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旗袍的主人

瑞雪的話像一顆炸彈，在林徵言的腦海中炸響。她的言辭擲地有聲，令人不禁陷入深深的思考。血旗袍的真正主人？那件曾被隨意丟棄在雲錦戲班後臺的旗袍，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林徵言站在公園的橋上，久久沒有動彈，彷彿每一個風吹過的瞬間都在拉扯他思緒的線。瑞雪的話讓他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眼前的案件早已超出了普通的謀殺案範疇，而是一個涉及深遠利益、權力鬥爭和血腥陰謀的龐大網。

他深吸一口氣，猛然轉身，決定立即前往虹口區的另一處地點——雲錦戲班的幕後辦公室。既然瑞雪提到旗袍的秘密，他必須儘快找到關於那件旗袍的線索。

雲錦戲班，後臺辦公室。

辦公室的裝飾極為奢華，地面鋪著精緻的紅木地板，牆上掛滿了戲劇人物的畫像，象徵著雲錦戲班輝煌的過去。林徵言推開門，徑直走向一旁的檔案櫃。顯然，這個地方早已沒有人氣，辦公桌上的一封未拆封的信件，依舊孤零零地躺在那兒。

他將信封翻開，裡面是一份賬單——戲班和一個名叫“呂方商行”的商會簽訂的合同。合同中的條款並不複雜，主要是涉及演員的分紅比例和某些私人協議。而在合同的背後，是一系列令人震驚的安排。

“呂方商行？”林徵言低聲呢喃，突然意識到，呂方的商行不僅僅是一個商業實體，還是背後那個暗藏勢力的中心。這個商行，表面上是和雲錦戲班的合作伙伴，但實際上，可能已經深深紮根在了戲班內部的每一寸土地。

他繼續翻閱著檔案，眼神忽然停頓在一張特殊的紙上。這是一張照片，照片中，一名男子和一位年輕女子站在一起，面帶微笑。男子穿著一身西裝，眼中充滿了權勢的冷冽，而那女子正是瑞雪，年輕時的她，穿著戲服，臉上卻帶著一絲與現在不同的柔情。

照片背後寫著：“讓我們共同維護雲錦的榮耀。”

“這……”林徵言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瑞雪的父親與呂方有過深度合作，難怪她會如此瞭解這些內情。她也許從小就被捲入了這個巨大的漩渦。”

他隨手將照片放下，心中已然形成了一個新的疑點：瑞雪並非完全是外來者，她與呂方的關係或許遠比他想象的複雜。

正當林徵言準備離開辦公室時，他的眼角掃過一塊角落裡的屏風。屏風旁邊有一隻箱子，看上去並不引人注意，但箱子上的鎖卻顯得異常精緻，彷彿被某人特意設計過。林徵言走上前，蹲下身，仔細檢視鎖眼。透過對比他曾在現場看到的鑰匙形狀，林徵言確認了，這把鎖與唐曉月曾提到過的一把鑰匙吻合。

他掏出隨身的工具，熟練地開啟了箱鎖。箱子裡並沒有什麼華麗的衣物，反而藏著一些看似不起眼的檔案和幾本厚重的賬簿。林徵言翻開其中一本，看到第一頁上赫然寫著：“雲錦戲班與呂方商行的秘密協議”。

他迅速瀏覽檔案，發現這些協議中並不僅僅涉及商貿合作，更涉及到一些更加隱秘的內容。例如，雲錦戲班的收入會被呂方商行暗中抽取一部分，而這一部分款項被轉移到了一個虛擬賬戶中。更為可怕的是，這些賬目與幾起商場上的失蹤案有著直接的關聯。

**“失蹤案？”**林徵言微微皺眉，忽然意識到，呂方不僅僅是一個商人，他甚至有可能涉及到更為嚴重的犯罪活動——拐賣人口。

就在他低頭思考的片刻，辦公室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林徵言警覺地抬起頭，迅速將檔案收起，走到窗邊。

門外的巡捕們正匆匆走過，似乎並沒有發現他。然而，他們的交談聲卻清晰傳入了林徵言的耳中。

“杜懷谷和賀正的案子，已經有了新進展。聽說呂方商行今天突然傳來訊息，打算配合我們調查。”

“呂方商行？”另一名巡捕有些疑惑，“是不是和這些案子沒有關係的？”

“我也是這麼想，但有人說，呂方最近和雲錦戲班的事情有些牽扯。”

林徵言心中一震，眼神更加堅定。呂方商行，這個一直被認為與案件無關的商行，竟然成了新的焦點。他深知，自已必須儘快揭開這層面紗，才能找到真正的真相。

血海浮沉

林徵言迅速離開了雲錦戲班的辦公室，腳步沉穩而迅捷。他的腦海中，已經形成了一個複雜的邏輯網。呂方商行的秘密協議，涉及到的失蹤案、拐賣人口，以及瑞雪的父親與呂方的千絲萬縷的關係，種種線索交織在一起，似乎正指向一個極為危險的真相。

