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你真的是太魯莽了,怎麼能和惡靈做這樣的約定。”回來的路上,車裡的莫小夏語氣中滿是懊惱與不滿,嘴裡不停地喋喋不休。
“不簽訂又能如何,無非是早點和晚點被它追殺的區別。況且,難道你不相信我會贏嗎?”
沈毅雙手緊握方向盤,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的道路,有了上一次過來時的經驗,他開得非常小心謹慎。
“話雖如此,但真的要是為了我,還搭上一條性命,我做鬼也不會心安的。”莫小夏靠著座椅,小聲嘟囔。
“這個女鬼身上,既有前世為人的敏感脆弱,爭強好勝,又有作為日晷特有的傲慢無禮,目中無人,對自已能力的絕對自信。要對付它,屬實不容易。”
沈毅一臉凝重,“我們得回到局裡,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從長計議,因此這半個小時對我們來說十分寶貴。”
“你有想到什麼好方法嗎?”莫小夏一臉期待地看向沈毅。
“目前只有一個初步的想法,我們得好好利用它傲慢自大的特點,這或許是我們唯一的勝算。”
沈毅的腦子瘋狂思索,同時一刻沒有放鬆對前方路況的關注。
小車疾馳在聯通城鄉的二級路上,凌晨時分道路車輛不多,只有大貨車來來往往行駛在路上,強烈的遠光燈照得沈毅眼睛不適,但他一刻也不敢減緩速度,畢竟半個小時要想安全趕回市裡面,難度同樣不小。
前方,又有一輛大貨車迎面駛來,沈毅馬上切換燈光示意司機將遠光關掉,然而就在此時,異象陡生。
貨車司機彷彿是過於疲勞,突然猛打方向盤,整個車身朝著沈毅和莫小夏兩人毫無徵兆斜衝過來。
沈毅心中一驚,肌肉反應般猛踩剎車,同時雙手快速而又精準地轉動方向盤。
輪胎與地面劇烈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車身劇烈顫抖、搖晃,在千鈞一髮之際,險之又險地從貨車車頭前掠過。
沈毅和莫小夏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出一身冷汗,感覺心臟撲通撲通狂跳,彷彿已經快到嗓子眼了。
“呼,好險!”
莫小夏拍著自已的不大不小、尺寸剛好胸口,臉上還帶著未散去的驚恐。
“這件事有古怪,發生剛剛那麼驚險的一幕,司機居然好像一點都沒受到影響。”
沈毅透過後視鏡看到大貨車經過剛剛的失控後,既沒有快速駛離,也沒有放緩速度甚至下車破口大罵,反而迅速恢復正常,穩穩當當地行駛在路上,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
莫小夏同樣透過後視鏡觀察到大貨車的異常,滿臉憂心忡忡,“不是說好給我們半個小時回城時間嗎?難道女鬼這麼不守信用。”
沈毅同樣感到疑惑,從女鬼小楚看向自已的眼神,不難看出對方恨不得將自已抽骨吸髓。只要有機會能早一天殺死自已,女鬼絕對不會放過。
因此沈毅憑藉自已對女鬼性格的掌握,以及對日晷狂妄自大的風格的瞭解,他在提出賭約時,至少有九成把握對方會接受。
而一旦沈毅將自已的“資訊”自願交給日晷,自已和女鬼的賭約就成了“規則”的一部分,成為被觸發的前置條件之一,按理說自已和莫小夏的性命在半小時內應該是無慮的。
除非日晷為了殺自已兩人,寧願冒著破壞規則,讓自已整個能量場紊亂的風險。
然而女鬼的最終目標,或者說她最大的執念,便是將害她自殺的那對狗男女殺掉,因此絕不主動去破壞規則。
莫小夏回憶起之前沈毅和女鬼小楚打賭的情形,片刻之後反應過來,眼睛下意識地睜大。
“沈毅,會不會當時你和日晷的賭約只能保證我們死不了,但除此之外出現的任何後果,都不包括在裡面。”
沈毅也反應了過來,心裡充滿懊惱,自已前世只是一個理工男,對這種逐字逐句斟酌的意識確實不高,因此才讓女鬼鑽了空子。
“很有可能。不管怎麼說,回去的路途絕對不會太平,我們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莫小夏聞言,臉色也變得更加沉重,下意識地用手抓緊了車內的扶手。
此時,沈毅發現,在車子的後面,不知不覺跟著好幾輛小轎車,不斷向沈毅他們靠近。
漆黑的二級公路,能見度非常低,再加上長期被大貨車傾軋,路面留下不少大小不一的裂縫和坑窪。
沈毅仗著前世在逼真的遊戲虛幻世界練就的高超車技,才勉強用著120公里每小時的速度,在公路上飛快疾馳。
但身後的三輛小轎車,不僅速度比沈毅還快,而且絲毫不躲避路上的坑窪,即使車子不斷起伏拋跳,也絲毫不影響他們不斷加速逼近,絕不是正常人開車應有的樣子。
“沈毅,後面三輛車很古怪。”莫小夏開口提醒,英氣的眉毛擰緊,一臉緊張。
沈毅眼神變得更加警惕,猶如嗅到危險的獵豹,他想加大速度甩開後面車裡,可是發現已經達到了這輛車子的極限。
莫小夏同樣發現了這個問題,心裡懊惱著當時為什麼不選一輛好一點的車,最好把所長的普拉多給開上。
眼看後面的車子不斷逼近,此時莫小夏透過後視鏡,看到了身後司機的面孔,瞬間感覺寒毛直豎。
只見三輛車身上,都不同程度地損壞,或是車頭,或是車尾。
駕駛位上的司機,瞳孔發白,嘴巴張大,鮮血從五官流出,但雙手卻死死攥著方向盤,在黑暗中顯得十分陰森恐怖。
而副駕上的婦女,天靈蓋都已經碎裂,腦漿迸出,儼然一副慘烈車禍的樣子。
“沈毅,它們…它們來了。”
莫小夏結結巴巴地衝沈毅提醒道,饒是她從事治安員這麼多年,見過的兇殺現場不在少數,但深夜這麼詭異的場景,還是讓她心裡猛地抽搐。
沈毅自然也發現了身後的異樣,不用莫小夏提醒,此時的鬼魂測試儀指標已經如同風車般飛速擺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