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時間彷彿靜止了。
眼前的女子,眉如遠黛,雙眸明澈似星子墜入秋水,瓊鼻秀挺,唇若櫻桃不點而朱。身姿婀娜,纖腰楚楚,透著一股靈動輕盈。冰肌玉骨,雪膚在羅衣的映襯下更顯瑩潤光澤,觸手仿若羊脂玉般細膩。氣質高雅,仿若空谷幽蘭,靜靜立於堂中,雖未言語,卻自有一種清貴雍容之態散發開來。好美的女子,這是季半夏?紀凌霄有點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這個女人好像哪裡不一樣了。眼前的女人還是那個整天跟在自已屁股後面,從不敢正視自已,唯唯諾諾,膽小如鼠的女人嗎?紀凌霄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人。
“好帥啊,怪不得以前的季半夏會對桓王一見傾心呢。這帥的也太沒天理了吧。”半夏在心裡嘀咕。
這位戰神王爺,生就一副俊美絕倫的面龐。劍眉斜飛入鬢,雙眸深邃若幽潭,鼻樑高挺筆直,薄唇線條剛毅卻不失性感。他身形偉岸而矯健,一襲玄色錦袍鑲金滾邊,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袍角隨風而動,更顯身姿瀟灑。腰束墨色寬腰帶,佩以美玉,彰顯尊貴身份。墨髮以玉冠高束,幾縷碎髮垂落額前,為他增添了幾分不羈。當然前提是忽略他陰沉的臉色和渾身散發的怒氣。
季半夏的目光焦灼在寂凌霄身上,一時之間有些怔愣。“這麼帥的男人,可惜是頭豬!”想到這,半夏立馬收回了目光。
寂凌霄的目光始終跟隨著眼前的女人,只見她的視線從自已的臉掃到了嘴唇,又從嘴唇移到了肩膀,最後停留在了腹部,臉上還露出了猥瑣的表情。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恢復了之前清貴雍容的神態。
“這個賤人現在越發的沒有廉恥了。”
“渣男!”兩人同時移開了目光。
季半夏看到來人緊皺的眉頭,心中暗暗思索:這個豬頭在門外站了多久,不會一直在偷聽我和黃芩的對話吧。那他豈不是聽到我罵他豬頭了。渣男不會惱羞成怒,一個巴掌拍死我吧。天哪,我可不要剛醒來就被拍死啊。半夏決定先發制人。
季半夏輕咳一聲,捏著嗓子嬌滴滴地說道:“王爺~今日怎得空來妾身這兒啦?”一邊說著,一邊風情萬種地朝寂凌霄拋了個媚眼。
寂凌霄身子微微一抖,眼中滿是嫌惡,冷哼道:“少給本王裝模作樣。”
季半夏卻不以為意,扭著腰肢走上前,拉著寂凌霄的衣袖晃悠著:“王爺莫要生氣嘛,瞧您這張俊臉板著多不好看呀。”
紀凌霄用力甩開她的手,咬牙切齒道:“季半夏,別以為你耍些手段就能糊弄本王。本王今日前來,便是要問問你,你不是尋死覓活,要上吊嗎?”
季半夏心中一驚,但面上還是強撐著笑容:“王爺,妾身只是閒來無事,鬧著玩的,並無其他心思呀。”
“哼,鬧著玩?本王看你是心懷鬼胎。”紀凌霄眼神愈發冰冷,“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本王定不輕饒。”
季半夏眼珠一轉,突然掩面哭泣起來:“王爺怎麼這般冤枉妾妾身。妾身這樣,還不是因為愛慕王爺,想讓王爺多來月影軒看看妾身。”
寂凌霄聽了季半夏的話,先是一愣,隨後嘲諷地笑道:“愛慕本王?你這愛慕可真特別,用尋死覓活來博關注?”
季半夏哭得更厲害了,哽咽著說:“妾身進府數月有餘,王爺都沒有主動到月影軒看過妾身。王爺平日裡對妾身那般冷淡,妾身實在無法,才出此下策。”就在季半夏左一個妾身右一個妾身的言語轟炸中,紀凌霄不耐煩地皺眉:“夠了,收起你的眼淚。本王不會相信你的花言巧語。剛才不是還罵本王是豬嗎?”
眼看自已演了半天,寂凌霄還是沒忘了這事,季半夏徹底不裝了。
季半夏一抹眼淚,叉起腰來,指著紀凌霄就開罵:“好你個寂凌霄,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我在這府裡受盡冷落也就罷了,不過隨口抱怨一句你像豬一樣不解風情,你就揪著不放。”
寂凌霄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轉變驚得瞪大了眼睛,剛要開口反駁,季半夏卻不給機會,繼續說道:“我整日盼著你來,你不來,好不容易想出個法子引你來,你卻如此羞辱我。你以為我當真喜歡你這個冷酷無情之人?呸!你這頭豬我才不稀罕呢!”
