,因為她害怕會聽到那個令人心碎的答案。
最終,她只是用充滿恐懼和期待的眼神望著季半夏,希望能從對方口中得到哪怕一點點好訊息。
季半夏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已的表情看起來鎮定一些。
然而,她那凝重的臉色還是無法完全掩飾內心的不安:“青黛,二哥他……目前還沒有脫離危險。”
聽到這話,秦海月的身體猛地一顫,眼淚瞬間在眼眶中打轉。
但她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用顫抖的聲音問道:“那……那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說著,她抬起頭,用祈求的目光緊緊盯著季半夏。
季半夏咬了咬嘴唇,略微猶豫了一下後,終於點了點頭:“可以。你進去吧。”
這時,一直站在旁邊沉默不語的木槿走上前來,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季半夏的臉頰,眼中滿是心疼之意:“半夏……”
季半夏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安慰道:“槿姐姐,我沒事……真的。”
原本就身心俱疲的季半夏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便毫無徵兆地朝著地面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