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小楚緊盯著從衣櫃裡走出來的莫小夏，目眥欲裂，聲嘶力竭地吼道：“你怎麼可能沒死？”

剎那間，房間內彷彿被一股邪惡的力量攪動，空氣開始急劇扭曲，泛起層層陰森的漣漪。

“我為什麼要死？最該死的人不應該是你嗎？”莫小夏冷冷說道。

“從你自信自已不會輸的一刻開始，勝利的天平就向我們傾斜了。”

沈毅默默看向眼前身體扭曲、忽明忽暗的女鬼，能量場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後續等待它的只能是在衰減中慢慢消殞，最終不能再維持作為一個惡鬼的穩定狀態。

女鬼小楚面容扭曲得猙獰可怖，雙眼圓睜，血絲密佈，嘴巴大張，發出一陣尖銳刺耳、劃破虛空的狂笑，“哈哈哈哈……不可能！這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會失敗？！我怎麼可能會失敗？！”

“那晚我們故意留到凌晨，目的就是為了測試你最大的能量場，好為下一步做準備。其實當時你最好的選擇就是把我們留在精神病院，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倆一個也跑不掉。

可惜，你太自負，太急切地想把我們兩個都除去，所以才會同意和我簽下賭注，讓我們安全回到城區裡面。”

沈毅的話彷彿利刃般扎入女鬼的腦袋，它雙手抱頭，痛苦地蹲下身子，身體如狂風中的落葉般瑟瑟發抖。

“我計算過你的能量幅值，知道無論如何躲避，都逃不過你的攻擊，只能想方設法騙過你，只是你自已並不知道。所以我們表現的越氣定神閒，你就越急躁，因此你不想等，不願意等到你能量達到頂峰是給我們致命一擊。”

沈毅在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你釋放幻覺讓我以為房屋著火的事情確實出乎意料，不過也正好給了我一個離開的藉口。

“我們已經預想到，你最大可能會用引蛇出洞的方式，讓我們從審訊室裡面走出來，因此最大可能就是利用我們身邊的親人做文章。所以在一開始，我就已經私底下給父母發訊息，找理由讓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要離開家裡。

當我接到我母親打來的電話時，第一反應就是這肯定是你假扮的，於是正好將計就計，實施我們的計劃。”莫小夏在旁邊進行補刀。

“所以那場意外也是你們自導自演的？！”

“那個貨車司機其實是我假扮的。”沈毅在兜裡面鼓搗了一下，掏出一頂鴨舌帽和皺巴巴的口罩，熟練地戴了上去，

“你看我假扮地像不像？血是假的，鋼筋也是假的。哦，對了，冰櫃倒是真的，厚度剛好能夠對你的電磁場進行靜電遮蔽，而且我還準備了兩個。一個專門用來讓你看到我將小夏的‘屍體’裝進去，另一個被我推到江裡面。一直等到感受不到你的能量後，我們才敢偷偷卸下偽裝……”

女鬼小楚已經聽不進沈毅和莫小夏的話語，她面容扭曲，身軀開始急劇膨脹，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嘯，轉瞬化作巨大的黑影，張牙舞爪地朝著沈毅和莫小夏撲來。

莫小夏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躲到沈毅身後，雙手緊緊拽著他的衣角。

沈毅毫不猶豫地用手覆在莫小夏頭頂，急忙轉過身去，用胸膛將她的身軀嚴嚴實實地護在身後。

女鬼小楚幻化成厲鬼後，龐大的軀殼排山倒海向前衝來，卻如虛幻的泡影般穿透了沈毅與莫小夏，未留下一絲痕跡。

她似是心有不甘，發出更為尖銳的哀號，然而終究無法抗拒那無形的力量，身軀漸漸消散，最終化為一縷黑煙，徹底湮滅在空氣中，徒留一片死寂。

“咳咳，好像…結束了。”沈毅低頭，發現莫小夏緊閉雙眼，柔順的短髮下面，纖長的睫毛不停顫動，身體也在微微發抖，雙手緊緊揪著他衣服的後襬。

聽到沈毅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莫小夏臉蛋一紅，趕緊從沈毅身上掙脫開來，眼神也慌亂地四處遊移。

這可不是我主動佔的便宜啊。

沈毅急忙舉起雙手以示清白，慌亂的動作和無辜的表情，惹得莫小夏噗嗤一笑。

“謝謝。”莫小夏微微仰頭，輕聲對沈毅說道，“這件事總算是結束了。”

“是啊。”沈毅頭點如搗蒜，迅速給出回應。

話落，兩人相對無語，氣氛又陷入了尷尬。

“那個，既然結束了，你要不要回去？”沈毅說話小心翼翼。

莫小夏像是被勾起了某些可怕的回憶，眉頭微微一蹙，腦海中浮現出房間內嚇人的景象，趕緊搖了搖頭，下意識地輕咬了一下嘴唇，

“要不……今晚我在這待一下吧，明天我就搬回父母家。”

夜幕籠罩，四周靜謐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沈毅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莫小夏抱腿蜷縮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假寐。

聽到沈毅的翻身聲，莫小夏偶爾掙開眼睛輕瞥一眼，發現沈毅的眼神剛好也看過來，然後馬上做賊心虛般轉移了視線，惹得莫小夏莞爾一笑。

“沈毅，謝謝你。”莫小夏聲如蚊訥，漸漸的沉沉睡去。

……

第二天，沈毅頂著厚厚的黑眼圈，陪著莫小夏先按著女鬼小楚之前提到的比賽場館，調取了比賽前後臺錄影，然後交給校方。

學校震驚於自已的學生居然為了比賽勝利，可以如此不擇手段。

在校方的壓力和莫小夏拿出的證據面前了，小楚口中的那對狗男女哭哭啼啼的承認了罪行。

校方承諾一定會將兩人開除學籍，而且要將處分結果納入檔案，以後藝術這條路是再也走不了了。

然後莫小夏和沈毅又去了一趟楚姨所在的精神病院，將這個訊息告訴了楚姨。

然而楚姨並沒有反應，依然還是在重複著那句話。

“沈毅，不是說小楚消失後，楚姨就可以恢復正常嗎？”離開的時候，莫小夏揹著手，輕快的將一顆小石子踢開，然後回過頭來，好奇地望向沈毅。

“不一定是小楚的原因，可能楚姨自已不想走出來。也許在楚姨自已腦海中虛構的世界裡，小楚還一直陪在自已的身邊。”沈毅回頭看了一眼精神病院，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啟動車子離開了。

在他們離去的時候，坐在凳子上的楚姨聲音突然頓了頓，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淚。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