他快步走出戲班，渾身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起來。巡捕們顯然已經開始對呂方商行產生興趣，而他自已也早已不能停下。每一步，彷彿都踏在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邊緣。為了揭開這些謎團，他必須保持冷靜，不能讓任何情緒左右自已。

夜幕降臨，上海灘的陰影愈加濃重。

林徵言獨自來到虹口區的一座廢棄倉庫，那裡是他與瑞雪約定的下一步行動地點。瑞雪在信中提到，這裡可能藏著至關重要的線索。隨著一陣冷風吹過，倉庫的大門悄然開啟，林徵言毫不猶豫地邁步走了進去。

這座倉庫顯然已經多年沒有使用，堆積如山的塵土與雜物散發著黴味和腐朽的氣息。四周寂靜無聲，只有他腳下的木地板發出吱嘎的聲音。倉庫深處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音，像是某種裝置在悄悄運轉。

他屏住呼吸，警覺地沿著聲音的來源走去。忽然，前方的黑暗中，一道昏黃的燈光亮起，映照出瑞雪的身影。她穿著一身黑色長裙，神色緊張，似乎在等待他。

“你來了。”瑞雪低聲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焦慮，“林先生，事情遠比我們想象的複雜。你必須親眼看到這些，才能理解其中的真相。”

林徵言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眼中透出深邃的思考：“你說的事，到底是什麼？你為什麼帶我到這裡？”

瑞雪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她轉身指向倉庫角落裡的一個大木箱：“這就是你要找的東西。”

林徵言走過去，輕輕開啟木箱的蓋子，映入眼簾的是一堆凌亂的衣物和幾本破舊的賬簿。然而，在這些雜物的底下，赫然躺著一件血跡斑斑的旗袍，其上那些深紅的斑點，猶如凝固的血液，靜靜訴說著一場慘烈的事件。

他仔細觀察，旗袍的布料非常精緻，做工與雲錦戲班的一致，確實是從那裡流出的。更讓人驚訝的是，旗袍的一角似乎被人撕扯過，露出了一些塗鴉般的字跡。這些字跡並非普通的文字，而是一種古老的符號，林徵言的眼睛猛地一亮——這是一種古代的宗教符號，代表著某種禁忌的儀式。

“你看到了嗎？”瑞雪的聲音低沉，幾乎是咬著牙齒說出來的，“這件旗袍，曾經是我父親與呂方達成某個秘密協議的象徵。它代表了我父親與呂方之間的暗中交易，而這些符號，代表著他們在交易過程中所付出的代價。”

林徵言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問：“你父親參與了什麼樣的交易？是什麼讓你們走到了這一步？”

瑞雪的臉色變得蒼白，她低下頭，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我的父親曾經卷入了一場關於‘青樓’的交易。他與呂方合作，透過戲班和一些不明商會，私下販賣著一些年輕女性。那些女性，不僅僅是戲班中的演員，還是他們的‘商品’。”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而我父親與呂方的合作，恰恰是透過這件旗袍達成的，它代表了一個交易的開始。”

林徵言的心中一陣劇震。以往他以為自已所接觸的案件充滿著金錢、權力的糾葛，但如今，竟然牽扯出了更為黑暗、深不可測的地下交易。

“你父親不可能完全不知情。”林徵言終於說道，“他既然參與了這個交易，為什麼沒有做出任何反抗？難道他從未意識到這場交易的後果？”

瑞雪的眼中閃爍著一絲淚光：“他知道，也嘗試過退出，但呂方太強大，背後的力量遠遠超出了我們所能理解的範疇。最後，我父親深知自已無路可退，只能維持著這個秘密，直到他死為止。”

林徵言的目光變得更加冷峻：“那麼，杜懷谷和賀正的死，是不是因為他們也掌握了這個秘密？”

瑞雪點了點頭：“是的。杜懷谷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他從呂方那裡得到了某些權力的承諾，但他並沒有履行自已的諾言，而是選擇公開威脅呂方。賀正也是如此，他曾經威脅要將這個秘密曝光，結果，兩個人都被呂方的手下解決了。”

林徵言目光如刀：“這就意味著，你父親的死，也與呂方的陰謀有關。”

瑞雪苦笑一聲：“我父親的死，呂方始終不曾親手下過命令，但他背後所操控的力量，始終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威脅到他們的人。”