寂凌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惱羞成怒地吼道:“賤人,竟敢這般對本王說話。”
季半夏卻毫無懼色,“我就這般對你說話怎麼了?你來打我呀~”
寂凌霄氣得渾身發抖,上前一步猛地掐住季半夏的脖子,咬牙切齒道:“你這不知死活的女人。既然這麼想死,那今天我就成全你。”
季半夏被掐的滿臉通紅,呼吸困難,卻倔強地瞪著他,艱難地吐出話語:“咳~咳~咳~放開啊,你這頭豬。本小姐再說一遍,你給我放開。你這樣掐著本小姐,本小姐面子何在啊?!趕緊把你的豬蹄子從本小姐可愛的脖子上拿開。”聽到這話,寂凌霄怒氣暴增,下手更重了。
半夏帶著諷刺的笑在紀凌霄耳邊挑釁地說道:“你不敢殺我~我爹可是鎮國公。”紀凌霄的手微微一鬆,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他深知鎮國將軍手握重兵,如果真的在這裡殺了他女兒,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但心中的憤怒又難以平息,他惡狠狠地說:“哼,別以為仗著你爹本王就不敢動你。”
季半夏趁著他鬆手的間隙大口喘氣,緩過來後冷笑一聲:“王爺今日之舉要是傳出去,怕是會有損王爺威名吧。”
寂凌霄冷哼一聲,甩袖轉身欲走。這時,門外突然傳來管家福伯的通報聲:“王爺,鎮國公府二公子求見。”紀凌霄一驚,看了一眼季半夏,只見她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紀凌霄一走,屋裡的氣壓瞬間正常了。黃芩抓起半夏的雙手,顫顫巍巍略帶哭腔的說到:“小姐~你剛才嚇死我了。你這樣頂撞王爺,奴婢好怕王爺發起火來,真的掐死小姐。”
半夏得意的笑道:“紀凌霄那隻豬可不敢真的掐死我。”想到剛才紀凌霄被氣到失去理智的樣子,半夏就忍不住爆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哈~黃芩你看到剛才那隻豬沒?簡直要被氣爆炸了。哈哈哈~”黃芩看到現在還能大笑出來的小姐一陣無語。
寂凌霄走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氣。他滿腦子都是季半夏那囂張的模樣,早把自已原本是來探查季半夏死亡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白芨,查!”白芨收到指示後,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寂凌霄趕到書房的時候,侍衛白芷立刻稟報:“王爺,季二公子已在書房等候多時。”
“知道了。事關重大,你就在門口等候,任何人不得擅入。”話畢,寂凌霄整理了一下自已的情緒,大步邁入了書房。白芷手握自已的佩劍侍立在書房門口。
季重樓生得極為俊美,眉如墨畫,唇若朱丹。一頭烏黑的長髮用玉冠束起,顯得風姿綽約。他手裡輕輕搖動著一把描金摺扇,袖口的流雲花紋也隨之飄動,此時悠哉悠哉地閉目養神。
聽到來人的腳步聲,季重樓睜開了眼睛。“我聽福伯說你去月影軒了,怎麼,終於想通了,準備放棄秦小姐,接受我家妹妹的感情了?”季重樓一邊搖著扇子,一邊似笑非笑地打趣著。
寂凌霄無奈地搖了搖頭,坐到椅子上說道:“你莫要取笑於我,本王哪有那般兒女情長。只是剛剛路過,順便檢視一番罷了。”
季重樓向前探身,考情鄭重的說道:“凌霄,對半夏好點。雖然你們的婚事是被脅迫的,接半夏入府讓你違背了對秦小姐的誓言,但是半夏入你王府成為小妾,你也該消氣了。半夏對你的感情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更何況,半夏可是我妹妹。”
寂凌霄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本王如今滿心都是朝堂之事,哪有閒心顧得上那些。倒是你,整日這般悠閒自在,真叫人羨慕。”
季重樓哈哈一笑,收起扇子拍了拍手:“王爺謬讚了。不過今日我們還是先談正事吧。”說完,兩人便收斂笑容,說起正事來。
季重樓微微皺眉,眼神透著一絲凝重:“雖已有部分線索,但丞相老謀深算,許多關鍵之處都被他掩飾得極好。不過我已派人暗中監視,一定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寂凌霄沉思片刻後說:“丞相在朝中的勢力盤根錯節,黨羽眾多,牽一髮而動全身。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能夠一舉扳倒他,恐怕會朝綱不穩,傷了朝廷的根基。重樓,調查之事一定要萬分謹慎,稍有差池就會前功盡棄。聽聞丞相近日與工部尚書往來密切,或許可以從此處入手,查察他賣官鬻爵和貪墨瀆職的證據。”
季重樓眼睛一亮,“好,我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