林徵言的腦海中已經漸漸拼湊出完整的真相——呂方不僅是一個商界巨頭，更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幕後黑手。他透過雲錦戲班等多重手段，掌控著整個上海灘的一部分黑市生意，特別是以“女性”為商品的交易。杜懷谷和賀正的死，正是因為他們試圖揭露這條黑暗的鏈條，而呂方的陰影一直籠罩在整個事件的上空。

林徵言緊緊握住旗袍的一角，聲音低沉：“呂方，果然是你。你以為這場遊戲能永遠藏在陰影中，但我一定會揭開你的一切。”

他轉身，看向瑞雪：“你準備好了嗎？真相已經近在眼前，但我們也無法預料，接下來的局勢會如何變化。”

瑞雪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我已經沒有退路，林先生。無論結局如何，我都準備好了。”

致命追擊

林徵言與瑞雪站在陰暗的倉庫裡，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息，彷彿整個上海灘的黑暗正在向他們逼近。那件沾滿鮮血的旗袍彷彿一個無聲的警告，提醒著他們，這場遊戲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加危險。

“我們必須立即採取行動。”林徵言語氣堅定，他深知呂方已不是單純的商界巨頭，而是一個如毒蛇般在暗處潛伏的存在。殺害杜懷谷和賀正，不過是他為了維持自已帝國的穩定，所做的最基本的清除工作。林徵言更清楚，若不趕緊揭露真相，接下來的目標可能就是他們兩人。

瑞雪緊握著雙手，眼中閃爍著憤怒與痛苦：“我不能再讓呂方逃脫。如果這件事不被揭露，他將永遠不知悔改。我的父親、杜懷谷、賀正……他們的死，都與他脫不了干係。”

林徵言點點頭，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將自已的所有疑慮與推理一一驗證。既然瑞雪決定參與其中，他必須確保她的安全。呂方的棋盤，早已不單是金錢和權力的博弈，更是一個殺戮與陰謀交織的深淵。

“我們需要一個突破口。”林徵言低聲道，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計劃，“如果我們能找到呂方和雲錦戲班之間的直接證據，尤其是那些失蹤案件的證人，可能就能徹底摧毀他的黑暗帝國。”

瑞雪深吸一口氣：“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呂方商行在最近與一些國外的黑幫有了聯絡，交易的物件除了金錢和女性，還有一些……更加棘手的東西。”她的聲音微微顫抖，“那些人，來上海的目的，並不是簡單的商業合作。”

林徵言的眼睛微微眯起，腦海中迅速浮現出無數的可能性。這些黑幫的加入，顯然意味著呂方的計劃已經走到了最後一步。他將不再只是一個單純的商人，而是一個跨國的犯罪集團的核心，所涉及的領域更為廣泛，甚至有可能將上海灘的安全域性勢推向更深的危機。

“你說的黑幫，具體是哪些？”林徵言的語氣冷靜，眼神裡卻透露出深深的警覺。

瑞雪低聲道：“來自西方的‘紅樓’集團，他們的勢力遍佈世界各地，在上海灘也有著相當的影響力。呂方和他們合作，交換的，不僅僅是金錢和人口，而是某些具有戰略價值的東西。”

林徵言的臉色凝重：“什麼東西？”

瑞雪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據說，是一份關於上海灘控制權的機密檔案，其中涉及到多個國內外大勢力的利益。那份檔案，一旦落入‘紅樓’手中，整個上海灘的格局將徹底改變。”

林徵言感到一陣寒意襲來。這份機密檔案的價值，顯然不僅僅侷限於商業利益，甚至牽涉到國家安全和世界大勢的變動。呂方，居然能牽扯出如此複雜的國際陰謀。

“我們必須阻止他。”林徵言語氣堅決，“否則，整個上海灘的未來都將成為這些黑幫的棋盤。”

瑞雪緊咬著嘴唇，點點頭：“我知道呂方的秘密據點，我可以帶你去那裡。但是，進入那種地方，恐怕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林徵言望向她：“告訴我，我們能否依靠現有的力量，準備好應對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暴？”

瑞雪思索片刻：“呂方的據點位於虹口的一座廢棄廠房，表面上看是一個普通的貨倉，實際上是一個重要的交易中轉站。這裡的人員防守極為嚴密，但我知道呂方的一個下屬，曾經對我父親抱有感激之情。他可能願意幫助我們。”

林徵言眉頭一挑：“那我們必須儘快找到他。”

瑞雪拿出一張紙，寫下了那個下屬的名字：“這個人名叫孫高，一直在呂方身邊負責安全工作。雖然他曾經與我父親有過交情，但也曾在呂方的指示下做過不少狠事。我們如果能與他取得聯絡，或許有機會獲得關鍵的內部資訊。”

“好。”林徵言點點頭，“立刻動身。今晚，就去見這個孫高。”